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月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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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存有一絲微弱的希望,認為孟舒淮一定是有苦衷,所以才不曾對她提起墨爾本的任何。 但今日一見,她才覺知,自己真的如孟舒瀾口中所說——傻得可愛。 對孟舒淮這樣富有的人來說,真心唾手可得,哪會可貴? 他若是想要,只需勾勾手指就有無數漂亮又優秀的女人撲上去。 她哪里有什么特殊? 她從住進瑤臺的第一天起,就預想過離開時的場景,她那時看不到與孟舒淮的未來,從心底認為只會陪他一段時間,但她想,孟舒淮那樣溫柔,她那樣清醒,就算分開,應該也足夠體面。 但現在...... 她忽然捂著心口跌坐在床上,淚水早已模糊她的視線,她連收拾行李都頻頻受阻。 今天以前,她對這里還有很多留戀,她還記得自己當初是怎么跟孟舒淮說,要拍好多好多照片掛滿房間,每一張照片的背后都要他寫上“孟舒淮愛江泠月一輩子”。 哪有什么一輩子? 這一切不過是她癡心妄想。 所有在她看來美好又堅定的瞬間,都是虛妄。 她伏在床上哭到大口喘氣,淚水與長發混雜在一起,粘膩貼在她的臉上。 猛地一陣涼意襲身,她聽見孟舒淮極度冰冷聲音在質問:“你不需要向我解釋么?” 江泠月怔了怔,已經紅透的一雙眼從衾被間抬起,模糊里的視線里,一大疊照片在床上鋪開,每一張都是她和景逸。 情人節一起從餐廳出來的照片。 扶著她去醫院的照片。 深夜送她回家的照片。 陪她排練的照片。 ...... 一張一張,拼湊出一個莫須有的故事,供人歪曲解讀。 她的眼淚滴在那些照片上,心間突然一片悲涼。 分手已是注定,他卻還要用這樣的方式撕碎她最后的體面,在她身體烙上“不忠”的痕跡,以此掩蓋他貪名逐利朝秦暮楚之心! 終究是她太傻。 以往的那些時間,她的情緒總是太過,總是傷心過了度,直至今日,她的痛感神經已經開始麻木,她無法感知到情緒的起伏,反應也變得遲鈍。 也許是這樣的緘默激怒了孟舒淮,他忽地上前捏住她細弱的手腕,猛地將她從床上拉起來質問:“你就這么迫不及待么江泠月?我才走了多久?這么快你就找好下家了么?” 江泠月第一次從孟舒淮身上感受到這樣凌厲的怒氣,像冰刺一般,直直插進她的心臟,讓她渾身的血液都凍結,無法給出任何回應。 曾經那個無比溫柔的人消失不見,那雙她日思夜念的眼眸里滿是冰冷,她突然感覺眼前人好陌生。 他不是她深愛的那個人,他是梁雨薇的淮哥哥。 一想起他和梁雨薇并肩而立的那一幕,她的心就忍不住抽搐,她的身體在顫抖,她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眼淚滴落在孟舒淮手背,他被這眼淚灼燙,竟是一松手將她摔在了床上。 江泠月重重摔進那一堆照片里,被照片折起的尖角扎破了皮膚。 她顧不上那些細小的血痕,她只感覺自己好累,她需要休息。 眼淚從她眼角無聲滑落,她雙眼空洞,怔怔望著天花板。 她的沉默是暴怒的催化劑,孟舒淮一想到他為他們的未來獨自奔走的那些時間,江泠月都在與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他便發了瘋一般壓上她,用手掐住她脆弱的脖頸。 “說話,江泠月?!?/br> 他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怒氣,卻仍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但他不敢用力,怕傷了她。 江泠月就用那黯淡的一雙眸將他望著,漆黑的瞳仁被鮮紅的血絲纏繞,長睫被淚水凝成稀疏幾簇,她干裂的雙唇顫了顫,竟是輕輕一笑道:“比孟先生差點兒,還沒能帶回家見家長?!?/br> 孟舒淮的右手突然用力,江泠月呼吸一滯,太陽xue上的青筋驟然暴起,她卻不掙扎也不反抗,依舊用那空洞的眼神將他望著,直至淚水將她徹底淹沒...... 第52章 水中月 / 這場沉默的對峙里, 終究是孟舒淮先敗下陣來。 他放了手。 他多年的教養不允許他再這樣失控下去。 有那么短暫的一瞬間,他很想問問她有沒有哪里疼,卻又覺得這樣的自己很可笑, 他轉身,頭也不回出了門。 江泠月的眼淚趨近干涸,徹夜未眠的疲憊洶涌來襲,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收拾行李。 她就這樣仰躺在那一堆照片中間,麻木地閉上雙眼,企圖平定所有尖銳的情緒。 她應該有過一段短暫的深度睡眠, 再一次睜眼是聽到外面開門的聲音,她因為驚醒而不安,一顆心跳得飛快,她起身捂著心口緩神, 好一會兒才從這驚慌中走出。 她聽見門外有人喊周姨, 是盧雅君的聲音。 她很不想在這樣的時候與盧雅君會面, 卻又注定躲不過。 她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頂著紅腫的一雙眼開了臥室的門。 這套房子里有太多江泠月的個人物品, 從門口到客廳,盧雅君的心情已經幾番變化。 