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判斷有誤
肖玉要小林佐佐木給自己佩槍,無非是難為的意思,聰明的他想出這一著,可有兩種不錯的結果,一:對方不答應,他便有理由同樣拒絕軍服;二:如果答應,那么手中有了武器,就有了一切可能應變的機會。 當然,做為一名被戰俘,這種要求很過份,超越了侵略者能承受的底線。 但,小林佐佐木聽了卻哈哈一笑:“可以,給他佩槍?!贝髦资痔椎氖钟质且粩[:“不過,肖院長,你也要嚴格遵守國際法的規定,否則我有權收回并嚴厲處置?!庇謸Q作一副冰冷的神態。 肖玉原本以為,他的這種無理條件肯定會遭到拒絕,卻不曾想,對方會如此爽快地一口答應。 “當然?!毙び裰徽f了兩個字,心的話,這槍在我手,你能不能收回還得看本爺的高興。 回到醫院,查猛等一下擁了過來?!坝窀?,你咋這身鬼子的打扮??!彼荒樀捏@訝。 “是呀,還有槍呢?!币粋€小護士唏噓道,那是一把左輪手槍,內有十發子彈。 “恭喜肖大夫,榮升為中將了?!焙鋈簧砗髠鱽聿槁频穆曇?,口氣似真非假,面龐似笑非笑。 “查醫生,你這是表揚我呢還是嘲弄?”肖玉側頭道,言下之意,我這是被逼無奈,為顧全大局,但這話如何能言明。 “就把它當成是護身服吧,你想怎樣誰還能管到你?!辈槁奇倘灰恍?,隨即一拍手:“姑娘們,都干活去吧,別看了,再看我們的院長大人更是無地自容了?!边@一說,小護士們全都一轟而散,嘻嘻笑著跑了。 “我們這兒馬上要變成日本人的戰時醫院了是吧?”查曼云一改剛才的言笑,表情嚴肅道。 “沒錯,如果你不想繼續留下來的話,可以辭職?!毙び竦?,他的意思,查曼云原本是為支持抗日而來院幫忙的,現在即然情況有變,也就不必強留了。 “這是哪兒的話?!辈槁埔荒樀匚骸霸谖业男闹?,這里永遠是抗日救亡醫院,你不走我也哪都不去?!?/br> “是啊,玉哥,我們姐弟倆都不走,跟定你了?!币慌缘牟槊鸵哺胶偷?。 肖玉聽了朝查猛一咧嘴:“我是對你姐說,你要走我還不準呢?!闭f完他吹著口哨向辦公室走去。邊走邊想著剛才查曼云的那句話,“護身服”,嗯,不錯,我要反其道而行之,做一只披著狼皮的羊。 由于心里惦記著韓志彪他們,晚上吃過飯,他準備去醫院的地下室一趟。走出門,他本來要沿著走廊,朝里去,但想了一下,則向前面走來,他要避開夜間跟蹤他的“幽靈”,從后跨院這另一個渠道進入。 為了使自己做得更象,他先去看了東面佛堂內的肖氏?!靶び癜?,子瀅他們過江了嗎?”一見到肖玉,她一把拉住,迫不急待地問道。 “放心吧,嬸娘,他們現在很安全?!毙び裾f這話時,心里那個不是滋味,子瀅是死是活只憑老天爺開眼了。 “那就好,那就好?!毙な戏攀秩宰卦?,半閉起眼,仍篤篤地敲起桌上的木魚,念起那無休無止的佛來。 肖玉不再去打擾她,輕輕走過她的身邊,繞進后面的走道,朝里面的祠堂內走去。在這里,他不怕任何人跟蹤,事實上,也不可能會有人跟到這里來。 當時另修“戰道”還真修對了,他邊走邊暗自慶幸,但轉念又尋思著,這個兩次出現的跟蹤者到底是誰呢?他要找機會,探個究竟。 隨著越往里走,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于是他摸出身上的一盒火柴,點亮隨手從佛堂里取來的一盞煤油小燈。 頓時,狹窄的通道里明亮起來,油燈閃出的光芒,似星星般跳動著,指引著向前的路。 不多時,他便走下臺階,來到地下室。這個地下室分前后兩間,外面是個配房,似一個大倉庫,在日軍到來之前,肖玉早就將一部分戰時急需的藥品挪到了這里。而那晚沒轉移的電臺,也在第二天清晨,攜來放在了小合桃的屋里,這回便帶了來走向里間,從草藥簍里把電臺取出,放在一張桌上,并按插好電源的線頭。 一切就緒,他戴上耳機,擬好內容,便將一組電碼發了出去。 很快,他收到了保山方面的來電,告訴肖玉:渡江之敵已肅清,遠征主力十一集團軍三個師準備渡江攻打滇西,把來犯的日軍先遣隊清剿干凈,收復龍陵等地。望你部與留守于對岸的智勇二大隊隊副盡快取得聯系,配合主力部隊再舉進攻。 收到這份電報,肖玉先是一陣驚喜,隨即又看了一遍,立時急出一身白毛汗。 什么?主力部隊要打過江來,清剿日軍的先遣隊,有沒有搞錯。他可是熟知軍史,了解一九四二年至一九四四年的整個滇西戰役狀況,這次進駐滇西的何止一個先遣隊,而是日軍的五十六師團全部壓了過來,兵力足有兩萬人,而且是陸空并進,我軍三個師就想清剿?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他心知肚明,這是重慶老將的錯誤判斷。心想,你將委員長也調查了再作決定啊,真是手伸得比誰都長,搞不清狀況瞎搗鼓。不行,我要把事實的真相澄清,這樣想著,便又戴上耳機,要發報回電。 但握住報機的手又不覺停了下來,人家能相信我嗎?就憑我肖玉的一紙空文就能改變歷史,這不成了奇談,保山的駐軍一定不會相信,這可是上峰將總統的指令,有誰敢懷疑? 況,人家再來一個反問,你肖玉是怎么知道的?答:后世軍史上寫著呢。自己不瘋別人先瘋了,不行不行. 肖玉打消了這個念頭,取下頭上的耳機又戴上,又取下,這個折騰啊,不知如何解決眼前出現的棘手問題。而且,這個戰事馬上就要發動,迫在眉睫啊。 怎么辦?他急得干脆放下手里的耳機站起身,不去看電臺,好象那玩意兒在逼視他似的。 他就這樣,來回的在地下室兩間屋子里走進走出,隨即又拿起桌上的那份電報稿,忽然眼前一亮,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