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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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平對韓談冷冷的道:“話兒我已然給你傳到了,但是那個假物聽了,壓根兒沒有任何反應?!?/br> 胡亥的面容還是十足的虛弱,嘴唇泛著慘白,面頰卻透露著高燒的殷紅,笑起來道:“我就說嘛,他不會來的?!?/br> 韓談臉色僵硬,面容隱露著一股狠戾。 章邯和章平給胡亥服了藥,牢卒又來催促,二人只好離開了圄犴。 他們前腳剛走,后腳便有牢卒進入牢房,將牢門打開,拽起胡亥和韓談二人。 胡亥道:“牢卒大哥,這是去何處呀?” 牢卒道:“上面兒的命令,給你們換個牢房!” 胡亥和韓談被推搡著出了牢門,一路離開圄犴,也不知要換去哪里的牢房。 胡亥笑瞇瞇的側頭看向韓談,道:“談談,你可知我們要換去甚么牢房?這都離開圄犴了,甚么牢房不在圄犴之中?” 韓談冷聲道:“我如何知曉?” 胡亥故作驚訝的道:“咦?你不知曉么?你和那個假物,不是一伙兒的么?怎么的連你都不知曉?” 韓談剛要說話,胡亥恍然大悟的道:“哦——是了,那個假物怕是翅膀硬了,想要甩開你單飛,不然也不會不來見你。你說會不會是那個假物,假借換牢房的借口,想要將咱們倆一起……滅口?” 韓談眼神波動,胡亥又道:“滅口我,是因著我死了,他才會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公子胡亥,那滅口你嘛——只有你死了,才沒人知曉,他是個提線的假物,不是么?” 韓談的眼神更加陰沉。 “走!不許交頭接耳!快走!” 牢卒押解著二人,一路往前走,很快來到一處偏殿,這地方胡亥太熟悉了,因著三日之前,這里還是自己下榻在泰山封宮的寢殿。 吱呀—— 殿門被宮人推開,一個穿金戴銀,何其奢華的少年從殿中款款走出,果然是假公子! 假公子走出來,牢卒恭敬的道:“拜見幼公子,人犯已經帶到?!?/br> “行了,”假公子揮揮手:“你們可以走了?!?/br> 牢卒們面面相覷,一時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道:“這……幼公子,人犯……人犯危險,小人們還是留在此處,保護幼公子的安?!?/br> “放肆!”不等牢卒說罷,假公子立時發威,呵斥道:“你們是甚么東西!本公子說的話,你們沒聽到么?把人犯留下,你們可以滾了!還不快滾?!” “幼公子息怒、息怒……小人這便滾,這便滾!” 牢卒們一打疊應聲,連滾帶爬的退下。 胡亥看向假公子,道:“你把牢卒都遣走,不會是想要殺我、們,滅口罷?!?/br> 他特意咬重了“我們”二字,還笑瞇瞇的看了一眼韓談。 假公子冷笑:“死到臨頭,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胡亥道:“我不笑,難道還要哭么?本公子哭唧唧的模樣,可是很珍貴的,要用在刀刃兒上,你還不配看?!?/br> “好一個牙尖嘴利!”假公子揮揮手,道:“我本想讓你少吃點苦頭,便這般悄無聲息的死去,然……如今本公子改變想法了!” 胡亥挑眉道:“哦吼,那你想法還挺多?” 假公子呵斥:“來人??!將這假物給我綁起來,就綁在那處的靶子上!” “敬諾!” 兩個虎賁士兵應聲上前,將胡亥五花大綁,推搡著胡亥來到大殿前的空場處,將五花大綁的胡亥復又綁在箭靶上。 