直到看見堆在沙發角落的那疊劇本, 盧雅君才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 “伯母?!焙茌p的一聲。 盧雅君抬眸, 看見走廊盡頭的江泠月。 她已經極力在維持自己的體面,無奈身心俱疲, 此刻對上盧雅君的視線也頓感局促。 盧雅君放下了手里的劇本, 匆忙幾步走到江泠月身邊,看她這般憔悴, 她這心里也什么都明白了。 “沒事吧泠泠?” 江泠月低垂著眼眸,不肯對上盧雅君的視線。 盧雅君在一瞬間心疼不已, 她牽著江泠月來到沙發邊,伸手替她理了理還紛亂的發。 她想要開口說點什么,但看江泠月一雙紅腫的眼,又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好一會兒,她才溫柔地問:“怎么不早點告訴伯母?” 江泠月的情緒已經平定,她輕輕搖頭,說:“是我不好,讓伯母擔憂了?!?/br> 想起來沒能收拾好的行李,她幾分匆忙地說:“我......我昨夜沒休息好,所以沒能及時收拾行李離開,如果我能早一點走了的話,伯母就不必為我cao心了?!?/br>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 盧雅君聽了不滿道:“伯母從未想過要怪你,要怪也只能怪舒淮那個臭小子,要不是今早我看他狀態不對趕緊跟著他出來,還不知道他......他......他竟然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br> 盧雅君還是像往常一樣緊緊牽著江泠月的手不肯放,她心頭有好多話,卻發現在這樣的境況之下,怎么說都不合適。 思來想去,她終是歉疚道:“泠泠,是伯母不好,沒能教育好舒淮,讓你受委屈了?!?/br> 盧雅君將她攬進懷里,像母親一樣溫柔抱著她,明明才是幾天不見,懷里的小姑娘就瘦了許多,一想到江泠月這些日子受過的苦,她這心里就愈發難受。 這些日子她一直拿江泠月當自家人看,好幾次動了要撮合的心思,卻仍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輕撫著江泠月單薄的背脊,試圖解釋:“這些年是我對舒淮的個人生活疏于關心,既不知你和他的事,也不知他和梁家小姐的事。到底是我太過放任,這才讓你受了這么多委屈,是伯母對不起你,泠泠?!?/br> 江泠月的眼淚早已枯竭,如今聽著這些話,心里雖難過,面上卻毫無波瀾。 她輕聲應:“伯母您別自責,您對我一直很好,這些日子有您和爺爺關照,我真的很開心,也很滿足?!?/br> 她深吸了口氣,說:“您放心,我和他分開也不會影響到和您的關系,日后我有時間還會去景山看你們?!?/br> 盧雅君沒有想過她會是這件事情里更加脆弱的那一個,她對江泠月投入了很多感情,也對她和自己兒子有過很多期待,希望驟然破滅時,她比誰都難過。 但她無法干涉孟舒淮的任何選擇。 一時悲從心中來,盧雅君緊緊攥著江泠月的手不肯放,多少句挽留的話就在嘴邊,她卻說不出口。 她無法想象今早在棠園的見面,江泠月該是如何苦苦支撐才維持住了最后的體面,她越想心越痛,心痛,眼淚就止不住。 江泠月很難過,特別是當盧雅君抱著她流眼淚的時候,她的情緒很復雜,有傷心有不舍也有欣慰。 她知道她的付出并不是毫無意義,她收獲了爺爺和張伯的關愛,收獲了盧雅君的疼惜,還有清漪的偏愛。 那沒有孟舒淮也沒關系。 她的唇邊有很輕的笑意,她反過來安慰盧雅君:“伯母您別難過,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您只要想我,我就會來看您?!?/br> 江泠月越是這般懂事,盧雅君就越是生氣。 氣那個混賬兒子。 她緩了緩,擦了擦眼淚道:“伯母在城南有套別墅,那里環境好,又安靜,你搬過去休養一段時間好不好?伯母會安排人手照顧你?!?/br> 她摸了摸江泠月纖細的手臂,心疼道:“你這段時間瘦了不少,伯母心里難受,你聽話,先把身體調養好,好不好?” 江泠月正欲開口拒絕,卻被盧雅君打斷:“不要拒絕我,泠泠,好孩子,你我雖然不是一家人,但伯母是真心拿你當自己孩子看待?!?/br> “無論你與舒淮如何,伯母都不愿看到你受苦,你若是不答應,回頭讓爺爺知道了定會怪我虧待了你,你就乖乖聽伯母的話,好不好?” “如此,伯母心里也會好受一點?!?/br> 江泠月知道盧雅君心中所想,她想盡力彌補,她若是拒絕,反倒讓盧雅君難以釋懷。 她想離開這里,想離開有孟舒淮生活過的場景,也許換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會恢復得快一些。 她輕聲應了,也許這樣對大家都好。 盧雅君喊來周姨幫江泠月收拾行李,她當初帶來的東西不多,如今要走也沒有多少東西可以收拾。 盧雅君看著滿屋子衣服珠寶,心里稍覺寬慰,至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那混賬兒子沒有虧待過江泠月。 她想叫人將這屋子搬空,卻被江泠月拒絕。 和孟舒淮在一起的這些時間,她從未想過貪圖名利,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帶走與他相關的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