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兒來得可早?！背卸鞴蛉搜酆揶?，見著走到她跟前小大人般行禮的如意糕糕，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將他們拉過來抱在懷里，“哎呦小乖乖，可想死姨外祖母了！”

    “姨外祖母安，祝姨外祖母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比缫馓鹛痖_口。

    糕糕也跟著道：“笑看今朝添百福，遐齡長壽祝期頤，祝姨外祖母吉祥如意，富貴安康?！?/br>
    兩人顯然是提前背過的，連聲說起來不帶磕巴的。

    承恩公夫人笑容滿面，一疊聲兒夸兩個孩子聰明乖巧。

    “到底是外祖母的侄孫和侄孫女，您慧德其外，想來是小公子和小姑娘得了您三分聰慧，這才小小年紀就如此懂事乖巧?！币坏垒p盈悅耳的聲音響起。

    這話倒是討巧，就是討巧過了頭。

    趙瑾聞聲看去，承恩公府幾位姑娘身邊站著一位眼生的姑娘，如花似玉，嬌美動人。

    見趙瑾眼神驚訝，承恩公夫人笑道：“這是妙云，算來也該喚你一聲姑母，她自幼長在直隸，前日才剛回京?！?/br>
    聞言，趙瑾便明白過來。

    這是直隸宋巡撫那位名義上的庶女，徐總督的外室幼女。

    宋巡撫夫人出身承恩公府三房，如今算是旁支，宋妙云作為她名義上的庶出女兒，還算能與承恩公府扯上點親戚關系，厚著臉皮叫一聲外祖母也使得。

    前腳剛接到二皇子的示好，后腳這就進京來了。

    這行動力放哪都是杠杠的。

    趙瑾面上微笑，心下卻好奇起了今日這場壽宴會有多熱鬧。

    這時，宋妙云笑著上前，對她福身一禮：“妙云給姑母請安，久聞姑母美名，今日總算圓滿?！?/br>
    “不必多禮?！壁w瑾面帶笑容，“到底是直隸養人，小姑娘可真水靈?！?/br>
    聞言，宋妙云頃刻間便羞紅了一張臉：“妙云蒲柳之姿，姑母實在謬贊?！?/br>
    “你當得?！壁w瑾笑瞇瞇夸了幾句。

    “夫人，二皇子妃、三皇子妃和四皇子妃到了?！毖诀呱锨胺A報。

    趙瑾微不可查一挑眉，眼睜睜看著宋妙云眼睛亮了一瞬。

    這姑娘心機不太夠用的樣子啊。

    第478章 獻壽

    聽到幾位皇子妃到了，承恩公夫人便站起身，往外迎去。

    剛出門就看到三人迎面而來。

    二皇子妃快步上前，扶住欲行禮的承恩公夫人，滿面笑容地開口：“今日外祖母大喜，咱們一家人不必拘泥于禮數，只做尋常人家祖孫便是?！?/br>
    “正是如此，若論禮數，該是咱們晚輩給您請安行禮才是?！彼幕首渝诖揭恍?。

    承恩公夫人自不會真應承：“三位皇子妃前來臣婦壽宴，已是臣婦之幸，萬不敢托大拿喬，快快請進吧?！?/br>
    她笑容可掬，話卻說的客氣極了。

    奪嫡形勢正熱，誰不想爭取到皇后和承恩公府？

    也正因如此，他們行事要更謹慎三分，免得不自覺被卷進這本該能避免的紛爭之中。

    幾位皇子妃也沒什么惱怒的情緒，皆是笑盈盈抬步進門。

    這時也有不少人前前后后到了，在場氣氛倒是更熱了幾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笑，不過二皇子妃足夠會做人，言行間都帶上承恩公夫人，不論立場，只這態度就叫人舒心極了。

    “這位姑娘未曾見過，不知是哪家的姑娘？”二皇子妃終于看到了一旁的宋妙云。

    未等承恩公夫人說話，宋妙云便自行上前幾步，對著二皇子妃福身一禮：“給皇子妃請安，臣女姓宋名妙云，家父是直隸巡撫宋丘?！?/br>
    承恩公夫人笑意淡了一瞬。

    若說方才宋妙云踩著如意糕糕捧她的行為叫她不悅，那如今這堪稱不懂規矩的行為便叫她不喜了。

    二皇子妃倒是笑意不變：“原是宋姑娘，久聞宋大人為官清名，想來他的女兒必定蕙質蘭心，秀外慧中?！?/br>
    “如皇子妃這般人物才當得此贊譽，臣女蒲柳之姿，實在愧不敢當?！彼蚊钤谱藨B擺得極低。

    只是這拿自己與二皇子妃對比……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了。

    趙瑾看了上首的二皇子妃一眼。

    她應當是知曉二皇子的盤算的。

    不過她臉上依舊笑意盈盈，與宋妙云聊過幾句過后才叫她回去。

    不多時下面來報宴席擺好了，眾人先后往花園走去。

    因為如意和糕糕要更衣，趙瑾帶著他們便晚了一步，出來時正巧遇見也更完衣的四皇子妃。

    見趙瑾向四皇子妃見禮，早就被叮囑過的如意和糕糕也跟著行禮。

    四皇子妃見狀一笑：“夫人家的孩子養得真好，也懂事得緊?！彼龔澫卵?，用沒戴首飾的左手摸了摸糕糕的小臉。

    趙瑾笑回道：“先前臣婦見著小郡主也是如此感嘆的，怨不得四殿下整日里哄著抱著不放，那模樣任誰瞧了都要疼上幾分?！?/br>
    提起女兒，四皇子妃眼里溫柔之色更甚：“誰說不是呢，他自己禁足在府，為了搶女兒倒叫我出門?！闭f罷，她自己也搖頭失笑。