假公子從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長弓,放在掌心里掂了掂,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虛空的拉開長弓,瞄準胡亥,笑道:“如何,怕了么?” “怕呀,”胡亥爽快的點點頭:“我怕你一不小心射歪了,把談談給射成篩子眼兒!” “哦……”胡亥裝作如夢初醒的模樣,道:“也不一定是‘不小心’,興許你可以故意射歪,裝作不小心的模樣,如此一來,便可以一勞永逸,永除后患,談談一死,這個世上便再無人知道你是假物了,對么?” 他說罷,又對韓談道:“嘖嘖,談談呀談談,你猜猜看,如今這個假物如此受寵,父親寵愛,兄弟和睦的,陛下還揚言要在泰山封禪的大殿上,冊封他為大秦的太子,那可是大秦的太子啊,不是哪個小破國家的太子,也不是哪個巴掌地盤的儲君,往后便是整個天下之主,你覺著……他還會為你所用么?” 韓談瞇起眼瞇,狠狠瞪了一眼胡亥,胡亥顯然是在挑撥離間。 假公子是韓談找來的人,是韓談精心安排的人,一切都順著韓談的計劃,天衣無縫的發展著,只是…… 再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會出現岔子,而這個岔子,就在假物本身。 榮華富貴,大秦儲君這樣的頭銜,實在太具有誘惑力,到底有幾個人可以拒絕? 假公子眼神明顯在波動,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一眼韓談,因著正如胡亥所說,他心虛了。 假公子道:“你的話還真是多,我看看這一箭射下去,你還有沒有命說話!” 假公子拉著弓箭,突然笑起來:“不不不,這多沒意思,來人,在這假物的頭上,給本公子放一只甘枳?!?/br> “敬諾?!被①S士兵立刻拿來一只甘枳,擺放在胡亥的頭頂。 假物哈哈大笑:“真真兒滑稽,讓本公子看看,如何射箭,才能將你的腦袋與甘枳,一并子射穿了?” 章邯與章平從殿前路過,便聽到里面猖狂的笑聲,探頭一看,章平不由憤怒道:“這個假物!” “平兒!”章邯攔住章平,章平道:“哥,別攔我!那個假物分明要將公子滅口!” 章邯道:“你我人微言輕,去了也是無用,平兒你這便去尋長公子前來?!?/br> “對、對!”章平猛然清醒過來:“哥你在這里守著,我這便去尋長公子!” 扶蘇坐在寢殿之中,他剛剛忙碌完筑壇的各種事宜,才坐下來飲口水,便聽得匆忙的大喊聲。 “長公子——長公子!” 是章平。 章平嘭的一聲沖入殿中,呼呼喘著粗氣,道:“不好了!長公子,你快去、快去救救幼公子罷!” “亥兒?”扶蘇猛地長身而起,道:“發生了何事?” 章平來不及多說,拽住扶蘇便跑,道:“快!晚了便來不及了!” 二人一路快跑,從扶蘇下榻的大殿跑到幼公子下榻的殿前,剛一進入院落,便聽到哈哈的笑聲。 “幼公子,偏了偏了,再往左一點?!?/br> “不對不對,是往右面一點!” “高一點,再高一點?!?/br> “對對,就是這個角度,幼公子這一射下去,保證正中靶心!” 大殿的空場上,幾個諂媚的寺人簇擁著假公子,挑撿著假公子喜歡的言辭,正幫忙校準。 胡亥被綁著手腳,戴著枷鎖,面色透露著不正常的殷紅,嘴唇卻泛著虛弱的慘白,無力的綁在箭靶上。 假公子已經瞄準完畢,張著弓,立刻便要放箭。 “住手!”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扶蘇斷喝一聲,大步走入空場。 “哥……哥?”