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說完,真的拔腿就走。 趙一粟:“……”我怎么沒發現我還有畫餅的潛力? 她轉頭看柳如意,就見柳如意頭回臉上浮起了愁容,念叨著:“我好日子才剛過上,可不能死在錢寶丞前面,不行,日后經營生意是重要,我也不能短了修煉,若能修上三品,就可以寫伏羲快報五百年,那才叫文章傳世,風采動人!嗯,就這么辦!” 趙一粟:“……”很好,這位員工學會了給自己打雞血。 同一時刻。 江云塵的山巔洞府前,絕塵九子正在潛心排練。對于山下發生的一切他們并不知情,在方旋安的帶領下,這些日子眾人同練同寢,與世隔絕,把一身的心思都放在了練舞這件事上。 舞蹈這事兒雖苦,但練久了也別有一番滋味。最重要的是,自從踏上修仙之路,各人練各人的章程,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有時這個閉關三五載,有時那個下山歷練一去不回,這讓他們鮮少有機會與人結下深厚的友誼。 可現在不同了,練舞大半個月,朝夕相對,有著公共的目標,收獲的友誼比從前十幾年都多。世人常說修仙者要清心寡欲,要清高自持,可現在跟兄弟們在一起摸爬滾打的,今兒他跳反了方向、明兒他走成了順拐……大家哄然笑之,倒覺得表露真性情最是痛快。 趙一粟來到山巔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九位美男子在空地上各有動作,眉眼映照星辰,身資頎長優雅,舉手投足間帶起的空氣都彌散出極致的美感。方旋安為隊伍的中心,也是領舞,賀振音側邊撫琴,而方旋安踩著符點騰空而起,本該是一個漂亮的倒踢紫金冠,可好巧不巧腿腳被衣衫絆住,竟從空中跌了倒栽蔥! 其他人先是嚇了一跳慌忙去扶,又不知是誰先笑出來,接著這笑容會傳染一樣,從隊伍的中心向左右兩邊蔓延,最終所有人笑作一團。 “嘖,養眼?!?/br> 就這清一水的小帥哥,拿出去不得把外面的錢簍子給迷死?! “趙師叔?!”倪至鳳當先看見了她,忙帶頭行禮。 趙一粟后知后覺,自己那句“養眼”竟說出了聲,于是只得出來攪和了這幅美男戲舞圖。 “排練得不錯,沒有一個退出的,關系竟然也處得那么好?!壁w一粟笑瞇瞇的,轉頭看四周。 本該留在現場打符紙的江云塵不在,那個誰悶頭畫了一堆畫,大概是怪累的,歪在石桌上酣睡,現在還沒醒。 趙一粟問:“江云塵呢?” 第210章 絕美一舞 “江師叔在閉關?!狈叫泊?。 隊伍里的榆龍上前說:“打符這種小事讓江師叔日日坐鎮,實在大材小用了,江師叔是熟練了所有的節奏之后才去閉關的?!?/br> 趙一粟點點頭:“嗯,知道你是他小迷弟了?!?/br> 眾人又笑,而榆龍一副驕傲的模樣,畢竟江師叔如此厲害,崇拜他也不丟人。 趙一粟:“練得挺好,現在就差百變符紙的配合了吧?” 她說著上前把地上的畫全都撿起來,大致掃了一眼,張張都是美輪美奐,讓她一時不知道該用哪張好了……那就全用上! 她把這些畫在空白符紙上的畫收入囊中,朝方旋安輕聲道:“你們繼續,三日后我再來,給你們一個大驚喜?!?/br> 絕塵九子的舞好、那個誰的畫好,趙一粟可不能做拖后腿的那個。 回到洞府后的趙一粟開始閉關,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了畫符上。 一道道的符紋在她指尖流轉,所有的內容她早已爛熟于心,并且還有心思一邊畫一邊想,要是能把那個誰畫符的功力培養出來,以后自己也不用這么辛苦了。 就這樣畫了三天三夜沒合眼,加上她原本就畫好的一些存貨,厚厚的一沓符紙就堆在了她的案邊。 