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四少夫人放心,都挺好的,那幾個蹄子也安分得很?!敝軏邒咝χ?。 “我和四爺都不在,她們也沒什么可鬧的?!毕某莱滥贸鰪那f子上帶回來的土產,讓周嬤嬤拿去給眾人分了,每個人又都賞了一把錢。 其實這些土產也不過就一些干果之類的,但卻依舊引得其他院子里的羨慕。 跟著回來的琉璃聽到了都頗為無語,這些值當什么,她在莊子上日日吃的,也羨慕? “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濒浯淦擦似沧?。 自從有了琉璃,翡翠的心情愉快多了。 珍珠是個悶葫蘆,常常翡翠說得口干舌燥地,她也就“嗯”一聲,把人憋得不行。 終于有個人可以你來我往地八卦,而且還不擔心會散播出去,翡翠的眼睛都明亮許多。 宋濯午飯陪著史鐸在前院吃的,夏忱忱更自在些,吃完便去歇了一覺。 才剛醒來,珍珠便進來道:“四少夫人,大少夫人過來了?!?/br> “大嫂?”夏忱忱撐著床榻,醒了醒神,才道,“隨便挽個髻吧?!?/br> “會不會不大好?”珍珠想說,這樣顯得不大尊重。 “我便是盛裝出迎,大嫂也不會改變她的目的?!毕某莱雷绞釆y臺前,說,“隨便綰綰?!?/br> 王心月慣會做表面功夫,表面看上去是個實在人,但心里卻未必。 前世王心月能不出頭就不出頭,但好處一樣沒少撈。 果不其然,王心月看到夏忱忱發髻松散,只插了一根玉釵,臉色不由得淡了淡。 “大嫂怎么有功夫到我這兒來走動?”夏忱忱很是意外地問。 “哥兒睡著了,我閑來無事便出來走走,不想竟走到你這兒來了,知道四爺不在,便進來瞧瞧?!蓖跣脑抡f著壓低聲音道,“不打擾你吧?” “不會!”夏忱忱說著便打了個哈欠。 “還沒睡醒呢?”王心月對身邊的丫鬟貝香道,“去給四少夫人捏捏,醒醒神?!?/br> 貝香聽了這話,立即便要上前來,卻被珍珠擋住了。 “不勞煩貝香jiejie了,我們四少夫人怕癢,你若上了手,她只怕是沒辦法陪著大少夫人說話了?!闭渲橐荒槦o奈地說。 “那便罷了?!蓖跣脑抡f著打量了一下四周,道,“當初你成親的時候,這屋子還是我、二弟妹和三弟妹一起布置的呢,如今看來,卻是大不一樣了?!?/br> 那當然是大不一樣,之前多寶閣上放的都是些什么破爛玩意兒,現在夏忱忱全都換成了真正的珍品。 “大嫂真是好記性,我都忘了之前是什么模樣,都由著她們布置的?!毕某莱勒f著朝珍珠一笑,“大少夫人夸你們呢,自己和翡翠去抓一把錢?!?/br> 自己說什么了,這就開始打賞了?王心月額角不由得抽了一下。 而貝香是由衷地表示羨慕,她自幼跟著大少夫人,不論是在京都王家,還是陵川永平王府,也就過年的時候能得一把錢。 這也只能怪貝香命不好,這兩家都窮。 “奴婢替翡翠謝四少夫人?!闭渲樾χ某莱佬辛艘欢Y,分明也沒太放在心上。 “難怪都說夏家豪富呢……”王心月說到這兒頓了一下,才抬起頭來說,“有件事,想與四弟妹商量一下,不知可否?!?/br> “大嫂盡管說?!毕某莱勒f完,又扭頭讓珍珠上些茶點過來。 “不用這么麻煩?!蓖跣脑抡娴牟淮笙氤韵某莱肋@里的點心,心里別扭。 “不麻煩,小廚房里有現成的?!毕某莱勒f完,便回頭催促著珍珠,“快去!” 王心月聽了,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她們幾房其實院里都有小廚房,但小廚房里所有的開銷都得自己出,因此主要功能是用來燒水的,偶爾給孩子做些點心。 哪里能像夏忱忱這樣,隨時都能端出吃食來,不管不顧的。 想到這兒,王心月突然有種無力感。 “大嫂想要說什么?”夏忱忱很是好奇地問。 王心月這才發現,自己差點兒都忘了正事。 “是這樣的,其實我不說你也知道,王府處境頗為艱難,母妃掌著這個家,每日的開銷如流水般往外淌……”王心月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夏忱忱打斷,“大嫂不必說了,我懂了?!?/br> “你,懂了?”王心月知道自己的意思很淺顯,但以前比這個更淺顯的,夏忱忱也沒“懂”啊。 “大嫂說得如此明白,還有什么不懂的,你放心,我一會兒便去找母妃?!毕某莱勒f完,珍珠正好端著點心進來。 “大少夫人請用?!闭渲閷椎狱c心和茶水輕輕放置到桌案上。 王心月看到精致得都讓人不忍心下手的點心,想著夏忱忱既然已經明白了,自己又何必再多話,沒得跟那些街頭婦人一般。 吃了兩塊點心,王心月便告辭回寧安堂向翟氏復命。 第65章 不能看到她了 翟氏很是高興,不但將王心月夸贊了一番,還賞了她一盒糕餅,說:“這是京都送過來的,你帶回去給哥兒吃?!?/br> 王心月瞧著那點心,又想到方才在韶光院吃的,有些后悔,方才夏氏說要給她包些回來,她竟拒了。 王心月離開沒一會兒,果然夏忱忱便過來了。 春信很是熱情地把夏忱忱迎了進來,又泡了好茶。 