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伏羲山下有靈脈,源源不斷逸散出靈氣,滋養著整片大山。 萬松樓倉庫里的靈氣耗空后,經過短時間的恢復又聚起了一點,趙一粟呼吸吐納間,將這些靈氣匯入體內,再經由指尖流出,印在符紙上。 隨著符紙一堆堆增加,她的技法越來越熟練,畫符的速度逐漸變快,她甚至可以左手畫攻擊符,右手畫防御符。 兩手的符紋完全不同,卻又各不影響。 不是趙一粟故意炫技,而是畫符畫到吐了,不換點花樣,她怕自己困死在符紙堆里…… 只是隨著她的手在空中揮舞出殘影,周圍的靈氣又開始變得稀薄。 她畫符的速度太快,倉庫里靈氣聚起的速度已經無法滿足她畫符的基本需求。 趙一粟用靈海里儲藏的靈氣把手上的兩張符畫完,再次停下動作。 如果不是凝氣丹都被系統回收了,她磕上藥也能繼續畫。 但真給她那么多凝氣丹,她又不舍得吃……說到底還是窮! 窮得想哭! 等待倉庫內的靈氣重新聚起的空擋,趙一粟亮起命格盤,看了一下江云塵的修煉進度。 并沒有自己預想中那么快,命格盤上的雷芒正慢慢往前爬升,擠占了火色一點點的空間。 修為越往后越難晉升,江云塵的靈海又比常人大了好幾倍,這讓他體內里儲存的靈氣更加充裕,但也比別人更難達到儲存上限。 趙一粟眼下無法修煉,收起命格盤后,去芥子空間里侍弄菜地。 芥子空間里的土壤養分不錯,種下去的種子已經發了芽,只可惜就那么稀稀拉拉幾個,比物理老師頭上的頭發還不如。 趙一粟還曾經幻想過芥子空間內是不是有什么神力,可以讓她的植物加速生長,這樣以后在這里種點草藥什么的也能賺錢。 事實證明,又是她想多了。 侍弄完菜地,趙一粟回到系統堅持簽到賺積分。 忙完些雜活,倉庫里的靈氣還沒聚滿,趙一粟干脆從儲物袋里拿出了一本符紋書。 這是她剛入門時領到的基本教材中的其中一本。 入門教材,里面并沒有寫太深刻的道理,趙一粟當時為了卷時間修煉,沒能細細查看,只是簡單粗暴地背下了一品和二品符紋的畫法。 眼下才有功夫體會其中道理。 說起來也怪,人人都說符術難懂,符紋難記,可趙一粟竟然一看就會,符紋上每一處拐彎在她眼里都透出一種具備規則的優雅。 前幾章書里的內容很快掠過,到最后一章就難了。 這里講的是三品符紙的原理,雖然只有簡單幾頁,且盡量用通俗的語言表達,可趙一粟還是看不明白。 反正閑來無事,身邊到處都是空白符,趙一粟便試著聚起靈海內的靈氣,照貓畫虎,一點點把三品攻擊符的符紋印在符紙上。 這個過程比她想象中要艱難。 首先就是對靈氣的控制。 三品符紙屬于中階符紙,即便是入門款,也要求符術師對靈氣有精準的cao控和深刻的感知。 趙一粟剛剛進階三品,對靈海的運用尚無心得,只能一知半解地cao控,遇到錯處,一張符紙便廢了。 反正這里符紙多,不要錢。 趙一粟想到自己浪費的符紙會讓錢掌事痛心疾首,就覺得有種莫名快感,她拿起新的符紙,再次嘗試繪制三品符。 畫錯了有什么關系? 咱就是符紙多,任性! 第27章 原來是個哭包 趙一粟被困在倉庫里埋頭鉆研符術的時候,伏羲山的弟子們也在勤勉修煉,日夜不綴。 “二品十段……” 春夏緩緩睜開眼,感受著體內充沛的靈力。 等她神清氣爽地走出洞府時,外面早有弟子等著恭維她:“師姐太厲害了,這才六個月竟然修上了十段!” 春夏與她們同批進入山門,她們幾個還卡在一品進階期,春夏就已經達到二品頂峰,再往前一步,大家就徹底是云泥之別了。 春夏也是滿臉喜色,這次閉關比她想象中進步要快。 她是天生甲等火靈根,又得焚暉真人賜贈四品金鼎。她天生對法器感悟超乎常人,以二品的修為就成功與四品金鼎靈力互通。 在這次閉關中,她的靈力和神識不斷攀升,又對金鼎有了新了感悟,這才能加快速度沖上了二品十段。 接下來就是晉升三品的關鍵期,她需要向師尊報告好消息,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能晉升。 春夏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往焚暉閣高處走去。 還沒走出兩步,忽然聽見遠處一陣地動山搖,對面的御堂峰某處傳來一陣熟悉的炸耳聲:“俺三品啦!俺三品啦??!” 伴隨著這陣歡呼,有個人影從山間躥了出來,蹦起老高,在空中表演了一個720度騰空轉體,外加一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癲狂笑聲。 只是這陣笑聲并沒有持續太久,緊接著有個年長點的聲音隔空傳來:“給我下來,你個大顯眼包!” 