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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儁兒冷聲道:“你們都中毒了,不必掙扎,不過是徒勞?!?/br> “儁兒,你和水匪是一伙兒的?”胡亥虛弱的質問。 儁兒笑了,嗓子里發出沙啞的笑聲,好似聽到了甚么有趣的事情一般,道:“一伙兒的?不,合該說,這些都是我的麾下?!?/br> “拜見大宗主!”水匪突然跪下來,齊聲山呼。 胡亥道:“你不是儁兒,你到底……是甚么人?” “現在知曉,”儁兒道:“已然完了,的確,我不叫儁兒,如今大秦運數將近,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名喚——桀、儁?!?/br> “桀儁……”章平震驚的道:“你是越人!這些也不是水匪?” “哈哈哈!”桀儁笑起來,道:“竟有個聰明的?!?/br> 章平聽說過桀儁這個名字,因為桀儁乃是越地有名的將軍,深受越地君主的器重,一直帶領越人反抗秦廷,是令秦廷作為頭疼的反抗勢力之一。 胡亥道:“水匪都是越人……看來馮無利是被你利用了?” “不錯?!辫顑y笑道:“馮無利那個庸才,眼里只能看到財幣,我便小小的利用他一遭又如何?” 馮無利掉進了錢眼兒里,一心想要撈取油水,他偷偷的盜取齊地的糧食和鹽鐵,但這些東西可不是好賣的。 一般的商賈雖然貪便宜,但是根本不敢接受軍中的物資,糧食還好說,尤其是鹽鐵,這是要掉腦袋的大罪。 桀儁帶領越人偽裝成水匪,正好盤踞在齊地一帶探查,聽說了馮無利的事情,便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他們假意與馮無利做買賣,大量的收買鹽鐵和糧食,一方面,可以擴充軍備,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取得馮無利的信任。 桀儁笑道:“馮無利果然是個蠢貨,他很信任我們,還對我們吐苦水,說他的兄長如何如何不提攜于他?!?/br> 于是水匪給馮無利出了一個好主意,叫他大義滅親,倘或武信侯馮無擇不臣,死無對證,馮無利便可以趁機上位。 桀儁道:“要不說馮無利是個草包,他一心攀高枝兒,可惜了,卻不知這高枝兒要了他的命!倘或馮無擇不臣,他這個做弟弟的,又如何能逃脫的了干系,還想繼承武信侯的爵位?做夢!” 馮無利被桀儁當做槍使,對桀儁透露了嬴政東巡的路線,還將嬴政出海閱兵的消息一一告知,桀儁令自己的人喬裝成虎賁軍,在船上點火,并且用小船偷襲了他們。 桀儁的目的其實很簡單,讓秦廷大亂,除掉手握重兵的武信侯,如此一來,東方失去勢力,秦廷便不可能分心對抗越人,桀儁便可以趁機北上。 桀儁目光幽幽的看向胡亥,道:“我本不想殺你,可惜……” “為何?”胡亥道:“你為何不想殺我?” 桀儁冷笑一聲,道:“你不知我的身份,在水砦中待我甚好,還算是有些良心?!?/br> 儁兒在水砦中喬裝被欺負的模樣,胡亥兩次三番出手相救,甚至還把自己的吃食分給儁兒。 桀儁出身并不好,他并非是越人貴胄,說白了,只是一個窮苦的百姓,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領了許多兵馬,成為了越人口中的大宗主。 他幼年凄苦,總是被人欺凌,眼看到了許多不平之事,這其中包括越人自己的,也包括秦人對越人的。 桀儁道:“我不得勢之時,從未有人對我伸出援手,你一個小小的秦人公子,倒是心善,我本不想殺你……可惜,實在可惜了?!?/br> 桀儁一笑,道:“誰叫你身在秦廷呢?若是想怨恨,便怨恨這個世道罷?!?/br> “咳咳咳……咳……”胡亥咳嗽起來,又吐出一口鮮血。 扶蘇緊張的道:“亥兒,亥兒你怎了么?” 旁人只是渾身酸軟,周身無力,而胡亥連續吐了兩口血水,觸目驚心,他的小臉兒本就白皙,這會子襯托的慘白至極。 桀儁道:“他中毒了?!?/br> “中毒……”扶蘇似乎想起了甚么:“在水砦中……” “無錯?!辫顑y篤定的道。 胡亥和扶蘇第二次進入水砦,本是去剿匪的,哪知人去樓空,想必便是桀儁放出了消息,偽裝成水匪的越人提前逃脫。 胡亥在水砦中被油水滑倒,摔了一跤,掌心被一根倒刺扎破,當時根本沒有方在心上,原來…… 桀儁道:“這毒,本身是給長公子你下的,可惜,你沒有中毒,反而是你的弟親中了毒?!?/br> 扶蘇瞇起眼目,沙啞的道:“把解藥拿出來!” “解藥?”桀儁掂了掂手掌,將一個小瓶子扔在地上,很爽快的道:“這便是解藥?!?/br> 他拿出來的太快,眾人都覺得有詐。 果然,便聽桀儁道:“解藥便在這里,可惜你們的幼公子中毒已深,便是有解藥,亦無力回天?!?/br> 他說著,揚起一抹笑容:“無妨,我會送你們團圓,你們一家子都在這里,團團圓圓的去黃泉之下作伴罷,一個也少不得?!?