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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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黑色的寬袍,已經摘去繁重的冕旒,卻一點子不失帝王的威嚴與氣度。 嬴政背對著殿門,站在太室戶牖之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侍弄著擺在窗下的花草,用一方素凈的帕子,慢悠悠擦拭著葉片,享受著昏黃的斜陽。 “君兄?!?/br> 有人走入太室,站定在嬴政身后。 嬴政沒有回頭,微笑道:“蟜兒來了?!?/br> 入殿之人,正是大秦皇弟,公子成蟜。 公子成蟜道:“君兄所料不差……幼公子那處,的確藏著一卷羣臣請愿書,結合了朝廷二十多個有名望的臣子畫押,應該是欲圖在封禪大典之上拿出來?!?/br> 嬴政微微頷首,一點子也不意外,幽幽的道:“是么?!?/br> 公子成蟜又道:“還有幼公子身邊的寺人,合該是喚作韓談的,近些日子越發的猖狂跋扈,仗著幼公子的名義,在外面欺壓了不少宮人,今兒個一早,還搶走了君兄遣人送去給長公子的梨花雪釀酏?!?/br> “是么?!辟陀值懒艘痪?,還是那般輕輕的擦拭著花葉,沒有太多表情。 公子成蟜道:“要不要蟜前去敲打一番?!?/br> “不必?!辟畔率种械乃夭?,看著斜垂的夕陽,若有所思的道:“亥兒自打遭遇刺客之后,便變化了不少,朕倒是很好奇,他到底能改變多少,且看看罷?!?/br> “敬諾,君兄?!?/br> ………… 鄒嶧封宮只是臨時的落腳點,扶蘇負責封禪筑壇,明日便要啟程,先行探路,胡亥是個“小跟屁蟲”,要刷哥哥的好感度,自然亦跟著扶蘇啟程。 明日便動身,胡亥特意早些歇息,養精蓄銳。 他躺在軟榻上,翻了個身滾來滾去,好似感覺有什么東西硌到了自己,伸手扒了兩下軟毯,一個皮子樣的物件兒從軟榻下面露出來。 嘶啦—— 胡亥伸手一抽,是一張小羊皮? 他將小羊皮展開抖平,鋪在軟榻上,上面的字跡晦澀難懂,對于一個穿越而來的冒牌幼公子來說,有些生僻拗口。 然,這些都無妨,因著胡亥可以通過觸碰看到標簽。 【請愿書】 【幼公子情愿為太子聯名書】 胡亥:“……” 這是甚么請愿書,分明是催命符! 胡亥萬沒想到,自己的軟榻下面,竟然藏著這樣一張催命符??翱昂透绺绫磉_了忠心,說好了不想做太子,若這張請愿書被哥哥看到,哥哥還是重生而來的哥哥,便宜哥哥會怎么想? 胡亥自言自語:“一定會把我當成好大一朵白蓮花?!?/br> 不行,我絕不能做秦二世。 胡亥眼眸微動,赤著白嫩的腳丫下榻,從案幾上抓起金馬書刀,手起刀落,“唰唰”幾下,直接將畫押蓋印的請愿書劃了個七零八落,隨手一丟。 胡亥盯著被丟在地上的請愿書殘渣,倏然靈機一動,復又下榻將請愿書的殘渣撿了起來,捯飭著放在一個小合中。 這般好表忠心的機會,自己怎可錯過?明日找個時機,將七零八落的請愿書拿給哥哥看,告訴哥哥自己無意于爭儲,叫便宜哥哥安心。 胡亥拾掇好一切,向后一樣,四仰八叉的躺倒在軟榻上,美滋滋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殿外傳來嘈雜的響動,胡亥揉了揉眼目,睡眼惺忪的坐起身來。 是了,該啟程了。 嬴政還要在鄒嶧封宮小住幾日,扶蘇與胡亥先行出發,前往泰山,一路上安排扎營,先行探路,到了泰山之后還要筑壇,一切都需緊鑼密鼓。 胡亥熟悉整齊,走出寢殿,被宮人簇擁著來到鄒嶧封宮大門,車馬已經準備妥帖,隨時可以出發。 “快看,幼公子今日笑了,真好看!” “你瘋了,快別看!不知曉幼公子翻臉無情么?” “快低頭,想活著就本分點兒!” 胡亥發現,宮人們都很懼怕自己,但凡是自己走過之處,鴉雀無聲,一個個垂著首,下巴抵在胸口上,噤若寒蟬,大氣兒都不敢喘一口。 “哥哥!”胡亥一眼就看到了便宜哥哥扶蘇。 扶蘇正在指揮著士兵們搬運物件上車,聽到胡亥脆生生的喚聲,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胡亥一蹦一跳的走過去,乖巧的仰著臉,看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扶蘇,眨巴著的眼睛,奶聲奶氣的道:“哥哥,亥兒與你同車,可好呀!” 一起坐車,路上撒撒嬌,不僅可以促進感情,還可以找個適當的時機,將劃爛的請愿書給扶蘇看,鞏固一下天家的兄弟之情! 