她眨了眨干澀的眼睛,把所有的符紙收好,其中音速符紙和火網符紙送到了萬松樓,由錢寶丞取走,她自己則帶著一沓百變符紙回到了山巔。 絕塵九子就等著她所謂的驚喜呢。 看她露面,那個誰先跳起來:“你怎么把畫全都拿走了,里面有好多廢稿,我還沒分出來呢?!?/br> 趙一粟:“沒事兒,我教你看,你現在把靈力覆蓋到符紙上,就可以看見符紋的變化了?!?/br> 那個誰忙照做,果然符紙上隱約有一些線條,這些畫的底稿都是他畫的,他很輕易就辨認出來哪些是需要用的,并按照順序整理好。 趙一粟環顧四周:“江云塵呢?還在閉關?” 方旋安答:“是?!?/br> “今天做個大排練,我找他去?!壁w一粟說著要踏進他的洞府。 方旋安忙阻攔:“江師叔的結界很厲害,會受……” 還沒說完,就見趙一粟一步跨入了結界內,然后消失在洞府深處。 方旋安:“傷啊……”算了當我沒說,大佬的世界我不懂。 之前練舞的時候方旋安不慎摔倒,碰了一下江云塵的結界,差點死在當場,要不是江云塵感應到及時出來救人,他保不齊已經不在了。 對他來說如取蜀道的一步,對趙一粟來說就真的只是稀松平常的一步…… 這就是修士的參差嗎tvt 片刻后,江云塵稍顯不耐煩地從洞里出來,旁邊趙一粟連連保證:“真的,幫我這一次,蓬萊閣我肯定陪你去!” 于是江云塵在石凳上坐定。 他明明什么多余的動作也沒有,平時也惜字如金,可往那一坐,不知為何就讓人覺得踏實可靠。絕塵九子已經習慣了他在旁邊慵懶打符紙的樣子,看他坐下,都忙擺好起手式。 趙一粟把完工的百變符紙放在江云塵手邊,畢恭畢敬地:“您請?!?/br> 江云塵于是抬手捻起一張符紙。 賀振音忙撥了一下琴弦。 琴音起,方旋安帶隊擺起了舞姿,而江云塵輕飄飄打出了第一道符紙。 符術在遠處落下,符光中閃出了一條星河,從九天之上流淌而下,流到了方旋安身邊,他如置身在銀河之中,翩翩起舞。符光閃爍只消瞬間,這畫面便如夢幻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賀振音清晰的撥旋聲。方旋安踩著這聲旋音落下足點,其他幾個人才如夢方醒。 ——“剛才那是什么?” ——“太美了!” 琴音催著他們舞動起來,眾人的只略微感慨了兩句,就飛快沉浸到音樂中,隨著節奏擺動起身姿。 方旋安排舞非常有天賦,是典型的剛柔并濟,大約因為是男子舞蹈,其中剛的一面顯示得較多,可冷不丁柔了那么一下,立刻就把人的心弦拉進,舍不得從舞蹈者的身上移開目光。 跟浸yin舞蹈多久的方旋安比,其他人的功底是有差距的,但在方旋安巧妙的編排下,這種差距被很好地遮掩了。連撥琴的賀振音都不是游離在外的,他手懸琴上,跟舞團有著巧妙的互動。 “當啷——”琴聲有是一聲重音,而江云塵搭著這個重音打出了第二張符紙。 瞬間,九天銀河四散開,化為漫天繁星將所有人包圍! 第三張、第四張符紙緊隨其后,于是那漫天繁星游過了舞者的衣袖,描過了眾人的眉眼,順著主舞身姿的起落凝成了一道道壯闊的弧線——竟是一幅完整的山河圖! 畫中的山河磅礴,而絕塵九子的舞早已與畫融為一體,分不清到底是是畫中人還是人在畫…… 這絕美的一幕悄然消散,只在空中綻放了瞬間,但正因為短暫,才會讓人無比懷念那一瞬間的絢爛。 琴音越來越急,眾人的舞步越來越快,江云塵袖口輕掃,打出了一排符紙。符紙開始密集地在空中炸開,響聲構成了一聲聲天然的鼓點,舞者完美卡住了節拍,雙方的配合實默契精準。這一回炸開的符紙變成了漫天的煙火,掩蓋了剛才壯闊的山河圖。 “噠——”又是一聲符紙炸響。 