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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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平表情明顯僵硬了一些,道:“姑且聽聽罷?!?/br> 胡亥將章邯方才說的往事,與章平復述了一遍,章平面色震驚,眼眸波動劇烈,道:“怎么、怎會如此???” 扶蘇對此事也有印象,點頭道:“確有此事,當年還是予為章衣丞求情,這才免除了極刑?!?/br> 章平氣憤的道:“他為何不與我說,將我趕走做甚么!一人做事一人當,誰叫他給我承當罪責了???” 胡亥搖搖頭,道:“你仔細想想看,由著你的暴脾性,你若是留在咸陽城不走,會做甚么?” 章平想也不想,道:“與王綰那個老匹夫理論!是他的侄兒欺男霸女在先,別說我打殘廢了他,我還打死他呢!” 胡亥道:“正是??!這件事情必然會被你鬧得不可開交?!?/br> 扶蘇嘆了口氣,道:“確實如此,當年之事,予之所以會出手,也是因著牽連到了新舊兩派的卿族爭斗,若是事情擴張下去,后果不堪設想?!?/br> 王綰的侄兒被打殘廢,不甘心咽下這口氣,李斯想要借刀殺人,除掉章氏這個雍城老貴胄,到了后來,王綰也不只是為了這一口惡氣,他和李斯雖然是政敵,但心思莫名是一樣的,章氏不服管教,一直不肯站隊,始終都是變數,不如借著這次的由頭,斬草除根,以除后患。 扶蘇道:“當時整個章氏猶似被架在火上炙烤,一不小心,整族盡滅!予實在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場面,因此才出言調停?!?/br> 章平的表情先是憤恨,慢慢轉變成為吃驚,然后是無力與悔恨。 【后怕且后悔的章平】 【痛恨自己無能的章平】 “原來……”章平沙啞的道:“一直以來我都自以為灑脫,覺得我哥是個偽君子,斤斤計較,窩窩囊囊,到頭來我……我才是那個一無是處的混蛋!我才是混蛋!” 胡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章平哥哥,你也不必如此自責?!?/br> 章平狠狠砸了兩下墻,手背瞬間出血,他卻感覺不到疼痛,滿心都是悔恨。 胡亥繼續道:“錯的不是你,是這個世道,是這個黨派之爭,唯權奪利的朝廷?!?/br> 章平吃驚的慢慢抬起頭來,怔怔的看著胡亥:“幼公子當真如此想?” 胡亥又安慰道:“不是我如此想,是你哥哥如此想……想必在你哥哥心中,你是沒有錯的,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拼盡全力的維護你?!?/br> “哥哥……”章平喃喃的低喚了一聲,人高馬大的,眼圈竟是紅了。 胡亥道:“章邯哥哥之所以一直不告訴,是為了保護你,因著你性子急躁,怕你知曉了真相之后,惹是生非,可亥兒覺得,如今的章平哥哥,已然不是昔日里的章平,所以才不顧與章邯哥哥的約定,將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你,章平哥哥,你不會怪亥兒多事兒罷?” 胡亥唇角上揚,沒錯,就是這種茶里茶氣的語氣,自己個兒已經領悟了精髓。 果不其然,章平道:“我怎么會怪你!我感謝幼公子還來不及,若不是我……我還是個混賬,一直誤會了兄長去!幼公子,你可當真是我與兄長的大恩人!我章平欠你一個人情,往后里便是肝腦涂地,只要你開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胡亥擺擺手,口中道:“章平哥哥,你嚴重了,亥兒哪里是為了你的人情吶?” 