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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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坐在最尊貴的主席位,舉起羽觴耳杯,道:“今日暢飲幸酒,難得歡心,便不談正事?!?/br> 羣臣立刻端起酒杯,道:“敬陛下!” 王綰甚是不甘心,他站起身來,想趁著敬酒的功夫再說些甚么。 “陛下……” 王綰剛一開口,便聽到有人高聲通傳:“武信侯馮無擇到——” 竟是武信侯剿匪回來了! 眾人立刻看向燕飲大殿正門,依稀看到一個身著介胄的男子從外面大踏步而來。 那男子一身黑甲,手臂微微抬起似乎夾著甚么,大步走入殿門,來到燕飲大殿正中,“咕咚——”一聲,將夾著的東西扔在地上。 骨碌碌—— 那東西掉在地上,不停的翻滾,一直滾到丞相王綰的腳邊,撞在他的袍子上,這才停止了滾動。 “嗬??!”王綰倒抽一口冷氣,嚇得連連后退,一把老骨頭險些跌坐在地上。 “武信侯,你……”王綰指著那黑甲男子。 黑甲男子拱手,打斷了王綰的呵斥,朗聲道:“卑將馮無擇,拜見陛下!見過諸位公子?!?/br> 眼前的黑甲男子,正是姍姍來遲的武信侯——馮無擇。 胡亥仔細打量著馮無擇,大抵三十歲的年紀,黑甲襯托著高大的身材,威嚴的相貌,他的臉面上橫著一道傷疤,傷疤割斷了眉毛,讓本就凌厲的長相更加怕人。 馮無擇黑甲染血,顯然堪堪歸來,甚至沒有來得及換下介胄,他胳膊下面夾著的,是一顆血粼粼的人頭! 那顆腦袋被馮無擇一扔,滾落的燕飲大殿地上滿處都是血,尤其是王綰的袍子上,瞬間血淋淋黏糊糊的一片。 扶蘇看了一眼人頭,微微蹙眉,連忙捂住胡亥的眼目,畢竟在扶蘇的心里,他的寶貝弟弟可是柔弱的小可憐。 “馮、馮無擇??!”王綰氣的眼睛泛白,手指顫抖:“你……陛下面前,你竟敢……竟敢如此無禮!竟敢攜……攜人頭入殿!” 馮無擇面容平靜,不見一絲波瀾,道:“此人頭,乃是卑將送給陛下的贄敬之禮?!?/br> 嬴政挑了挑眉,淡定的看著那顆人頭,道:“哦?武信侯,這是誰的腦袋,叫你給砍下來了?” 馮無擇回稟道:“此乃山匪的腦袋?!?/br> 嬴政道:“便是你著急剿的山匪?” “回陛下,正是?!瘪T無擇道:“此山匪在齊地作亂,百姓不堪其擾,陛下東巡,為的便是安撫東面舊民,因此卑將自作主張,斬殺山匪,迎駕來遲,還請陛下責罰?!?/br> 別看馮無擇是一個武將,但他說話頭頭是道,有條有理,竟是比一般的文臣辯才出眾。 嬴政哈哈一笑,道:“好!這個贄敬之禮,朕甚是歡喜,總比一些金銀珊瑚做成的吃食,要強得多?!?/br> 他說著,有意無意的瞥斜了一眼馮濤和馮無利。 馮濤大驚失色,連連用袖子擦汗,嬴政這個意思,怕是已經知曉他賄賂長公子與幼公子的事情,正在敲打他呢! 嬴政道:“武信侯,既然來了,換件衣裳,一起入席罷?!?/br> “敬諾!”馮無擇拱手,道:“陛下,恕卑將怠慢,這便去更衣沐浴?!?/br> “去罷?!?/br> 嬴政擺了擺手,馮無擇謝罪退下,臨走之時來到王綰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了王綰一眼,冷笑一聲,將地上的人頭拎起來,這才轉身離去。 王綰氣得渾身打抖,但看陛下的意思,顯然不打算計較,王綰也沒有法子。 “嘖嘖,”胡亥忍不住搖頭道:“這個馮無擇,好生厲害,看看把王相給氣的?!?/br> “是??!”章平一臉向往的感嘆道:“英氣逼人,這舉手投足,簡直是我輩楷模!沒見過武信侯之前,我還不信旁人為何對他敬重有加,這樣一見,果然氣度了得??!不行,改日我得和他討教討教功夫!” 章平興奮的說著,一轉頭,便看到自家兄長有些出神。 章邯坐在席上,微微垂著頭,也不知在想些甚么,抿著嘴唇,眼神波動,面色甚為古怪。 “哥?”章平喚了章邯兩聲:“哥?你怎么了?” 章邯兀自出神,壓根兒沒聽到章平在喚他。 “章邯哥哥!”胡亥拍了拍章邯的肩膀。 “嗯?”章邯這才回神,驚訝的道:“幼公子有何吩咐?” 章平道:“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我方才一直叫你,你都不答允的?!?/br> 章邯含糊的道:“沒有,或許是趕路有些勞累了?!?/br> 章平信以為真,擔心的道:“沒事罷?是不是害病了?這的天氣忽冷忽熱的,別是病了?!?/br> “無妨?!闭潞α诵?。 【說謊的章邯】 胡亥眼眸微微轉動,道:“章邯哥哥,你是不是……認識武信侯呀?” 自從武信侯馮無擇出現之后,章邯的表情便變得不同尋常起來,這一定不是胡亥的錯覺。 “不,”章邯否認道:“下臣不過一個衣丞,怎么會識得武信侯呢?” 