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高高在上觸及不到是形態,近在咫尺投眼審視是形態。形態是皮囊。 “小點兒聲!不是陶權,我很好奇,你怎么每次聽這些事都會這么亢奮?” “你懂什么,這叫本能!你不開心嗎?我們要到處去約會欸!就我們倆?!?/br> “開心,很開心,特別開心?!?/br> “那讓我親一個,——躲啥啊,抽什么破煙,別抽了,快,讓我親一下?!?/br> 皮囊。對石中魚來說,巖石的部分是皮囊。對井底之蛙來說呢?它的皮囊是井嗎?抑或未曾見過的風景才是? 還有老鼠和流浪貓呢?鋼筋鑄成的下水管道不能是它們的皮囊嗎?皮囊一定要是具象的存在嗎?一定要將皮囊分類嗎? “好了好了,再親我嘴巴要腫了?!?/br> “嘿嘿?!?/br> “怎么的了?怎么笑著笑著突然變臉了?!?/br> 分類。流浪貓的叫聲被分類,咕嚕咕嚕是舒適,嗷嗷嗷是憤怒。 細胞也被分類,掌管腎上腺的勢如破竹,如同狂戰士,掌管淚腺的言出法隨,如同詠唱法師。 人類總是用奇怪的比喻去打亂抽象和具象。 “沒有,就突然有點感慨,我們真是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剛認識你的時候你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笑?!?/br> “有嗎?我不是一直都這么笑的嗎?” “不是,你以前笑得太禮貌了,不像現在,笑里有點那種意思?!?/br> 人類還用詞匯賦予顏色生命力。 頭發是磚紅色,火炭是香橙色,站在雪里的人是曲奇色,薄荷葉上的陽光是檸檬色。 詞匯。顏色。生命力。 “懂了,就是下流的笑?!?/br> “胡說八道,你一點兒也不下流?!?/br> “好,我不下流,你下流?!?/br> “嗯嗯,我下流?!鄙?。 交握著的脈搏是生命力。橋下的錢塘江水是生命力。子夜中暑的流浪狗也是生命力。 “……話說,你這次回老家是不是打聽了方休的事,那晚我見你偷偷跟羊哥發消息了?!?/br> “嗯~哪!我想知道他為什么跑去給人家大小姐當保鏢,結果挖到了一些不該挖到的?!?/br> “可以說來我聽聽么?!?/br> “可以,但先說好,說歸說,你不能再惦記甘草jiejie那檔子事兒了啊,我怕你又被人捅一刀?!?/br> “不惦記,說吧?!?/br> “他好像跟岳竹有別的關系。羊哥說我家出事的那年,岳竹經常和方休混在一塊。后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方休家突然著火了,當晚只有他在家,大家以為他被燒死了?!?/br> “好吧你還是別說了?!?/br> “哈哈哈哈哈干什么??!好吧,我不說?!?/br> 那么臆想同樣是生命力。 一種抽象的生命力,如同石中魚的巖石部分,不斷累積,不斷增生,使皮囊堅不可摧。 “不生氣嗎小陶子,話說到一半被人打斷?!?/br> “???生啥氣???我從來沒跟你生氣過,以前你扒拉我不讓我親你那會兒都不生氣,……我靠!你拿煙燙我!” “生氣嗎?” “不生氣?。?!”臆想。 狹小出租屋倒映在天花板的車影是具象,但天花板下躺著的人從臆想誕生,因此是源自具象的抽象。臆想。 “陶權,你喜歡頂樓嗎?買一套送你?” “不喜歡,萬一地震來了咋整,到時候搖搖晃晃的,小桃子嘔一下吐我身上,cao,你一提吐我就來氣?!?/br> “是你自己提的??!” “好吧,我自己提的?!?/br> “但我說真的,你想不想過稍微好一點的生活,就那種給你配司機生活助理之類的?!?/br> “你想嗎?” “是我在問你,我發現你老喜歡反問我?!?/br> “問問咋了?不讓問???” “快回答!” “不想,也不喜歡,我就想跟你浪跡天涯,到處風里來雨里去?!?/br> “你知道我說的不止房子,我說的是一些富有的生活狀態,……確定不想嗎?大別野,宮廷玉液酒?!币芟?。臆想為抽象。 但臆想成真的那一天,還能繼續稱之為抽象嗎? 當生命力從填充物變成皮囊,流出的血液和傳遞的情緒依舊能稱之具象嗎? 當臆想中的石榴具象成番石榴,當中的皮囊由誰充當?當中抽象的又是什么? 臆想,抽象,具象,真實。 “真不想!還是說你想???也行,給你看看我銀行卡里的數字,我覺得不比你少?!?/br> “不看!拿開拿開!知道你有錢,……改天去考個a本吧,把穿越者換成領航者,你出錢?!?/br> “行??!多少?我現在轉你?!?/br> “一千萬?!?/br> “一千萬?。?!開金子嗎要一千萬!……等明天吧,一千萬手機轉不出去,得去銀行?!闭鎸?。 頭盔和傷疤是真實嗎?藏污納垢愛而不得是真實嗎?異鄉訪客神秘愛戀是真實嗎?真實,臆想。 “我逗你的!你真是……那我們就過普通的生活,沒有司機,沒有助理?!?/br> “也沒有保鏢,沒有摩托車?!?/br> “哦?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br> “當然知道,……你不想聽方休的事,也不搭理衛天城,是覺得他們是危險分子對不?”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