第74章
“你終于來了?!弊凤L立于院中,靜靜望著我道。 我挑挑眉:“你怎知我會來?” “得不到答案,你自會親來問我?!弊凤L淡然一笑。 我凝眉,細細審視追風:淺灰色的棉布長衫,淺灰色的方布包頭,平淡無奇的五官,唯有那雙眸子,燦若繁星,淡笑之下,眼角彎彎,憑添幾番風情。 一個“淡”字形容追風再貼切不過,猶若一杯白水,平淡無味,可為何如此平淡之人會有那樣一雙令人過目不忘的眼睛? 我百思不得其解,半晌方道:“你究竟是誰?” “其實這個問題,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弊凤L幽幽道,“但是無論我是誰,我都不會加害于你?!?/br> “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讓我如何相信他不是自己的敵人?” “絕心?!弊凤L一聲輕喚,眸子一閃,“這恐怕不是你的真名罷?!?/br> 心中一震,我直直盯著他道:“名字不過是個稱謂,就如同你叫追風一樣?!?/br> 聞言,追風唇角上揚,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你果然與她很像?!?/br> “她?!”我錯愕,“她是誰?”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她是誰?!弊凤L緩緩步至我跟前,定定望著我道,“從我見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你跟她很像,若非你是男子,我幾欲將你認成了她?!?/br> 他長嘆口氣:“三月前,我與她遭到武林正道的追殺,在一處斷崖邊,我倆被紛紛打落山崖,生死之際,是她換了我一命?!?/br> “那她現在身在何處?” “已死?!?/br> “什么?”我一驚,“怎么死了?” “那萬丈深淵摔下,怎能不粉身碎骨?” “可是你還活著?!?/br> “若非是她護住了我,我又怎能存活?” “那你可又找過她的尸骨?” 追風搖搖頭道:“那些日子我尋遍山谷,依舊一無所獲?!?/br> “未見到尸骨,怎能就說人死了?” “纖兒救我之時,見她倒于我身側,渾身是血,纖兒先將我救出,再去尋她,她的尸骨已然不見,因我倆落下之處是一處山澗,許是溪水將她尸骨沖走了罷?!?/br> “這么說纖兒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錯?!?/br> 我心下疑竇頓生,雙眉緊蹙,纖兒為何會先救追風,而不去救那女子?若換作是我,我定是先救那傷重之人,除非我與追風是舊識。 思及此,我心中愈發肯定自己的想法,那纖兒定不是沖我而來,定是為了追風而來,只是追風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值得她前來窺???而cao縱纖兒的幕后黑手又是何人? “正是因為如此,你才不替武林中人診???” “不錯?!弊凤L眸中劃過一絲狠戾,“若非他們,她又怎會因我而死?” “那你又緣何不替皇親貴戚診???為何診病又不收取診金?”我加重了幾分口氣,咄咄追問。 “想不到你在我身上還頗費了些功夫?!弊凤L燦然一笑,“我若說出原因,你定是不信?!?/br> “為何?” “因為我傷重醒來,我便不記得以前的一切,我只記得被人追殺,跌落山崖,其余的什么都記不得,包括她是誰,亦包括我自己是誰,我都不記得,你可相信?” “那你怎會記得自己的醫術?怎會替人診???”我反詰道。 “自然而然,那些都是自然而然和直覺?!弊凤L道,“就好似我天生就會醫術,很多時候都是信手拈來一般,而我不愿做的事情,都是在我即將要做之時,直覺告訴我這些事情是她不喜歡的,所以我就阻止自己去做?!?/br> 追風澀然一笑:“聽起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這確是事實?!?/br> “你既不記得以前,為何又言我與她很像?豈不自相矛盾?” “直覺?!彼麍远ǖ赝业?。 直覺?我不由自嘲的笑笑,我又何嘗不是直覺?若非面前的男子容貌大相徑庭,我定會將他認作是洛風,只是現實終歸是現實,洛風是為救我而死,而他卻是一個女子為救他而死,雖有諸多相似之處,但卻有最大的不同。 一聲女子的輕喚自屋內發出,打斷了我的思緒。 “想是纖兒醒了?!弊凤L道,轉身欲奔屋內而去。