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賭氣
許慕儀是在某個溫暖的懷抱中醒來的。 她依稀有點記憶,早上天亮的時候覺得冷,迷迷糊糊地往身旁的熱源鉆去試圖取暖,熱源也非常從善如流,手臂順勢張開把她摟進了臂彎里,許慕儀就這么舒舒服服地靠在他懷中,甚至一條腿還壓在了他身上,像只考拉緊緊靠著樹干一般。 鬧鐘不解風情地響了起來,寧涉眼皮都沒睜開就伸手去關掉了,他也睡得迷迷糊糊的,似乎沒發現抱著個什么軟軟的軀體是什么跟平時不同的事情。 直到許慕儀睜開眼來揉了揉眼睛,在看清寧涉的睡臉和赤裸的胸膛之后,尖叫出聲。 寧涉睡意朦朧地感覺到耳膜受到了劇烈沖擊,隨后身上的被子也被卷走了,睜開眼睛,許慕儀已經卷走了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坐了起來,正一臉警惕地盯著他,頭發蓬亂。 “你你你……你怎么還沒去上班???” 寧涉無語地揉了揉眼睛:“不是跟你說了我今天休假嗎?” 他睡覺只穿了一件寬松的運動短褲,比起赤裸的胸膛腹肌,更加引人注目的還是剛睡醒晨勃挺立起來的胯間巨物。 許慕儀裹著被子怒目圓睜:“你怎么睡覺也是硬的??!寧涉你果然是變態!大變態!” 寧涉更無語了,坐了起來:“這可真是生理反應,有沒有你都這樣,不然就是陽痿了?!?/br> 他的話說得過于直白,許慕儀憤怒地怪叫扭動著:“我才不管這些總之你快走嘛!” 寧涉看著她緊裹著被子扭動的模樣,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某種吹笛子舞蛇的傳說。 “這是我的臥室,我為什么要走?!?/br> 許慕儀氣不打一處來:“這叫什么話??!那這也是你的家,我今天立刻!馬上!搬走!” 寧涉舉手投降,乖乖起床去衣帽間換衣服,又走到浴室去刷牙,離開了許慕儀的視線。 他知道這是許慕儀強詞奪理,但是沒辦法,許慕儀一看就是那種上頭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人,她要是真氣鼓鼓地搬家走人了,寧涉都不敢想他電話會不會被母親打爆。 畢竟許慕儀是她理想中的女兒,寧涉卻并非她理想中的兒子。 洗漱完出來時,許慕儀已經溜走了,塌下來的被子還帶著點最開始她裹著的形狀,像是跟隨笛子起舞的小蛇褪下來的皮。 寧涉打開臥室門時,許慕儀正換了衣服從她的臥室跑出來,到處找著她的車鑰匙和上課要用的東西,頭發還是亂糟糟的。 “你今天有課?” “對??!都怪你!”她氣得直跺腳,瞪著寧涉的漂亮眼睛下帶著明顯睡眠不足的黑眼圈,“我洗漱都來不及了!” 匆匆地往上學用的帆布包里塞著琴譜和發夾,路過寧涉身邊時,忽然被他一把逮住。許慕儀正要發火,可寧涉卻只是平靜地用手指替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發,臉上沒有一絲一毫額外的表情。 “好了,去吧?!?/br> 許慕儀仰臉望著他,心跳莫名地加速了起來,血液往大腦瘋狂地涌來,她跺了跺腳哼了一聲,一溜煙地就跑了。 今天下午有跟導師一對一的專業課,許慕儀絲毫不敢怠慢,趕緊開車沖去學校搶琴房緊急練習,超不超速的罰單她都不在乎了。原本她是打算在家練習的,可寧涉這個瘟神居然百年難得一見地休假,直接打亂了她所有的節奏。 又是餓著肚子抱了一上午佛腳,跑去食堂隨便對付了兩口,下午又忐忑不安地去接受導師的指責,好不容易熬過了專業課,還有跟藺明承一起的合奏練習。 許慕儀只覺得自己一整天都是連軸轉的,剛合奏完第一段,她就兩眼一黑趴在了鋼琴上,發出了絕望的怒吼。 “不行了——太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藺明承抱著大提琴坐在一旁,臉上還是笑嘻嘻的:“你昨晚干什么了?黑眼圈這么重?!?