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心神不定
寧涉走后,許慕儀這才起身赤身裸體地走進主臥室的浴室里去洗澡。 打開花灑,溫暖的水流在身上流淌而過,許慕儀洗著澡,目光在淋浴間的壁龕里溜達著,好整以暇地審判著寧涉購買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品位。 洗完澡出來,隨手扯過寧涉掛在一旁干燥溫暖的浴巾裹上,走到洗手臺前時又開始好奇地打量起寧涉的剃須刀和洗面奶,還是第一次這么親密觸碰年輕男性的私人空間,許慕儀嘴上說著死也不要搬來跟他睡一張床,可寧涉一走,許慕儀立刻就好奇起來。 裹著浴巾從浴室里走出來,許慕儀又忍不住強烈的好奇心鉆進了他的衣帽間,打開衣帽間的燈帶,亮光從黑色玻璃的柜門透了出來,許慕儀興致勃勃地打開玻璃柜門巡視著寧涉的衣物。 相比于許慕儀衣柜從整潔到凌亂只需要很短的時間,寧涉的衣柜卻似乎是永恒的整整齊齊,平時上班會穿的西裝、一些款式簡潔的常服和運動裝,最后終于在某個柜子里看見了許慕儀最感興趣的東西——寧涉的警服。 不同季節的款式整整齊齊地成套掛在一起,許慕儀伸手就拿出了一套夏季款的制服,淡藍色的襯衣上帶著袖章和刺繡的警號,許慕儀端詳著這套似乎很久都沒穿過的制服,饒有興趣地想象著寧涉穿上會是什么模樣。 不想還好,一想到他那張面無表情的俊臉時總覺得他下一秒就要露出刻薄的微笑,許慕儀一陣惡寒,趕緊把他的制服掛進了衣柜里,關上玻璃柜門眼不見心不煩。 倒回床上去又睡了一個回籠覺,睡到了十點多才醒過來,約了秦思朝一起去吃早午餐,洗漱收拾了一下隨便換了套衣服就出門了。 花園廣場的brunch餐廳,nongnong的圣誕氛圍之中,同樣不修邊幅的秦思朝一坐下來就感嘆道。 “還是人家拉大提琴的女生有勁啊,昨晚上給我攙回去的,太靠得住了?!鼻厮汲贿吅戎贿叿藛伪г沟?,“你搬走了都沒人跟我一起喝完酒回宿舍了,真是的,見色忘友?!?/br> 許慕儀點完餐也憤慨地為自己申辯起來:“我也沒好到哪兒去啊,我回家路上還在路邊抱著垃圾桶吐呢,冰天雪地的我絲襪都沒穿,好險沒給我腿凍截肢?!?/br> 秦思朝把菜單交還給侍應生,眉頭一挑:“不是聽說你在酒吧的時候就喝吐了嗎?” 許慕儀一愣,立刻意識到了這個邏輯的問題所在,扯著僵硬的笑容胡言亂語:“吐了兩次不行???” 她扯謊的神情秦思朝再熟悉不過,不屑地嘖了嘖:“得了吧,我都懶得戳穿你?!?/br> 許慕儀再厚的臉皮也架不住這種丟臉,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秦思朝倒是見怪不怪的樣子,一邊打量著這家她們倆從前就常來的餐廳圣誕節的裝飾,一邊隨口說道:“我還奇怪呢,為什么林嘉實要忽悠藺明承去敲門看看你什么情況呢?他找我不是更合適嗎?他倒是會找呢,專找了個腦子被門夾過的笨蛋去干這種缺德事?!?/br>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兩人點的咖啡先送了過來,秦思朝端起熱乎乎的燕麥拿鐵喝了一口,泰然自若:“藺明承跟我說的啊?!?/br> 許慕儀張著嘴半天合不上,努力消化著這其中的信息量。 很快,兩人點的餐也送了過來,秦思朝餓得不行,趕快招呼許慕儀?!靶辛诵辛藙e想了,快點吃東西?!?/br> “……你說學長不會是看到什么了吧?”許慕儀拿起叉子,仍然有些遲疑。 “那我怎么知道,你們兩口子究竟干什么了,說來聽聽?”秦思朝也沒放過這種揶揄她的大好機會。 許慕儀勃然大怒:“我才不告訴你呢!說了你又要笑一個月!” 秦思朝一陣狂笑:“愛說不說,我猜都猜得到!” 眼見許慕儀作勢要發火,秦思朝連忙又開始出主意:“行了行了,這樣,我再給你支個招,你就看接下來幾天你們學長還聯不聯系你——如果他聯系你,那應該是沒看到什么,如果他不怎么聯系你了,那他肯定看到勁爆畫面了?!?