/br> 踏踏踏…… 桀儁慢慢的向前走去,他手中握著長劍,垂著眼目看向胡亥,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的憐憫:“這中毒很痛苦罷?如今我早早的了解你,也算是送你解脫……” 唰! 桀儁手腕一轉,狠狠刺向胡亥。 當——?。?! 一聲巨響,桀儁刺出去的長劍被狠狠一蕩,他沒有防備,連退了三步。 是扶蘇! 扶蘇突然暴起,一把抽出佩劍,將桀儁刺出的一劍擋了回去。 “你?!”桀儁不可置信的看著扶蘇:“你怎么會……” 扶蘇站起身來,他白色的衣袍沾染了一些灰土,但并不顯得狼狽,只是讓那溫潤如玉的公子平添了一抹森然的狠戾。 鬢發被夜風吹得微微凌亂,扶蘇側頭看了一眼胡亥,沙啞的道:“誰也不能……傷害亥兒?!?/br> “你……”桀儁大吃一驚,只覺得掌心微微發涼,低頭一看,虎口愣是被震裂了開來,鮮血順著長劍滴答滴答的流淌下來。 與此同時,胡亥突然從嬴政懷里蹦出來,一個竄步跑到扶蘇身后,揪住扶蘇的衣襟,奶聲奶氣的道:“被騙了罷!這些日子我憋在營帳中,都快悶壞了!” “你、你們???”桀儁更是吃驚,吃驚一波接著一波。 扶蘇寵溺的摸了摸胡亥的小臉蛋兒,道:“難為亥兒了?!?/br> “你沒中毒???”桀儁不可置信的道:“這如何可能?” 胡亥吐了吐舌頭:“這便讓你驚訝了,那還有更驚訝的等著你吶!” 他說著,昂首挺胸,兩手叉腰,朗聲道:“來人呀——” 嘩啦! 摔倒在地上的虎賁軍立刻站起身來,壓根兒沒事的模樣,直接將喬裝成水匪的越人包圍在內。 與此同時,便聽到“踏踏踏”的馬蹄聲,行轅被大軍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在其中。 定眼一看,大軍的旗幟上寫著——馮! 馮無擇一身黑甲,手執長矛,策馬奔馳而來,他身邊還有一白衣介胄的男子,分明是章邯! 馮無擇與章邯帥兵抵達,跪在地上拱手道:“拜見陛下,見過二位公子!” 胡亥蹦蹦跳跳的將嬴政扶起來,道:“君父?!?/br> 嬴政長身而起,撣了撣自己袍子上的灰土,道:“武信侯與章卿來得及時?!?/br> 桀儁更是吃驚:“不可能,你分明也中了毒箭,怎會……怎會活到如今!” 馮無擇不僅活著,甚至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前去調兵遣將,馮家軍與虎賁軍團團將水匪包圍在中間,簡直前有狼后有虎。 馮無擇活動了一下手臂,傷勢恢復的大好,已然不礙事了,道:“馮某的確中了毒,但若是冷箭的淬毒并不致命呢?” “不可能!”桀儁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儼然變成了復讀機。 “除非……”桀儁的目光晃動,似乎想到了甚么。 除非自己的身邊,出現了內鬼! 有人偷換了冷箭的淬毒,讓見血封喉的毒素,變成了其他看起來嚴重,卻不致命的毒素。 還有胡亥。 胡亥分明中了毒,眼下卻平安無恙,若也是那個內鬼,便說得通了! 噠…… 輕響微不可聞,桀儁的脖頸一涼,一個冰冷尖銳的東西搭了上來。 他回頭去看,便看到那個獨眼的男子,短劍搭在自己的脖子上。 “是你……?”桀儁定定的看著他。 獨眼的男子沒有說話,轉頭看向扶蘇。 扶蘇點點頭,似乎識得那個獨眼的男子。 “你是秦廷的人?”桀儁咬住后槽牙,整個人身子打抖,并不是懼怕,而是憤怒,沙啞的道:“你是扶蘇的人?!” 獨眼的男子沒有說話,他仿佛一個冷漠的啞巴。 “你騙我?”桀儁一個人唱著獨角戲,質問道:“你根本不是我忠心耿耿的走狗!你是個細作!” 獨眼的男子臉色還是一成不變,扶蘇淡淡的道:“屠雎?!?/br> “卑將在?!?/br> 仿佛是兩個極端,扶蘇一開口,那獨眼的男子立刻應聲。 扶蘇道:“告訴他,你是何人?!?/br> 獨眼男子朗聲道:“吾乃大秦尉,屠雎!” 胡亥看著這一場好戲,桀儁本想進入秦軍扈行營地做細作,哪知曉自己身邊反而被安排了細作。 而扶蘇早早就安排下了屠雎這步棋子,神不知鬼不覺,將一把利刃,插在越人的心臟之中,以至于桀儁一步步走入了扶蘇的圈套,親自將自己所有的心腹人馬,全部帶入扶蘇的股掌之中。 桀儁沙啞的道:“不會……決計不會……你一個秦廷的公子,整日在都城養尊處優,如何會知曉我們喬裝成水匪之事,還……還將一個細作,安排在我身邊數月有余!” 屠雎跟隨桀儁數月有余,是一步步取得桀儁信任的,在那個時候,桀儁還沒有決定前來齊地喬裝水匪。 扶蘇的舉動,仿佛他早就料到了一切…… 胡亥心道你的問題真好,一下子便問到了點子上。 胡亥也是偶然看到了扶蘇的標簽,才知曉了扶蘇的這一步長棋——【看著儁兒出神的扶蘇】【識得儁兒的扶蘇】【知曉儁兒本名喚作桀儁的扶蘇】【知曉儁兒乃越人細作的扶蘇】 胡亥當時便恍然大悟,是了,便宜哥哥突然對儁兒那么好,寸步不離的照顧他,其實并非看上了儁兒的美貌,而是在監視儁兒的一舉一動,因著他識得桀儁,一眼便認出了儁兒便是上輩子令秦廷頭疼的越人將領桀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