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
沒事?夏忱忱唇角也露出了笑意。 “你們怎地在此?”永平王看向宋濯。 “母妃叫我們來訓話?!彼五敛谎陲椀卣f。 “訓什么話?”永平王一邊進門一邊問。 “怎么,我一個嫡母訓他不得么?”翟氏本能地反駁。 “那倒不是,只是說訓他總要為著個什么吧?!庇榔酵趺夹孽玖缩?,扭頭看向宋濯,“你是不是又出什么妖蛾子了?” “沒有?!彼五浅远ǖ負u頭。 “父王,兒媳也沒有?!毕某莱罏槊庥榔酵醵鄦?,自己便主動說了。 “父王知道你肯定沒有?!庇榔酵鯇ο某莱勒f話的時候,語氣就溫柔多了。 翟氏都看不下去了,哪有一個當公公這么寵兒媳的,銀子就這么好? “都沒有,你訓什么呀?”永平王看向翟氏。 “這還用問嗎?”翟氏覺得永平王就是偏向宋濯,他不剛從宮里回來嗎。 “為何不問?別人也就罷了,老四是世子,他若胡來看我不踹死他?!庇榔酵跽f著瞪了宋濯一眼,卻見他原本不屑的臉上,瞬間轉為討好。 這臭小子! 世子?翟氏心里一個“咯噔”,莫不是皇上并沒有革去宋濯的世子位? 這會兒,翟氏連瑞隆帝都不滿了,怎地革個世子的位子都還要磨嘰。 小不忍則亂大謀! 翟氏深吸一口氣,想笑一下,最終卻只是抿了抿嘴角:“也沒什么大事,只是聽說朝廷那邊有人彈劾他,找他來問問?!?/br> “問問?”永平王皺了皺眉,“既是問問,怎地便又成了訓斥?” 這個有必要問得那么清楚嗎?翟氏咬了一下唇,道:“這不是怕他給家里惹禍,便警示了一番。王爺,皇上找您去是怎么說的?” “哦,也是有人怕他給咱們家惹禍,讓本王過去斥責了一頓?!庇榔酵醵似鹧诀邉偠松系牟?,美滋滋地抿了一口。 翟氏聽了這話,臉差點兒都氣綠了。 “王爺,您這……皇上讓您過去,是叫去斥責別人的?”翟氏覺得永平王平時糊涂也就罷了,怎地這個時候也如此糊涂。 “怎地不是?”永平王又小啜了一口茶,“他那事兒頂多算仗勢嚇唬嚇唬人,又沒犯法,輪得得那姓陳的來指三四道的,當我永平王府是什么地兒了?” “陳大人也是為咱們府上好?!钡允险f道。 “為咱們府上好了?嘁,真若如此,他就該好好管管他自己家里?!庇榔酵跻宦暲浜?,吐出一口茶葉沫子,“他胞弟逛青樓都得了病,他怎么不管?” 夏忱忱聽到這消息,都驚了,這王爺公爹怎地連這個都知道?也不冤枉別人說他這個王爺不靠譜。 但下一刻,耳朵便被捂上了。 即使被捂上,也能聽到宋濯在身后急道:“父王母妃,你們聊著,我和夫人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給你們請安!” 夏忱忱:……我又不是個孩子。 翟氏沒好氣地看了宋濯和夏忱忱拉拉扯扯的背影,明日來請安?明日指不定又各有各的理由。 “王爺您瞧瞧,這算怎么回事,一點兒規矩都沒有?!钡允弦宦曢L嘆,伸手就揉起了太陽xue。 “他二人夫妻恩愛,多好的事?!庇榔酵醪坏粣?,反而嘿嘿笑了起來。 “您……”翟氏撫了一下胸口才道,“你方才還沒讓他們走呢,他們眼里哪還有您?” “父子之間,講究這個做什么?!庇榔酵醮盗艘豢诓枘?,又抿了一口茶,覺得這茶是好茶,但是沒泡好。 “整個京都得了,恐怕也就咱們王府是這樣了?!钡哉f著都有些沮喪了,“王爺,您平時偏心老四也就罷了,這還偏心到大殿里去了,皇上定然不是叫您過去訓斥陳大人的,您這真的是不把這一府人的性命放在心里嗎?” “這怎么扯到一府人的性命上去了?”永平王將茶碗放幾上一放,“有些不該說的話,給本王咽下去?!?/br> “我,我說什么不該說的話了?”翟氏的聲音弱了下去。 “什么一府人的性命?誰要你這一府人的性命了?”永平王聲音不大,但翟氏卻不由得打了個寒噤。 “我這又說錯了什么不成?我是王府主母,這一府的人也有我的骨rou?!钡允闲睦镉行┨?,但想著這會兒只有他夫妻二人在這里,因此強辯道,“您自己說說看,明明是老四做錯了事,皇上都把您叫過去了,您還維護老四,皇上一惱之下,什么事兒做不出來?!?/br> “你也知道?”永平王看向翟氏,“你既然知道,為何不消停一些?” “王爺,您說什么?”翟氏越發地聽不明白了。 “唉!”永平王默默地起身離開了。 翟氏聽不明白,他也不能說得太明白,說明白了,宮里反而不放心,便讓她糊涂著吧。 這些年翟氏把長子管教得是個人都有口皆碑,皇上敢讓他當世子,自己都不敢冊封。 如果老大真是那樣的人才也就罷了,偏偏…… “正道,盯著點兒大爺?!庇榔酵趸氐綍?,沉著臉對正道說。 “王爺,大爺這么做只怕也是有些急,不如您跟他說清楚?”正道勸解著永平王。 “他一向自詡聰明……”永平王說到這里,嘆口氣,“你去說吧,咱們府里都是眼睛呢?!?