/br> 不提還好,一提就想起寧涉那個賤人不知道哪兒來的無窮無盡的精力,硬是摁著她射了三次才罷休,許慕儀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了,早上換衣服的時候還看到胸上他留下來的幾枚淡淡咬痕。 可惡,那個面無表情的壞男人! “失眠,沒睡好?!?/br> “你跟你哥吵架也不至于氣到失眠吧?”藺明承硬是準備哪壺不開提哪壺,笑得無所顧忌,“實在不行你揍他一頓不就好了,我有個親jiejie,她看我不順眼的時候都直接抽我的,我哪兒敢還手啊?!?/br> 許慕儀咬牙切齒,卻說不出話來。寧涉也許是不會還手,可他們倆橫豎也不是真的兄妹??!偏偏寧涉一拋點誘餌她就忍不住上鉤,下次再也不要掉進他的陷阱了!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把藺明承給糊弄過去的時候,有人沒禮貌地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秦思朝嘿嘿笑著鬼鬼祟祟地伸了個頭進來,張嘴就是“逮到了許慕儀你在偷懶”。 簡單地互相介紹了一下,三人都是自來熟,很快就聊成一片,雞同鴨講。 “對了,你們上次去做的咨詢效果怎么樣???” “效果?還要有什么效果?這種完成政治任務一樣的事情做完不就了事了?!痹S慕儀翻了個白眼。 藺明承毫不見外地插話進來,像只憨態可掬的金毛獵犬:“咨詢,什么咨詢???” 秦思朝以為藺明承知道許慕儀結婚的事情,畢竟這在鋼琴表演系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她隨口就給這只小金毛踢了回去:“哎呀女孩子的事少打聽!” 藺明承也不生氣,幾個人又聊起了新年演奏會的事情,然后許慕儀的電話響了起來,她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聽到聲音才發現她根本就不該接這個電話。 是寧涉。 “我準備在家做飯,你要不要回來吃?” 許慕儀臉部肌rou輕微抽動著,搞不懂寧涉這究竟是示好還是什么。秦思朝跟她擠在一張鋼琴凳上坐著,很自然地也聽到了通話的聲音,小聲地跟許慕儀擠眉弄眼著。 “吃??!他要獻殷勤你吃完再甩臉子!” 許慕儀面露難色,不是很想接他的招。 秦思朝直接搶過她的電話跟寧涉說:“許慕儀要回家吃飯,你做吧?!?/br> “好?!?/br> 說完他就掛了。 把手機扔給許慕儀,許慕儀簡直恨不得掐死秦思朝。 “誰想吃他做的飯??!吃了我簡直是折壽才對!” “行了你少在這兒得了便宜還賣乖了,他肯給你做飯給你臺階下你就偷著樂吧?!?/br> 秦思朝的理解還停留在她跟寧涉因為昨晚的事吵架上,而藺明承也是同樣如此,只是兩人對寧涉身份的理解天差地別,藺明承還在那兒傻不愣登地附和道。 “你就回去吃唄,哪兒有吵架不和好的???” 許慕儀看了看秦思朝,又看了看藺明承,感覺完全是被他們兩個夾在中間批判,張口結舌。 “好了好了,不打擾你們練習了,我走了啊?!?/br> 秦思朝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可給許慕儀留下了一堆難題。 練習結束后,許慕儀開著車回去,拖著沉重的步伐不情不愿地走進電梯。 恰好這時,手機彈進一條消息,是寧涉的母親發來的。兩張鋼琴演奏會的VIP贈票,寧涉的母親說她沒空去,送給她和寧涉一起去聽一聽,她說寧涉其實小時候也很喜歡鋼琴,只是機緣巧合下放棄了而已。 如果是其他什么人的演奏會,許慕儀也許還興趣缺缺,可電子票上赫然寫著林嘉實的名字,這是鋼琴家林嘉實本次巡演的最后一站,臨近新年的收官音樂會,許慕儀無論如何都無法拒絕。 因為她的整個少女時代,都曾隱秘而熱烈地暗戀著這位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