心里卻美滋滋的想,沒錯,就是這樣的人情債,往后里章邯和章平這兄弟倆,便是自己人了。 扶蘇撫摸著胡亥柔軟的頭發,道:“亥兒真真兒是長大了,比往日都懂事許多?!?/br> 咯噔! 胡亥心頭一顫,還以為扶蘇看出了甚么端倪,發覺自己不是“正主”,連忙看了一眼他的頭頂,結果…… 【又又又吃醋的兄長扶蘇】 【覺得你關心章邯章平,比關心自己還多的兄長扶蘇】 胡亥:“……”??? 胡亥連忙一碗水端平,仰起頭來,甜滋滋的對扶蘇展露出一個“油膩”的笑容,道:“哥哥,亥兒長大了,以后也可以保護哥哥!” 扶蘇笑道:“是么?亥兒真真兒懂事?!?/br> 【感動的兄長扶蘇】 胡亥:“……”我哥哥也太好哄了! “拜見長公子,拜見幼公子?!币粋€虎賁士兵走過來,拱手作禮。 扶蘇道:“何事?” 虎賁士兵道:“長公子,俘虜韓談,說是有要事求見長公子,他知曉六國余孽其余伏兵的具體位置?!?/br> 胡亥道:“走哥哥,咱們去會會他?!?/br> 虎賁士兵略微遲疑,道:“幼公子,俘虜韓談說……說要見長公子,不見幼公子?!?/br> 胡亥皺了皺眉:“這個韓談,被關起來還這么多花樣兒?!?/br> 扶蘇道:“無妨,亥兒你先回去歇息,哥哥去看一看?!?/br> “哥哥,”胡亥還是忍不住囑咐:“小心一些,韓談可不是省油的燈,肚子里都是壞水兒?!?/br> 扶蘇揉了揉他的頭發,道:“是了,哥哥會小心,亥兒別擔心了,快回去?!?/br> 章平道:“請長公子放心,我送幼公子回去?!?/br> 扶蘇點點頭,便往關押韓談的圄犴而去。 “等等,”胡亥攔住離開的虎賁士兵,道:“韓談除了要見我哥哥,還說了甚么?” 虎賁士兵回答道:“回幼公子,俘虜韓談除了要見長公子之外,還求見了陛下?!?/br> 嬴政! 韓談要見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唯獨撇開自己不見,別看胡亥頂著十歲出頭的軀殼,但他的心思靈巧通達,比明鏡還要光潔,當即瞇了瞇眼目,這個韓談,八成是要背地里說自己的壞話。 胡亥拉住章平,道:“章平哥哥,咱們去偷聽罷!” “偷、偷聽?”章平一愣。 胡亥振振有詞:“那個談談,一肚子壞水兒,壞得很吶,我哥哥這么實在一個人,萬一被他忽悠去了怎么可好?” “也對?!闭缕矫嗣约旱母共?,昨日被韓談踹了一腳,今兒個還在疼痛,腹部青了一大片,這個韓談別看表面柔弱,內地里實在是個狠角兒! 胡亥道:“走,章平哥哥,你掩護我?!?/br> “好,”章平一釣就上鉤,道:“我掩護幼公子?!?/br> 二人偷偷摸摸的避開虎賁軍守衛,進入圄犴,圄犴中靜悄悄的,獄卒竟是都被遣了出去,一看便知不同尋常。 “韓談,”是便宜爸爸嬴政的嗓音,道:“你欲見朕,到底所謂何事?” 韓談的嗓音帶著笑意,一點兒也不像階下囚,道:“秦主與長公子如此英明神武,為何不自己個兒猜猜看?” 嬴政輕笑一聲:“必然不是為了六國余孽之事?!?/br> 韓談反詰:“既然知曉,秦主為何還要前來?” 扶蘇的嗓音呵斥道:“韓談,你已然淪為階下之囚,還敢如此猖狂?便不怕死么?” “死?”韓談仿佛聽到了甚么笑話,笑得花枝亂顫,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道:“我韓談,為了我韓國百死沙場,為何怕死?若是怕死,也不會參與六國大計!都是那群蠢貨,若是沒有他們拖后腿,我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死……是我的歸處啊,只可惜——只可惜,不夠熱鬧,還不夠熱鬧?!?/br> 他說著,仿佛變成了自言自語,又道:“你們可知曉,為何我要見秦主,又要見秦國長公子,卻不見你們秦國的幼公子?” 