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頓足道:“控制纖兒的銀針已取出,我已用藥控制了她的情緒,雖不致能解她身上的妖術,但亦可控制她不再傷人,你大可放心?!?/br> 言罷,他奔屋內而去。 一點亮光,在午后的太陽照射下,生生灼了我的眼。 地上,是一根銀色的發絲,一根長長的銀色發絲,赫然躺在方才追風站立的地方。 心,在剎那間亂成一團,我顫抖著手,將那根銀色的發絲拾起。 “追風!”一聲大吼。 淺灰色的身影自屋內疾奔而出。 我揚手便是一掌。 “刺啦”一聲,追風裹頭的方巾已成碎片。 瑟瑟風中,那紛飛的銀絲赫然入目。 “十萬青絲一夜成雪,你可曾聽過?”追風的眸中凝起深深的痛楚。 我不語,此時心中五味陳雜,有震驚,有疑惑,亦有痛楚。 “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斷不會害你?!?/br> 我怔在原地,靜靜望著那紛飛的銀絲淡出我的眼底。 昏昏噩噩,思緒混亂,我不知我是如何進了這醉風齋,又是如何坐于魅離的對面。 一襲紅衣的魅離,正端坐于琴案之前,一雙素手輕揚,如泣如訴的琴音自他指下潺潺瀉出。 微敞的衣襟,白皙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長長的銀絲隨意灑在肩上,紅眸妖冶,冷顏邪魅,唇角上揚,似笑非笑。 我緊緊盯著他的紅眸,清澈異常,毫無半點波瀾。 琴音陡轉,曲調愈來愈高,似金鼓齊鳴,他的眸中寒光頓顯。 只聽“嘣”一聲,琴弦已斷,他的眸中登時陰霾暈染。 “你居然還敢來此?”他冷言道。 “我需要你來為我答疑解惑?!毖哉Z間,我自懷中掏出追風的那根發絲,“你可認得這個?” 魅離紅眸頓冷:“我的發絲何時在你手中?” 我搖搖頭道:“這不是你的,而是另有其人。我只想問你,你可曾有兄弟?” “兄弟?”魅離稍顯錯愕,“我孑然一人,哪來的兄弟?” 我信步上前,執起魅離的銀絲,與手中的發絲反復比較。 一樣的光澤,一樣的柔軟,一樣的順滑,分明是出自一人。 我再將發絲舉至鼻尖輕嗅,方覺略有不同,魅離的發絲帶著淡淡的冷香,而追風的卻是無味。 “你可是胡鬧夠了?”一聲清喝將我自思緒中拉回,抬眼,方覺自己與魅離竟近在咫尺。 我下意識向后退去,不料卻被他緊緊箍住腰肢。 “你想怎樣?”我將眉一橫,冷冷望著他道。 “便是你想的那樣?!彼麚P手點了我的xue道,將我抱起,奔那素白的雕花大床走去。 心下一緊,他已將我置于床上,繼而便欺身而上,將我壓在他的身下。 “我是女人?!蓖袧u漸燃起的那團火,我有些心虛。 “我知道?!彼佳垡粡?,揚唇燦笑,“我并無斷袖之癖?!?/br> 什么?我震驚地望著他,既無斷袖之癖,那夜為何會放過我? 似是窺透我心中所想,他將唇貼于我耳側,輕輕道:“我素來不喜強迫,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門來,就算不得強迫?!?/br> 溫熱的呼吸噴灑于頸項,我頓覺渾身戰栗,他的手已不安分的探向我腰間。 “魅離,我今日來是有要事與你相商?!蔽颐Τ鲅缘?。 “我們此時做的事也是正事?!比崛岬募氄Z傳入耳中,蠱惑神經。 腰帶松落,我身子一僵,將心一橫。 “倘若你應允我一件事,我便順了你的意?!蔽覔P聲道。 “哦?”魅離輕輕揚起頭,衣衫半敞,散落的銀絲隨意搭在白皙的胸膛之上,媚眼妖嬈,面色微紅,唇角一抹促狹之笑。 冰涼的指肚撫上我的臉頰,他輕笑道:“你要我允你何事?” “倘若你我有了這層關系,日后你要對我言聽計從?!?/br> “呵呵……”魅離笑得好不得意,指肚順著我的臉頰一路向下滑去,“你認為你此時擁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本么?” 心中一緊,我仍要孤注一擲:“孰輕孰重,想必你心中比我清楚?!?/br> 字字擲地有聲。 只見魅離朗聲大笑,起身坐于床側,妖冶的紅眸滿是笑意:“不愧是我看上的人,果然夠精明?!?/br> 他抬手將我的xue道解開,緩緩起身:“你要我做什么?” 我將衣衫整理妥當,長舒一口氣,我果然賭贏了。 像魅離這般狂妄之人,又怎會安然聽我擺布?雖是聯手,卻各揣心思,孰不相讓,日后在他身上定少不了花費心思。 我淡淡一笑:“后日,我要你隨我去青城派?!?/br> “好?!彼患偎妓鞅阋豢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