/br> “那王妃那里要不要說一聲?”正道又問。 “不必,府里亂點兒好?!庇榔酵跽f著,腳尖一轉,去了后院袁夫人那里。 正道看著永平王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來。 第422章 做才會錯 “看什么呢?”歷公公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正道身后。 “師父,您說哪個王府像咱們王府這樣,越亂越好,還不能管?!闭绹@了口氣。 “嗯?!睔v公公點了點頭,又似夢囈般地說,“也沒這樣的王爺?!?/br> “師父說得在理?!闭佬α艘幌?。 “在理你說還這里感慨?嘁!”歷公公不屑地轉身去了。 “等我像您這么老了,我就不感慨了?!闭篮俸俚馗诹藲v公公的后面。 相較于正道的嘆息,深宮里的那一聲長嘆,則叫人心驚rou跳。 瑞隆帝看著帕子上的血,然后默默地放在蠟燭上點著,扔進了銅盆里。 田其紅著眼睛,跪在一旁。 “起吧,誰沒這樣的時候,人生一世,早早晚晚!”瑞隆帝看著銅盆里已經熄滅的手帕,問,“除了皇子,永平王一家子如何?” “還是像以前一樣,吵吵鬧鬧的,永平王進宮之后,翟王妃便把世子和世子妃叫過去斥責了一頓?!碧锲浠氐?。 “這么地迫不及待?”瑞隆帝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笑意。 “永平王妃和那位大爺,似乎都有些迫不及待?!碧锲漭p聲回道。 “嗯,迫不及待好哇?!比鹇〉壅胄?,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陣疾風驟雨般的咳嗽。 田其趕緊撲過去伺候,果不其然,手帕上又是一灘血,他趕緊放到一旁,然后給瑞隆帝倒了一杯茶。 瑞隆帝咳嗽稍微平息些之后,指著那帕子道:“燒了?!?/br> 田其哪敢不從,只是燒帕子的時候,眼淚也跟著淌出來了。 “哭個什么勁兒,朕還好好兒活著呢?!比鹇〉墼臼窍胝f笑,但聲音里卻是掩不住的疲憊。 “皇上,奴婢這眼睛不爭氣,被煙熏的呢?!碧锲溥熘ぶ?。 “你啊……”瑞隆帝嘆了口氣,“滿大梁這么些人,你說有幾個跟你一樣,是真正指著朕好的呢?” 倒不是田其比別人更忠心,而是他只能靠自己。 一聽瑞隆帝這么說,田其又趕緊跪下了。 “皇上,滿大梁的子民都盼著您好呢?!碧锲溥呎f邊給瑞隆帝磕頭。 “別動不動就跪?!比鹇〉垡性邶堃紊?,看著田其爬起來之后,才又道,“你說滿大梁的子民都盼著朕好?” “那可不,自從皇上登基后,大梁國富民強,大伙兒都盼著您萬萬年呢?!碧锲湟荒樥J真地說。 “國富民強?”瑞隆帝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朕知道,還有那么一撮人在惦記著先帝,惦記著懷仁太子,甚至惦記著永平王……” 見田其又要跪,瑞隆帝瞪了他一眼,他只能又站直了。 只是腿直了,腰卻依舊彎著。 “皇上多慮了,先帝和懷仁太子過世多年,就永平王那樣兒又如何能承繼大統?大家心里明鏡兒似的?!碧锲湟贿吔o瑞隆帝捏著肩一邊說。 “明鏡兒似的?”瑞隆帝一聲冷笑,“這世上永遠都不缺糊涂人,也不想想,那會兒宋誠才多大,就憑他這樣兒,若是做了皇帝,這會兒我大梁萬里江山不知道還能不能姓宋?!?/br> “可不,永平王連他那一府都管不好呢,都是皇上勞心勞力,咱們大梁才有這錦繡河山?!碧锲湔f道。 不得不說,這馬屁確實拍到瑞隆帝的心窩里去了。 就在田其暗自松口氣的時候,瑞隆帝卻又道:“他雖無用,但保不齊有些人卻會想要利用他攪風攪雨?!?/br> 田其心里一驚,雖然早就猜到瑞隆帝的想法,但聽到他親口說出來,卻還是第一次。 “皇上,您的意思是……”田其轉到瑞隆帝面前,低聲問,“要不要傳暗衛?” “暗衛?不必!”瑞隆帝擺了擺手,“朕要拿他,也會拿得光明正大,叫滿大梁百姓都看見?!?/br> “皇上說得是,永平王府到處都是窟窿,想找個錯兒又有什么難的?!碧锲滟r著笑道。 可這一刻,瑞隆帝的眉頭卻緊緊地擰了起來。 “永平王府到處都是窟窿?”瑞隆帝坐直了身子,慢慢向田其靠近,“有何窟窿?” 田其張了張嘴,竟說不出來,瑞隆帝的臉色越發地難看。 “朕這個侄孫,可真是厲害,這么多年犯的都是些小過?!比鹇〉鄣难劬ξ⒉[了起來。 “皇上,這永平王也沒什么本事,他想犯大的錯兒也犯不上呀?!碧锲湫⌒囊硪淼卣f道。 這就是伴君如伴虎,你不能不吭聲兒,吭聲兒也得斟酌再三。 但凡說錯一個字兒,那就是殺頭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