整個畫面被煙火撕破,四方忽然涌起nongnong殺機,琴音中隱有殺伐之聲傳出,真實得連趙一粟都忍不住往后躲了躲。 符紙再出,符術上的火帶著趙一粟的地火之氣,在空中四散開,落下時化為火海,淹沒了一切……琴音隨之低沉而緊張起來,并在某一刻忽然一聲清鳴! 火海裂為兩岸,有人影從火海中騰空飛起,如破繭重生一般,渾身都綻放著勃勃生機之光!那人影踏著火海朝九天飛去, 趙一粟震驚在原地:“這是……鳳凰涅槃?!” 而旁邊的江云塵,看著這一幅畫目光中忽然現出nongnong的殺機! 他之前陪練打的都是空白符,對于那個誰在畫什么并不感興趣。趙一粟在符紙上嵌入那些畫再被江云塵打出來,因此這些畫面也是江云塵第一次親見。 這確實是涅槃圖,但浴火重生的不是鳳凰,而是魔魂! 江云塵飛快瞥了一眼畫師那個誰,眼中的殺機轉瞬即逝,被他很好地隱藏在了眼底。 第211章 魔魂涅槃圖 一舞畢,趙一粟在震撼的狀態中久久沒能回神。鳳凰涅槃的一幕實在震撼,強大的視覺沖擊和舞蹈故事帶來的沉浸感,讓她入墜入夢中,不愿蘇醒。 做完謝幕動作的絕塵九子已經開始互相激動起來: ——“原來咱們的舞這么好看的嗎!趙師叔都快看哭了?!?/br> ——“不是舞好看,是符紙好看,是那個誰的畫好看,這也太美了!我居然能在這種美景中跳舞,我配嗎?” ——“方旋安你從火里起飛的時候,我都快哭了?!?/br> …… 方旋安和賀振音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酣暢淋漓。 畫師那個誰執筆,對著前方絕塵九子的方向在虛空中描摹著什么,忽然大喝一聲:“對!這筆改到這里來,就完美了!快畫、快畫……” 他翻出一張空白符紙,筆走游龍,沉入畫的世界。剛才那個完整的演出,讓他第一次認識到這支舞震撼的真實效果,這勾起了他更強的創作欲,他要把這畫改到更好、改到極致! 因他這一聲大喝,趙一粟猛然回過神來,拍案稱奇:“好看!這舞不火,天理難容!兄弟們都過來,發錢!” 何以表態,唯有靈石! 發!發給他們,他們值得! 旁邊江云塵默然坐在一邊,心中對這支舞的驚艷與贊嘆全都沉在了結尾的那幕涅槃之畫中。 他師從扶搖子,關于仙魔大戰的事,扶搖子在他小的時候就經常提起,以至于江云塵對仙魔大戰的情形非常了解,已經到了滾瓜爛熟的地步。 每次仙魔大戰,六界都要經歷一次血洗和重建,無數的生命與文明消失,又有新的生命和文明誕生。 再后來就是師父的失蹤。江云塵這些年為了尋找他的下落,走遍六界四海,并在海底深處發現了一種秘境。那秘境之前立了碑,刻名:神息陵。 神息陵內部就像一座巨大的墳塋,深埋著仙魔大戰時無數隕落的生命,殿內的壁畫上刻著一些仙魔大戰時的場景,其中最震撼的一幕,就是魔魂的涅槃圖。 根據師父扶搖子的口述,結合壁畫上的場景,江云塵可以想象出當時的場景:眾神聯手,擊碎了魔魂的種子,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纏斗了數十年之久的大戰終于可以結束時,地上卻忽然涌起了洶洶地火,把魔魂碎落的種子燒熔。 魂種向前流淌,又重新聚攏,最終就著烈火塑造出了一副金身,它一聲怒吼,火海一分為二,浴火的金身從中飛出,仰天長鳴!那震撼又絕望的一幕,久久地印在了眾人的心中,并經由畫筆記錄在神息陵內,最終傳遞到了江云塵的眼里。 畫下還留著名字,叫做《魔魂涅槃圖》,其中的細節江云塵也歷歷在目。 那個誰的畫并不是單純的巧合相似,而是絕對的臨摹。但他只畫出了火海,而魔魂模糊不清的金身被真實的舞者方旋安給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