扶蘇瞇了瞇眼目,他早就想過了,韓談怕是又要挑撥離間,他接下來要說的,八成與胡亥有關系。 扶蘇本不想前來聽韓談的挑撥,但他仔細一打聽,韓談還求見了君父,不知君父會不會聽信韓談的挑撥,扶蘇一時不放心,便還是來了。 扶蘇呵斥道:“韓談,你不必挑撥離間?!?/br> “哦——”韓談拉長了聲音,幽幽的笑道:“是嘛,看來長公子真真兒如傳聞中一般,聰敏通達呢,一點便透,我接下來要說的,正是你們幼公子之事!” “韓談……”扶蘇想要阻止,韓談已然拔高了嗓音,道:“長公子,你不想聽聽么?!你寵愛的寶貝弟弟,秦主寵愛的寶貝兒子,其實……” 韓談一字一頓的道:“是假的?!?/br> “幼公子胡亥是假的,乃歹人冒名頂替,他根本不是秦人的幼公子,甚至不是老秦人的血脈,你們一直被蒙在鼓中!” 扶蘇心頭一震,莫名想到了這些日子以來,胡亥的諸多反常之舉。 嬴政則是一臉鎮定,完全不為所動,道:“哦?你可有證據?” 韓談笑起來:“證據?自然!我偽裝成寺人,潛伏在胡亥身邊這般久,幼公子是真是假,是冒名,是頂替,一目了然!我可與胡亥當面對質,揭露他假公子的面目!” 胡亥:“……”韓談這個壞事的小作精! 第28章 假公子 “呵!”隱藏在暗處的章平聽得一清二楚, 低聲冷笑:“這個韓談,我呸,癡子才信他說的狂言!” 胡亥看向章平, 小聲道:“章平哥哥,你不信他說的話?” “自然!”章平底氣十足的道:“我為何會信一個韓人細作之言?這分明便是挑撥離間之辭?!?/br> “是罷?”胡亥點點小腦袋,自言自語的道:“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 合該也覺得這是挑撥離間之辭,不會相信的?!?/br> “再者, ”章平又道:“我們幼公子怎的了?不就是比以前更懂事兒了,更有分寸了, 更有口碑了,那也是……也是長大了,怎的便能說是假的,冒充的?這也太武斷了!” 胡亥:“……”你愈說我便愈發的沒有底氣了,你這是在給我拆臺罷? 胡亥眼眸轉動, 章平和“自己”不熟悉, 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前后變化, 更別說是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了, 他們聽了韓談的話,亦不知會怎么想。 不行…… 胡亥心道, 不能坐以待斃, 若是依著韓談的話, 與他對峙,豈不是落入了韓談的陷阱之中, 絕對不能由著韓談這個小作精來主導, 需要打破他的計劃才是。 胡亥靈機一動,連忙低聲對章平道:“章平哥哥, 快快,帶我離開這里?!?/br> “這便走了?”章平奇怪:“不知韓談還要犯甚么壞,不再聽聽了?” “聽聽管甚么用,”胡亥道:“要破局才是?!?/br> 章平當即帶著胡亥,悄悄的溜出圄犴,胡亥對章平咬了兩句耳朵,小聲的說了些甚么。 章平點點頭,道:“好,我這便去!” “快去快去,”胡亥揮揮小白手,道:“章平哥哥,一定要表現的很是焦急,全都靠你啦!” “放心罷,”章平信誓旦旦的點頭:“我知曉了?!?/br> 于是胡亥與章平分頭行動,胡亥往下榻的寢殿一路跑去,章平則是折返回圄犴。 “不好了!不好了!”章平的大嗓門,在圄犴外面響起,夸張的震懾十里,圄犴里里外外全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他本就聲音洪亮,尤其是拔高嗓音,一下子將韓談的笑聲覆蓋了下去。 嬴政道:“何人喧嘩?” 獄卒趨步入內,稟報道:“回稟陛下,是章平小君子,君子說……說幼公子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