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扶蘇 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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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談應和道:“誰說不是呢?平日里長公子便結黨營私,丞相仗著老秦人的權勢,處處孤立幼公子與廷尉您,偏偏我們家幼公子年紀太小,心腸也太善,總是依賴長兄,這不是么,幼公子分明知曉長公子去見了丞相,卻不叫小臣說。小臣蒙受幼公子與廷尉的大恩大德,不忍心見到小公子受了委屈,這才……這才將此事偷偷告知廷尉,廷尉可千萬不要對旁人提及,否則、否則小臣怕是……” “你且安心?!崩钏沟溃骸绊n談,你做的甚好,處處為你們家幼公子考慮,今日你我見面之事,我絕不會告知第三人?!?/br> “多謝廷尉!”韓談深深拱手。 李斯又道:“往后里,你若是看到了甚么,聽到了甚么,記得像今日一般,還來尋我,可知了?” “敬諾,”韓談乖順的道:“小臣知曉了,請廷尉放心,小臣雖卑微,但心中猶如鏡鑒一般,知曉廷尉是真心為幼公子著想,廷尉是幼公子的自己人,小臣子也會對廷尉知無不言?!?/br> 李斯頷首道:“韓談,你對幼公子忠心耿耿,回頭我見了幼公子,會給你美言的?!?/br> “多謝廷尉提攜!多謝廷尉栽培!”韓談乖巧面容露出喜悅諂媚的表情,一打疊的鞠躬作禮。 李斯不再多言,轉身離開,等他走遠一些,韓談臉面上的諂媚與喜悅,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仿佛是春水漣漪,轉瞬即逝,又猶似幻覺一般。 韓談慢慢直起腰身,纖細的腰板挺直,哪里還有方才的奴顏,唇角挑起一抹冷漠的嗤笑:“秦廷的水愈發渾濁了,看來……封禪大典會極是有趣兒?!?/br> 家宴完畢,嬴政長身而起,道:“不必送了,都好生歇息?!?/br> “扶蘇?!辟c了名字。 “兒子在?!狈鎏K拱手道。 嬴政道:“鄒嶧封宮雖糟了刺客,但泰山筑壇之事,決不可拖延,你還要加緊準備?!?/br> 扶蘇抬首看向嬴政,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廷尉李斯又當庭彈劾長公子扶蘇買兇,扶蘇本以為嬴政會將筑壇的事情交給旁人,沒成想,嬴政便像是甚么也沒發生過一般。 “敬諾?!狈鎏K道:“兒子定不負君父所望?!?/br> 嬴政點點頭,隨即看向胡亥,道:“亥兒,你覺得君父將筑壇之事,繼續交給你的兄長,可妥當?” 【試探你的君父嬴政】 胡亥擠出兩個甜甜的酒窩,一個磕巴也不打的道:“君父將筑壇之事交給哥哥,再合適不過啦!” “哦?”嬴政挑眉:“你當真如此想?” 【又又又試探你的君父嬴政】 胡亥:“……” 胡亥連忙表忠心,點頭如搗蒜:“當然啦!君父的決定,那必然是天底下最正確的決定!且哥哥文韜武略,從不輸人,一直都是亥兒的楷模,秦廷的楷模,令哥哥筑壇,再合適不過呢!” 嬴政很滿意胡亥的回答,道:“如此,便好?!?/br> 說完,招招手,帶著公子成蟜離開了寢殿。 “亥兒?!狈鎏K揉了揉胡亥的頭發,道:“筑壇之事繁忙,哥哥這兩日怕是抽不開身,你要乖乖的?!?/br> “嗯嗯!”胡亥使勁點頭,略微有些嬰兒肥的腮幫子一顫一顫的,奶里奶氣的道:“哥哥你去忙罷!亥兒乖乖的,絕對不搗亂!” 扶蘇輕輕捏了捏他的面頰:“哥哥走了?!?