王破虜又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才在大師兄的呵斥中跳回地面。 焚暉閣這邊,幾個女弟子看了看,一邊好笑,一邊羨慕:“御堂峰又出了一位三品,咱們焚暉閣也不能落后,春夏師姐……” 后半截的話被咽回肚子里,因為春夏圓圓的眼睛微微發紅,竟然像是快要哭了。 春夏:怎么會這樣?!怎么王破虜都修上三品了?他怎么這么快? 之前剛入門的時候,各位師尊也曾搶著要收她為徒,導致她真的以為自己就是天之驕子,數一數二。 直到拜入焚暉閣,認識了這么多精英弟子,才知道自己也就是多得了一點師尊的偏愛,沒什么可驕傲的。 等她稍稍擺正心態,又發現比她資質差得多的趙一粟,早已把她遠遠甩在身后。 沒關系,趙一粟經過天雷歷練,她認了…… 她可以跟端陽師兄比,跟王破虜比。 閉關時三人同為二品八段,自己再差,也能比王破虜那個鐵憨憨快一點吧? 可誰知不舍晝夜地一番修煉,自以為有了頓悟,夢想著一舉突破三品,剛出門就遇上王破虜晉升了?! 算起來,春夏也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自信心啪啪地被人打,當場眼圈就紅了。 一時間嚇得幾個女弟子都不敢講話。 隔壁洞府有個年輕男子,原本也是被王破虜的噪音吸引出來的,轉身要走時,瞧見春夏的臉色,嘆了一口氣。 他緩步走上前:“春夏?!?/br> 幾個女弟子連忙行禮:“曲師叔?!?/br> 春夏回頭,委屈巴巴地叫人:“曲師叔?!?/br> 曲鴻光見左右都是人,對春夏說:“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說?!?/br> 春夏默默跟上。 曲鴻光如今是三品后期的修為,比春夏早很多年入門,性格溫柔和善。 由于兩人洞府相鄰,春夏有修煉不明白的地方常去請教曲鴻光,心里早就把對方當成親長兄一般對待。 等走到無人處,春夏心里的委屈就憋不住了,眼淚不值錢似的往下掉,聲音也一抽兒一抽兒的:“曲、曲師叔……我沒事,我就是……太、太心急了,我能調整好嗚嗚嗚嗚嗚嗚……” 理智上啥都懂,就是感情上辦不到。 曲鴻光哭笑不得,變出一塊方巾飄到春夏手里。 春夏捏著方巾狠狠擤了一下鼻涕,哭得更大聲了。 曲鴻光瞧著她哭花了臉,說:“我相信你能調整好,還記得幾年前趙一粟比你先晉升二品的時候,你哭得可比現在慘多了?!?/br> 春夏:“嗚嗚嗚嗚……你干嘛總提人家的糗事嗚嗚嗚嗚嗚……” 曲鴻光轉頭不看她,目光飄向遠處的山崖。 伏羲山景色之美,怎么看也不會膩。此時正是早上,晨光熹微,太陽緩緩升起,仿佛能帶給人無盡的希望和治愈。 春夏哭了一會兒,也就自己止住了,開始感覺到不好意思:“曲師叔,你可別跟別人說……” 春夏看似可愛天真,卻也有很強的好勝心。 只是她這人不會鉆牛角尖,哭過也就算了,是個心性通達的孩子。 曲鴻光并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把她叫過來就是為了讓她哭這么一場。此時才開口安慰到:“等你晉升三品,就不用叫我師叔了?!?/br> 春夏:“嗯,我很快會追上你的,曲、師、兄?!?/br> 曲鴻光調侃她:“也就比王破虜晚幾天,比端陽晚半個月?!?/br> 春夏小嘴微撅:“端陽半個月前就晉升了?”雖說不意外,但是聽到了還是嫉妒羨慕恨。 曲鴻光:“仙路漫漫,人各有道,早一時晚一時,有什么好著急的?你看我,入門之后蹉跎百年,再過不久,修為都快被你給追上了?!?/br> 春夏反駁到:“百年內就晉升三品,放在哪里不是拔尖的?你不要妄自菲薄?!?/br> 說完才意識到曲鴻光這是故意點她。 她才入門六年多,眼看就要晉升三品了,又怎么不算天之驕子呢? 剛才被啪嘰打碎的自信心,就這么重新撿回來,揉吧揉吧粘好了,很快又是那個自信滿滿的小春夏了。 曲鴻光見她心情好了,擺擺手:“行了,你晉升三品的時候我親自為你護法。不哭了就去萬松樓幫我跑個腿,算你的謝禮?!?/br> “就知道使喚我……”話雖如此,春夏還是屁顛屁顛地跑去了萬松樓。 曲鴻光看著她的背影,欣慰地笑了笑。 世人慕強,艷羨天驕,他曲鴻光又何嘗不是? 春夏資質奇佳,性格也可愛,曲鴻光不敢說自己對她毫無男女私情。 只是他明白,像春夏這樣的天才,有屬于自己的路要走。 她早晚會超過自己,修上高階,到時候困在三品的他又拿什么去承諾呢?修為低一階,壽少三千年,他連最基本的陪伴都無法保證,也就只能收起那份心思,不敢囿于兒女情長,甘愿做個兄長般的人,默默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