哪知…… 不知是不是胡亥看差了,今日便宜哥哥的面色有些許的冷淡,淡淡的道:“亥兒,為兄還有一些公務需在輜車上處理,不便與你同乘?!?/br> 說罷,邁開大長腿,也不需要腳踏子,一步登上輜車,衣袍發出嘩啦一聲,只留給胡亥一個瀟灑卻冷漠的背影。 【略顯冷漠的兄長扶蘇】 胡亥:“……”原來不是錯覺。 昨兒個還好好的,今日便宜哥哥突然這般冷漠,好似幾日的好感度都白刷了一般? 胡亥歪了歪頭,自言自語道:“奇怪……問題出在何處?” 胡亥只得上了自己的輜車,跟著大部隊開拔,從鄒嶧封宮下山,往泰山而去。 大部隊行路半日多,眼看便要黃昏,距離扎營還有一段時間,胡亥一路上苦思冥想,也不知問題出現在了甚么地方。 他微微瞇了瞇眼目,突然道:“來人?!?/br> 跟車的虎賁軍士兵立刻上前,道:“卑將在,請幼公子吩咐?!?/br> 胡亥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他生得面皮白皙,又漂亮乖巧,這一咳嗽起來,簡直萬千不勝,柔弱不堪,幽幽的道:“去通傳一聲,便說本公子奔波疲累,想要先行扎營,不知長公子以為呢?” “卑將這便去通傳?!?/br> 胡亥是想要試探一番扶蘇,若是扶蘇不關心自己的弟弟,大可以繼續趕路,按照計劃扎營,若是扶蘇骨子里還擔心自己這個弟弟,自然會立刻扎營。 過不多久,前方傳來遙遙的傳令聲。 “長公子有令——” “全軍原地扎營!” 胡亥眼眸一亮,雖然便宜哥哥看起來冷冰冰的,但到底還有轉機。 他立刻下了輜車,一下來便看到了便宜哥哥扶蘇,扶蘇身邊還有一人,正是貼身伺候在胡亥宮中的假寺人韓談。 韓談與扶蘇正在說些甚么,低眉順眼的,一副乖順又溫柔的模樣。 胡亥瞇了瞇眼目,韓談怎么跑到便宜哥哥那面去了,自己也沒有吩咐他做甚么,難道…… 便宜哥哥今日如此冷漠,是因著韓談從中作梗? “哥哥!”胡亥裝作甚么也不知的模樣,蹦蹦跳跳跑過去,拉住扶蘇的衣擺,輕輕拽了拽,明知故問的道:“不是還沒到扎營的地點,怎么突然扎營了?” 說罷,還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對便宜哥哥展開可愛攻勢。 扶蘇不去看胡亥,道:“看這天氣怕是要下雨,因此臨時扎營?!?/br> 【口是心非的兄長扶蘇】 胡亥悶笑了一聲,又道:“哥哥,亥兒今日可否與哥哥宿在一帳?亥兒想與哥哥一起睡?!?/br> 扶蘇瞇了瞇眼睛,道:“不可?!?/br> 【愈發冷漠的兄長扶蘇】 胡亥眼皮一跳,便宜哥哥拒絕的這么絕然,看來是弟弟還不夠可愛,左右我才十歲出頭,裝裝嫩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胡亥把牙一咬,硬著頭皮拉住扶蘇的手臂,搖晃著撒嬌道:“哥哥——哥哥——亥兒要與哥哥一起睡,一起睡!” 扶蘇似乎下定了甚么決心,對撒嬌耍賴的弟弟視而不見,撇開胡亥的手,找了個借口道:“為兄還有公務需要連夜處理,亥兒自己歇息罷?!?/br> 【像大豬蹄子一樣搪塞你的兄長扶蘇】 胡亥:…… 第11章 顯眼包 扶蘇轉身離開,胡亥站在原地:“……”哥哥心,海底針。 胡亥也沒有辦法,干脆往自己的營帳而去,趕路一天,在輜車里顛得幾乎散了架子,胡亥準備今日早些歇息,明日繼續刷便宜哥哥的好感度。 嘭! 一回身,胡亥好像撞到了甚么,定眼一看,是一個不起眼的虎賁軍士兵。 “卑將死罪!卑將死罪!請幼公子責罰!”士兵趕緊跪下來請罪。 士兵不是故意的,胡亥也沒有那么小氣,這件事情本該就此揭過便是,只是…… 方才那一撞也算是觸碰,士兵的頭頂顯示出一排標簽,表現還在不停的變化著。 【鬼鬼祟祟的士兵】 【偽裝成秦國虎賁軍的齊國人】 胡亥:“……”好家伙,先是有假太監,后是有假士兵。 胡亥不動聲色,擺擺手:“無妨?!闭f完,鉆入自己的營帳。 假士兵松了口氣,轉身大步往前走去,看似十足匆忙。 嘩啦…… 胡亥小心翼翼的掀起帳簾子,他方才只是假裝進入營帳,暗地里偷看著那假士兵,士兵沒走多遠,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寺人碰了頭——正是韓談! 兩個人雖然沒有任何語言交流,但微微頷首,眼神撞在一起,隨即一前一后往堆放木柴的偏僻之處而去。 胡亥從營帳中鉆出來,悄無聲息的遠遠跟著,躲在營帳后面,屏住吐息,仔細傾聽。 “再過幾日,扶蘇便會抵達泰山,完成筑壇了!”那假士兵很是激動,嗓音略微高昂。 “慌甚么?”果然是韓談的嗓音,四平八穩的道:“你想嚷嚷得營地盡人皆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