/br> 嬴政、成蟜與扶蘇相繼離開,胡亥狠狠松了一口氣,終于全都走了。 胡亥回身撲倒在軟榻上,吃個家宴,比被刺客追殺還要累,臉蛋都給笑僵硬。 胡亥揉著自己的小臉兒,似乎想到了甚么,朗聲道:“來人?!?/br> 太室之外無人應答。 胡亥又道:“來人!韓談可在?” “幼公子?!焙玖藘陕?,韓談的聲音匆匆響起,從外面一路趨步小跑而來。 韓談推門進來,恭敬的作禮:“幼公子喚小臣,可是有甚么要吩咐?” 胡亥一咕嚕,沒有從榻上起來,趴在榻上,用手掌托著rou嘟嘟的腮幫子,歪頭道:“韓談,方才你去何處了?” 韓談眼睛一瞇,很快恢復了自如,對答如流道:“回幼公子,幼公子每次用膳完畢,總喜歡食栗,說栗香清口,小臣方才見公子與陛下其樂融融,便不好打擾,斗膽私自退下,去了一趟膳房,令膳房做了一些熱騰騰的烤栗來?!?/br> 他說著,當真將一承槃冒著熱氣的栗子端上來,擎過頭頂,捧在胡亥面前。 胡亥歪頭看了看香噴噴熱乎乎的栗子,伸手捏了一顆,并沒有食用,而是交給韓談,嬌氣的道:“殼子太硬,費手,韓談,你幫我剝開?!?/br> “敬諾,幼公子?!?/br> 韓談接過栗子,哪知幼公子胡亥突然一把握住他的掌心。 胡亥笑瞇瞇的,沒話找話似的道:“韓談,你的手生得真好看呀?!?/br> 說罷,還十足孟浪的摸了兩下韓談的手心。 韓談一愣,微微抿唇,將厭惡的神色壓制下去,一臉本分且卑微的道:“幼公子言笑了,韓談一介小臣,做慣了粗使的活計,手上都是老繭,粗糙不堪,哪里能好看了去?怕污了幼公子的眼目?!?/br> 【烤栗】 【說謊的韓談】 【偽裝成寺人的韓談】 【韓國亡國公子,姬姓韓氏,公子談】 胡亥:“……”哦吼,信息量很大嘛。 第8章 撿肥皂 秦皇統一,六國覆滅。 雖六國已滅,但六國余黨不在少數,都在想方設法的反抗秦廷,圖謀復國大計! 韓談,姬姓韓氏,乃是昔日韓國的貴胄公子。 在這個年代,公侯的兒子才能喚作公子,韓談出生在韓國的宗族,他一出生便面臨著韓國落寞,秦廷崛起的局面,果然,要不得多久,韓國覆滅。 韓談混在難民之中,逃離了韓地,離開韓地之前,族人們緊緊拉著他的手,泣淚嘶喊:“公子,逃出去,而后復國!” “請公子詛咒,對天發誓,復立韓廷,復立韓廷!” “好,我韓談對蒼天起誓,復立韓廷,與秦賊勢不兩立,否則……萬箭穿心,不得、好死!” “呼——呼——”韓談從夢中省來。 他輕輕拭了拭額角的冷汗,向戶牖望去,透過寺人居住的戶牖,外面天色已經大亮。 “很快……很快,”韓談幽幽的自言自語:“大計將成……” 韓談整理了一番情緒,收斂了面容上的冷漠料峭,揚起乖巧順從的笑容,整理好寺人的衣衫,這才從屋舍中出來。 “快點快點,麻利著,給長公子送過去?!?/br> “端穩了,切勿灑了一星半點兒,這梨花雪釀酏可金貴著呢,灑了一絲便要掉腦袋!” 韓談遠遠的看著,瞇起眼目,似乎想到了甚么,大步走上前去。 “且慢?!表n談攔住幾個婢女。 婢子們看向韓談,似乎是識得他,賠笑道:“原是幼公子身邊伺候的大府,請問韓大府有甚么吩咐么?” 韓談瞥斜了一眼婢子手中端著的雕花木承槃,上面放著一只青銅小豆,雖蓋著蓋子,但方才聽這些婢子言辭,應該是梨花雪釀酏。 所謂的酏,其實是先秦時代的一種酒。若是有些人覺得,先秦時代的飲料匱乏,那便大錯特錯了,光是酒水,便要細分無數個種類。漿是湯中沒有米的飲料,而酏則是湯中有米,或者其他谷物的飲料。 韓談笑著道:“這不是巧了么,今兒個幼公子一直嚷嚷著,想那口梨花雪釀酏的滋味兒了?!?/br> “可……”婢子為難的道:“韓大府,這……這是陛下賞賜給長公子的梨花雪釀酏,婢子們正趕著送去呢?!?/br> “長公子?”