    “可見殿下愛重之故?！?/br>
    四皇子妃聞言卻又是一笑，她抬眼見丫鬟們都在后頭，便輕輕湊過來，掩唇對趙瑾悄聲開口：“其實是殿下說今日有好戲看，我長日無聊，便來了?！?/br>
    趙瑾驚訝一瞬，抬眼看她。

    四皇子妃眨了眨眼，便又立即站直身子，頃刻間恢復了先前的賢良笑容。

    趙瑾也裝作什么都沒聽到的樣子，笑意不變的與她繼續商業互捧。

    她就說嘛，四皇子禁足，四皇子妃還堂而皇之出來赴宴，心未免過于大了。

    不過如今四皇子退出奪嫡，人兩口子關起門過自己日子好得很，對建文帝的話也都不算當耳旁風，畢竟四皇子妃的確沒被他禁足不是？

    如意好奇心重，很想知道他們方才說了什么悄悄話，但又記著趙瑾教過的在外不能失禮，只能用力憋著自己的好奇，氣鼓鼓地跟著走路。

    很快就到了花園。

    多數人都已經落座，正一起看著前頭畫堂南畔的話劇表演。

    趙瑾打眼一瞧，又是趙永陽的劇本。

    見趙瑾與四皇子妃進來，承恩公夫人笑著迎她們坐在了自己身邊，還特意叫了如意和糕糕在跟前說話。

    兩人也不怯場，面對眾人的問題有問有答，偶爾蹦出來幾句童言童語，逗得滿堂生笑。

    不知是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還是本就有過來的意思，幾位皇子在承恩公和世子的陪同下俱都笑吟吟走了過來。

    “外祖母不必多禮?！倍首用Ψ鲎〕卸鞴蛉?，笑容和善又含著親近，“外祖母壽辰，本該便是咱們做外孫的給您見禮才是?！?/br>
    “殿下如此卻是折煞臣婦了?！背卸鞴蛉诵θ荽群?，“您能念著臣婦壽辰特意前來，便是給臣婦天大的臉面了?！?/br>
    “外祖母此言卻是生分了，咱們晚輩孝順長輩理所應當，外祖母安坐便是?！绷首由锨胺鲋卸鞴蛉?，直接將她送去椅子上落座。

    承恩公世子見狀，忙吩咐小廝迅速在幾位皇子妃身邊補上座位，好叫皇子們落座。

    人家夫妻同坐，被剩下來的六皇子和九皇子則正好拼了個桌。

    見狀，柔嘉長公主含笑開口：“你們幾個倒是過來同外祖母祝壽了，卻叫那邊的人空坐桌前，依本宮看，不如將屏風去掉，大伙兒一起熱鬧的好?！?/br>
    承恩公自然無有不應，立即便叫小廝將屏風搬開了。

    “姑母巧思，如此甚好?！倍首友孕﹃剃?。

    今日是壽宴，重頭戲自然是祝壽。

    二皇子率先獻上了一尊玉觀音，質地雕工俱都不凡，即便是不懂行的也能看出來價值不菲。

    在他說完一串祝壽詞后，承恩公夫人笑著道謝。

    三皇子一向低調，送的壽禮中規中矩，話也說得中規中矩。

    隨后便是六皇子，在他一揮手后，身后一個小太監就端著托盤上前。

    六皇子起身，親手將紅布掀起，打開雕花錦盒，露出里面一尊小玉觀音。

    他有些抱歉地對二皇子笑了笑：“未想二皇兄也是送的玉觀音，想是你我一樣對外祖母誠心之故?！?/br>
    二皇子笑意不變：“你我兄弟，所思所想一致并不奇怪?！?/br>
    六皇子對他微一點頭，便對承恩公夫人笑著開口：“明熙早便念著外祖母的壽辰，著意將這尊玉觀音放在護國寺供奉了七七四十九日，請主持開了光，以護佑外祖母平安永泰，福壽安康?！?/br>
    說罷，他含笑拱手，行了一個晚輩禮，端的是謙遜有禮。

    二皇子臉色頓時變得精彩。

    從表情來看，他應該罵得挺臟的。

    第479章 結黨就結黨，誰還能不知道你？

    趙瑾看著有些想笑。

    按說有二皇子珠玉在前，六皇子再拿出玉觀音只恐要黯然失色。

    可這玩意兒就跟撞衫一樣，誰丑誰尷尬。

    二皇子勝在價值不菲，六皇子卻勝在心意十足，在座沒幾個缺錢的，相比之下，自是心意更可貴，甚至連他那玉觀音的價值都與二皇子那個相差無幾。

    偏他還會做人得很，二皇子只是嘴上口嗨說得漂亮，他卻實打實行了禮祝了壽，做足了晚輩姿態。

    再對比方才賀壽時二皇子穩坐于位，連屁股都沒動一下的模樣……高下立見。

    硬生生踩著二皇子得名聲和承恩公府的好感。

    趙瑾懷疑他是故意惡心二皇子的。

    而見到六皇子行禮，承恩公夫人也忙起身，親手扶起他：“殿下快請起，既都說了一家人，哪就需要這樣多禮?！?/br>
    “既是一家人，晚輩給長輩行個禮又能如何呢？”六皇子笑容真誠。

    見他這模樣，六皇子黨那群狂熱粉立刻就吹起了彩虹屁。

    “六殿下至誠至善，實在可貴啊?！弊蠖加访?，一臉欣慰地開口。

    “是啊，殿下貴為皇子，卻絲毫沒有天潢貴胄的驕矜傲氣，待長輩孝順知禮，待朝臣百姓寬和良善，皇上有此一子，可見皇上龍威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