【說謊的章邯】 胡亥并沒有點破,道:“這樣呀?!?/br> 章邯總覺得胡亥話里有話,趕忙站起來,道:“長公子,幼公子,恕下臣怠慢,下臣身子不適,唯恐將病氣過給二位公子,暫時退下了?!?/br> “哥,你當真無事罷?”章平擔心的道:“我送你回去歇息罷?” 章邯道:“無妨,平兒你守在二位公子身旁,若有事也好有個照應?!?/br> 章平點點頭,叮囑道:“那你自己小心,回去趕緊歇息?!?/br> 章邯答應了一聲,便退出了燕飲大殿,他看了看深邃的夜空,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往下榻的屋舍而去。 踏踏踏…… 剛走了幾步,忽聽背后沙沙一聲,章邯乃是將門出身,亦是個練家子,立時戒備,猛地回身。 一道黑影瞬間逼來,出手如電,一把鉗住章邯的手臂,也不見他如何用力,輕輕一擰,章邯一聲輕呼,已然被對方牢牢的桎梏住,壓制在墻角。 “誰!”章邯低喝。 對方輕笑,在章邯耳畔道:“怎么,章君子不識得我了?” 章邯渾身一震,喉嚨發緊,借著暗淡的月色看向對方,道:“是你……馮無擇?” 那壓制著章邯之人,正是剛剛退出燕飲大殿不久的馮無擇。 馮無擇沙啞的道:“章君子這不是識得我么?方才為何說謊,偏要裝作不識得我的模樣?” 章邯抿著嘴唇,并不言語。 馮無擇更加靠近章邯,在他耳邊輕輕的呵了一口熱氣,道:“章君子當真是翻臉不認人,昔日你我在榻上纏綿之時,章君子熱情纏人的緊,可不似如今這樣冷淡……” 第39章 采花賊 章氏也曾鼎盛一時。 當年提起雍城章氏, 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無人不敬重。 只可惜, 自從秦都從雍城搬到咸陽之后,雍城章氏的勢力也在慢慢削弱,直到變成如今的落寞貴胄…… 章邯接任家主之位后, 朝廷中許多黨派都想拉攏章氏,但章邯無心黨派之爭, 也不想在朝廷之中站隊。他心中森*晚*整*理清楚,站隊之后, 雖可以穩定章氏一時,但決計不是良久之策,章氏反而會成為新舊卿族之爭的墊腳石。 章邯拒絕了王綰與李斯的拉攏,結果可想而知,自從他步入朝廷之后, 便是舉步維艱, 無論是新派還是舊派的卿族, 都覺得章邯不識時務, 不識抬舉,不停的出手打壓章邯。 章邯明明出身武將世家, 卻因著新舊兩派的打壓, 被排擠到了少府供職, 按理來說,少府也算是個滿是油水的活計, 只可惜, 章邯在少府中也只是一個衣丞,管理的都是不大不小, 平日忙碌,領功之時找不到人的瑣事。 章邯知曉,這是自己選的那條路,無論多遠,無論多么艱辛,都要帶領著章氏走下去,因為他是章氏的宗主,他是章家的頂梁柱,他不能斷,亦不能被壓垮。 章邯因著得罪了丞相王綰,被轉入少府供職,入職當天,少府的部員們說是要給章邯接風,散了班之后一起去女閭飲酒。 女閭便是當時的妓院,收攬一些戰俘男女沖入女閭,供貴胄飲酒作樂之處。 章邯一直潔身自好,不想涉足這樣的地方,只是此乃接風宴,章邯若是不去,豈不是不給同僚顏面? 無奈之下,章邯跟著部員們一起來到女閭,眾人推杯把盞,開懷暢飲,一個個故意給章邯灌酒。 章邯自覺酒量不差,卻也頂不住這樣輪番的敬酒,一輪過后便覺頭暈腦脹,甚至還有些渾身無力。 他假借更衣之名離開宴席,想要將烈酒吐出去,折返之時便聽到幾個同僚部員調笑著打趣。 “那個章邯,真真兒不識抬舉!” “誰說不是了?竟敢得罪咱們王相?” “別說是王相了,你看他把廷尉放在眼中沒有?這豎子,狂得緊!” “他還真當自己是甚么貴胄呢?呸,雍城章氏早就落魄了,就憑他?” “我剛才給他的酒水中加了好料,等會子便看章邯那豎子出丑罷!” “聽說章邯是個武將,我還真不信,你看他那面皮白凈的,比婦人還要白嫩許多,只是顏色普通了些,他是不是還有個弟弟,生得可要比他俊美許多呢!” 章邯心跳飛快,怪不得自己渾身難過,甚至還有些無力,原是那些同僚在他的酒水中加了東西。 “是不是有聲音?” “別是章邯回來了?!?/br> “出去看看……” 章邯聽到動靜,踉踉蹌蹌的掙扎著離開,很快聽到了開門的聲音,幾個同僚走出來查看,往章邯藏身的地方逼近。 章邯瞇了瞇眼目,下意識推開了最近的房門,側身擠入舍內。 “何人?” 舍中竟然有人,一黑衣男子坐在席上。 章邯踉蹌入內,身子一歪,險些跌在地上,那黑衣男子一把撈住章邯的腰身,入手便感覺到章邯的皮膚guntang,帶著一股熱辣。 黑衣男子了然的挑了挑眉:“你怕是中藥了?!?/br> 章邯吐息急促,他甚至看不清對方的長相,眼前的男子變成了重影,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極度渴望充斥著章邯的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