韓談冷笑一聲,面容多有不屑:“長公子又不喜甜酏,你便是送過去,長公子也不一定會飲,倒不如叫我送到幼公子殿中,幼公子正想這口兒,難道你想違背幼公子之令?” “婢子不敢!婢子不敢!” 想來幼公子胡亥昔日里的口碑不佳,囂張跋扈慣了,婢子們一聽幼公子三個字,都是篩糠一般的打抖,誰也不敢得罪了去。 韓談又是冷嗤一聲:“誰不知曉,咱們幼公子在陛下面前有多得寵,咸陽城中那么多的公子,獨獨對我們家幼公子寵愛有加,乃是其他的公子加起來都得不到的寵愛,我家幼公子吃一份梨花雪釀酏怎么了?別說是長公子,便算是陛下知曉了,是我們家幼公子想吃,還不是要把長公子那份叫人送過來?你可不要給臉不兜著,萬一惹惱了幼公子,你是知曉幼公子的手段!” 婢子嚇得向后縮了一下肩膀,這若是膳房送來的梨花雪釀酏也便罷了,偏偏是陛下點名讓送去給長公子的,婢子雖然害怕幼公子的yin威,但也害怕嬴政的威嚴,一時間左右為難。 “你可真真兒磨嘰,”韓談一副蠻不講理的模樣,上前便去搶,道:“這梨花雪釀酏,我們幼公子要定了,若有甚么事端,你只管叫長公子去尋幼公子說理便是了!” 無錯,韓談心中冷笑一記,胡亥平日里飛揚跋扈蠻不講理,搶一豆梨花雪釀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湯酏是嬴政賞賜給扶蘇的,難保扶蘇不會多想,如此一來二去,不怕扶蘇對胡亥不產生隔閡,秦廷公子之間內訌,這便是韓談想要看到的。 韓談的口氣跋扈至極,仿佛一個仗著主子撐腰的喪狗一般,婢子懼怕,又不敢松手,便這般僵持爭吵起來。 “何事喧嘩?” 此處就在扶蘇的寢殿門口,不日便要繼續啟程,趕往泰山筑壇,扶蘇接下來幾日十足忙碌,今日天沒亮便起身,核實各種關于筑壇的文書。 扶蘇聽到吵鬧,走出寢殿來查看。 婢子連忙下跪,叩頭道:“婢子該死,婢子該死,驚擾了長公子!” “無妨,到底發生了何事?”扶蘇秉性溫和,并沒有怪罪那婢子。 婢子將方才發生的事情重復了一遍,韓談故意裝作傲慢的模樣:“都是這婢子不講理,一豆梨花雪釀酏而已,偏偏說是陛下送給長公子的,不叫小臣端走?!?/br> 韓談說著,暗地里觀察扶蘇的表情,哪知…… 扶蘇并沒有動怒,也沒有介懷的意思,笑著道:“還當是甚么緊要的事情,不過是一豆梨花雪釀酏。陛下賞賜,扶蘇拜謝皇恩,至于這豆梨花雪釀酏,亥兒喜甜,便送給亥兒也無妨?!?/br> 扶蘇說著,親自將婢子手中的小豆端過來,放在韓談手中:“亥兒既想食,我這個做大兄的,也沒道理和幼弟爭口,湯酏還是溫的,你快些送過去,免得冷了傷胃?!?/br> 韓談早日里便聽說,秦皇長子扶蘇,溫文爾雅,儀態彬彬,沒想到竟比聽聞的還要圣潔。韓談處心積慮,利用梨花雪釀酏挑撥離間,為的就是讓扶蘇和胡亥爭執,雖看起來只是一碗小小的湯酏,但身在皇家,其中的門道可多了去的,偏生扶蘇不僅不生氣,還處處為著幼弟著想。 韓談端著梨花雪釀酏,走也不是,不走不是。 扶蘇催促道:“快去罷?!?/br> 韓談只好一轉身大步離開,往胡亥的寢殿而去。 胡亥還在賴床,悠閑的躺在軟榻上打滾兒,這便是傳說中,從“十萬平方米的大床上醒來”的感覺罷? 吱呀—— 太室的殿門被推開,韓談端著湯酏走進來。 韓談在扶蘇那里沒能挑撥離間,回到了胡亥這里,打算再搏一搏,畢竟胡亥秉性斤斤計較,心眼子比針鼻兒還小,是無法與光風霽月的扶蘇同日而語的。 韓談添油加醋的道:“幼公子,您不知,方才長公子身邊兒的宮人,實在太沒規矩了,竟敢不將幼公子您放在眼中,小臣……” 【挑撥離間的韓談】 胡亥昨日里已然發現了韓談的身份,都無需韓談開口,胡亥便知他要搞甚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