夏忱忱抿了一口,內心頗為感慨,前世她可沒在寧安堂喝過這么好的茶。 這世道,果然是人善被人欺。 “母親,大嫂方才去了我那里一趟,我才知道打理一個王府的內務,屬實不易?!毕某莱婪畔虏璞?,一臉愧疚地對翟氏說。 “她跟你說這些做什么?我是你們的母親,為你們cao持,也是應當應分的?!钡允闲Φ煤苁谴葠?。 “母妃說得是,但上慈下孝,作為兒女的,孝敬母親也是應該的?!毕某莱捞鹛鸬鼗氐?。 “你可真是個好孩子?!钡允衔兆∠某莱赖氖?,頗為欣慰地說,“當初有人勸說我,不能娶你進門,我偏不從,好女子跟出身有何干系?果不其然,四個兒媳里,你最為乖巧懂事?!?/br> “多謝母親夸獎?!毕某莱李H為羞澀地低下了頭,但片刻之后,又抬起頭來看著翟氏說,“母妃,兒媳想好了,您手里的鋪子,兒媳來幫您管著,回頭保管利潤每年翻上兩番?!?/br> “什,什么?鋪子,你管著?”翟氏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啊母妃,您放心好了,我不會收您任何費用?!毕某莱老袷强床灰姷允系哪樕频?,還一臉得意地說,“母妃,我說翻上兩番是至少,保不齊還能再翻上一倍?!?/br> 一旁的春信都聽傻了,管王府的鋪子?這話連大少夫人都不敢說吧。 “四少夫人,王府的鋪子怎能由您來管著呢?”春信扯著嘴角,勉強露出一個笑來。 這話王妃不好說,自己這個當丫鬟的可是必須得開口。 “春信姑娘,都是一家人客氣什么?!毕某莱绹@了口氣,說,“其實我也想過,我一應開銷可以不從公中走,可我一個人又能省多少呢?既如此,倒還不如幫著母親管理鋪子,銀子多掙些回來,不比什么都強?!?/br> 理倒是這么個理,可誰的鋪子會交給別人去打理呢。 便是掙了銀子又如何?回頭鋪子里的都是四少夫人的人,那王妃不還得看她的眼色行事? “可,這不合理……”春信都不敢看翟氏的臉色。 “哎呦母妃,您捏痛我的手了?!毕某莱劳蝗灰宦暭饨?。 “是嗎?”翟氏松開了夏忱忱的手,臉色陰沉得都能擰得出水來。 “母妃的力氣可真大,聽說母妃的娘家是行武出身,真令人欽佩?!毕某莱婪浅U嬲\地說。 翟氏深呼吸好幾次,才讓自己的心緒平復下來。 “夏氏,你過來就是想跟我說,你要幫我管理鋪子?”翟氏盯著夏忱忱。 “是啊母妃?!毕某莱浪剖沁@會兒才意識到不妥,立即站起來說,“母妃是不是不信我?我自幼跟著父親一起學做生意,我父親常說,可惜我不是男兒身,否則夏家的家業就由我來打理?!?/br> “四少夫人,何必如此麻煩,您……”春信瞟了一些翟氏,道,“您借一些銀子到公中,不是更好?” 翟氏闔下眼皮,抿了一杯茶。 春信松了口氣,知道自己沒說錯。 雖說是借,但哪個婆婆借兒媳的錢要還的。 “春信,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毕某莱酪荒槆烂C地看著春信道,“古人云,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便是放再多的銀子到公中,也總有花完的一天?!?/br> “再說了,若叫外人知道,王府還得找一個當兒媳的借錢花用,豈不叫人笑話?!?/br> 春信:……誰會笑話,娶你不就是為了銀子,整個陵川都心知肚明的吧。 但再怎么說夏忱忱也是主子,春信一個做丫鬟的總不能硬要。 于是兩個人都一起看向翟氏,可翟氏又能說什么。 對于出身世家的翟氏來說,想辦法讓夏忱忱自己送過來,這是本事。 但如果明搶,這則有辱了自己的身份。 “夏氏說得沒錯,春信,你僭越了?!钡允侠淅涞卣f。 “是,都是奴婢的錯?!贝盒藕敛贿t疑地跪倒在夏忱忱面前,“請四少夫人責罰?!?/br> “責罰什么,你雖說得不對,但也是為了王府著想?!毕某莱酪贿叿銎鸫盒?,一邊說,“倒也不怪你,作為丫鬟,有了這份兒忠心,便是極好的了?!?/br> 這意思就是說,有忠心,但卻沒腦子。 春信反駁不得,只能死死地摳著自己手指。 “母妃,您覺得我的提議可好?”夏忱忱眼睛放光地看著翟氏。 翟氏抬起頭來看著夏忱忱,勉強扯了一下嘴角:“鋪子里的收成還行,倒用不著讓你去費心,只是府里的開銷大了些罷了?!?/br> 說完這些,翟氏忽然覺得很累。 “原來如此?!毕某莱傈c了點頭。 “什么原來如此?”翟氏見夏忱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不知道她又在想些什么。 “母妃,兒媳瞧著父王也不是那種會違法亂紀的人,是不是皇上故意找個理由,把父王貶到陵川來?”夏忱忱湊近翟氏小聲問道。 “胡言亂語些什么?”翟氏只覺得渾身的皮都緊了些。 “不是嗎?就算不是,也是好事?!毕某莱老袷墙z毫都沒有感受到翟氏的緊張。 “四少夫人,這如何能是好事?”春信忍不住再一次插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