/br> 許慕儀有些惴惴不安地叉起一個烤蝦仁送進嘴里。 “看到了就看到了唄,反正我看你們兩口子感情不是挺好的嗎,難道你還想把寧涉踹了換人???” 一說這個許慕儀來了興趣,趕快傾訴起苦惱來:“既然你這么會給我當狗頭軍師出爛招,你能不能再支點什么招整整寧涉?他最近真的越來越犯病了,他今天早上走之前說讓我搬去跟他住一個臥室?!?/br> 秦思朝冷笑一聲:“我期中演奏會的時候就告訴你了,我再給你出爛招整你老公我就是狗,你們兩口子是感情好了,把我當猴耍是吧?” “哎呀怎么可能??!”許慕儀嬉皮笑臉地攥著秦思朝的手腕撒嬌。 “滾滾滾,你們兩口子95%契合度沒有一丁點兒是冤枉你們的?!鼻厮汲﹂_了許慕儀的手,好繼續叉著餐盤里的蘑菇吃。 “快點想點辦法嘛,全世界最聰明的秦思朝——” “老實閉嘴啊,再說我就咒你四年三胎了?!?/br> 許慕儀嚇得立刻尖叫出聲。 “秦思朝!這是你對我說過最可惡的話!” 寧涉開著車帶著下屬回港區警局的路上,下屬仍然對寧涉即將調走的事情惴惴不安。 “寧涉哥,你走了我們可怎么辦???”年輕人苦著一張臉哀鳴。 寧涉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靠在車窗邊托著腮:“什么怎么辦?離了誰不都是一樣的么,只是交接時間長短的問題?!?/br> “那你什么時候走???” “元旦節后應該就會調過去了,所以現在得抓緊時間交接?!?/br> “這都沒幾天了呀,寧涉哥,我從畢業進警局就跟在你屁股后面了,你走了我真的不適應啊?!?/br> 寧涉偏過頭來瞟了他一眼,輕笑出聲:“這種rou麻話你還是留著跟新的上司培養感情去吧,聽說是從別的區調過來的警察接手,資歷可比我深多了?!?/br> “畢竟很少有人職業測評有94的分數嘛?!?/br> “那個東西也說明不了一切?!?/br> 寧涉忽然把車停在了路邊,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原本就有些分離焦慮的下屬被猛地嚇了一跳,拽著自己的安全帶驚恐問道:“寧涉哥你不會現在就要把我丟在這兒開始適應吧?” 寧涉有點無語:“想什么呢,我順路買個東西,等我十分鐘?!?/br> 說著他就下車去,徑直走向了一家珠寶店。 寧涉一邊走進去一邊把胸口別著的警官胸牌解下來揣進了衣兜里,朝著店員簡潔表明來意。 “你好,我想要買一只櫥窗正中間的戒指?!?/br> 店員小姐禮貌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坐下稍等,戴著手套從另一個柜臺里呈出了一枚鉆石戒指,詢問他看中的是否是這只。 寧涉有點趕時間,看了看手表,匆匆點了點頭,“是的,請給我包起來吧?!?/br> “請問您需要什么尺寸的呢?” 寧涉這才想起來,笑了笑:“稍等,我量了一下的?!?/br> 早上趁許慕儀還睡得香甜時,寧涉早有計劃地預先量了一下她的左手無名指。撒潑耍賴的許慕儀明明目光被吸引,卻還是裹著大衣拉著他離開,那時候他就知道許慕儀一定非常喜歡這枚戒指。 因為太喜歡了,反而覺得自己不應該索要,就像小時候的自己一樣。 刷卡結賬,切割完美的鉆石戒指被裝在了絲絨禮盒里,層層精心包裝,最終寧涉拎著一只禮品袋走出了珠寶店。 寧涉打開車門坐進駕駛位,把禮品袋放進了手套箱里??粗鴮幧孢M了珠寶店的下屬好奇得要命,趕緊探頭探腦地八卦著。 “寧涉哥你買禮物送老婆嗎?” 寧涉橫了他一眼:“不送老婆送你們嗎?” 下屬訕笑著撓了撓頭:“送我們的話得多買幾個嘛……哎寧涉哥你想要什么踐行禮物?” “你們少在我面前長吁短嘆我就謝謝你們了?!?/br> 寧涉發動汽車,駛出了這條熙熙攘攘的街道。這條街道在深夜時足夠空曠寧靜,甚至容得下向來沉穩冷靜的寧涉像少年一般嬉笑著躲避少女扔來的雪球,追逐笑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