胡亥虛弱無比,努力抬起頭來,日頭暴曬,晶瑩剔透的汗水滾入眼目,迷住了他的眼睛,讓扶蘇的身影變得縹緲而不真實…… “哥哥!”假公子嚇了一大跳,沒想到扶蘇會突然出現,他看了一眼跟在扶蘇身邊的章邯與章平,瞬間便明白了,定是章氏兄弟前去通風報信,這才把扶蘇給引來了。 假公子狠狠瞪了一眼章邯與章平,轉頭扎進扶蘇懷中撒嬌:“哥哥,你不是在忙碌封禪大典之事,怎么有空過來了?” 扶蘇對假公子道:“剛巧忙過,便來看看亥兒?!?/br> 他說著,看了一眼胡亥,道:“亥兒,這是……?” 假公子一臉無辜的道:“哦是了,獄卒要給囚犯換牢房,也不知怎么的,那些個獄卒突然有急事,亥兒也是好心,幫獄卒們看一會兒人犯?!?/br> 說罷,還眨巴著大眼睛,嘟著嘴巴道:“哥哥,你不會怪亥兒多事兒罷?” “嘔——”胡亥雖然虛弱,卻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似乎是被假公子給惡心壞了。 假公子瞪著胡亥,對扶蘇撒嬌道:“哥哥,亥兒方才無聊,閑著也是悶得慌,便想拿這假物練練箭法,哥哥你看,亥兒想把假物頭上的甘枳射下來,哥哥你說可好呀?” 章平呵斥道:“好甚么好?你分明是想殺人滅口!” “放肆!” 假公子還未開口,扶蘇已然斥責道:“章平,不要以為你助予平定叛亂有功,便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目無尊卑,還不退下?” 章平梗著脖子,萬分不服氣,氣得胸膛都要炸裂了,章邯拉住他的手,對他微微搖頭,硬生生把他扯了回去。 假公子一聽,扶蘇為了自己,呵斥了章平,當即撒嬌道:“哥哥,亥兒想頑射箭嘛!” 扶蘇收斂了怒容,微微一笑,對假公子道:“好好,亥兒想要習射,便習射?!?/br> 他說著,從背后擁住假公子,手把手的搭住長弓,溫柔的道:“哥哥教你?!?/br> 扶蘇拉開長弓,在炙熱的日頭之下,眼神冷酷,唇角下壓,微微瞇起眼目,他甚至不需要可以瞄準。 錚——??! 弓箭破功而出,直沖胡亥面門而去。 啪! 是穿透甚么的聲響,周邊諂媚的寺人嚇得尖叫起來,定眼一看,扶蘇射出的長箭準確無誤的穿透了胡亥頭頂的甘枳。 甘枳被穿心而過,一聲悶響掉在地上。 假公子咯咯笑起來:“啊呀!中了!中了!哥哥好厲害呀!” 扶蘇放開假公子,將長弓隨手扔在一面,向著五花大綁的胡亥走過去,他站定在胡亥的面前,疏離的雙目與胡亥對視,冷漠的從頭到尾掃視了胡亥一遍,隨即自然的錯開目光,微微彎腰,將地上的甘枳撿起來,一句話未說,轉身走了回去。 “哥哥!”假公子迎上去,撲在扶蘇懷里,撒嬌道:“再射嘛!好頑!哥哥,再射嘛!亥兒還要習射!亥兒還要習射!” 扶蘇寵溺的一笑,將假公子被風吹亂的鬢發輕輕別在耳后,一把將人抱起來,走回席上坐下,讓假公子坐在自己的膝頭,道:“亥兒,你身子虛弱,今日日頭雖好,風卻大了些,小心出汗著涼,身子反是吃不消?!?/br> 他說著,將長箭“嗤!”的一聲拔下,親自剝開甘枳的外皮,將剝好的甘枳遞給假公子,道:“亥兒食些枳果,這不是你平日里最喜歡的果子么?!?/br> 假公子瞥斜了一眼胡亥,雖今日沒能殺死胡亥,但鳩占鵲巢的得意足以令假公子志得意滿,故意道:“哥哥,甘枳的湯汁粘手,亥兒不想沾手,亥兒想讓哥哥喂!” “亥兒你啊,”扶蘇似乎是有些許的無奈,卻還是道:“好,哥哥喂你?!?/br> 說罷,將甘枳掰成小瓣兒,體貼的遞到假公子嘴邊。 假公子將甘枳銜入口中,走到胡亥面前,耀武揚威的道:“哥哥喂給亥兒的枳果,便是甘甜呢,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