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陶權剛才不知道咋想的,完全使用了模仿他的聲線,并且搞得好像他倆共用一副嗓子似的,有幾個評審都聽傻了。再加上那輪逼真的裸眼3d血月,整得全場陷入迷幻色彩,直接把自己的演出拉到今夜無可匹及的高度。 過沒多久,鏡頭將霍湘釋放。 他起身,繞過興奮的人群,忽略工作人員傳來的提醒,當著所有人的面離開會場,來到一處樓梯間,坐下,點了一根煙。 陶權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適合舞臺,歌者的實力,完美的顏值,瀟灑的臺風,霍湘覺得每一座舞臺都應該烙下陶權的名字。 拋開世俗角度的關系,他在陶權身上感受到了藝術的共鳴。 能認識這樣的人,他發自內心感到開心與幸運。 紅酒味薄荷煙一根根燃燒,霍湘像松鼠對待松塔那樣,將煙蒂收進口袋里,里面還有別的東西,——那張樂譜,他想今晚轉交給陶權。 但應該不可能了,晴姐今晚也來了,不出意外,等待陶權的是整個企劃組的彈冠相慶,而他不想參與這份熱鬧。 最后一根煙抽完,煙盒倒出來的只有碎煙渣,霍湘揉搓著,走回通道。 迎面經過幾個匆忙的工作人員,他們朝霍湘點頭,霍湘面若清風,不作回應。 演播廳正在清場,隔墻傳來鼎沸人聲,頭頂白熾燈變得溫柔。 霍湘站到空無一人的觀景露臺。 夜雨時刻,城市燈彩渲染天際,像某種未經打磨的橙色寶石,天幕下邊又閃爍著粉絲離場攜帶的燈牌,霍湘一瞬間就看到陶權的燈牌,并且很快發現將近一半的燈牌都是陶權的名字。 他數著,三個,七個……然后目送燈牌遠去,時間就這樣被奪走一個鐘。 該回陶木又的消息了。 霍湘打開手機,忽略彈出來的之消息,點進對話框。 -藿香:【唱得比我好,很完美?!?/br> 發完,霍湘給晴姐安排的助理撥去語音,告知對方自己有事先撤。 他來到停車場,換上防風服,背上那套原本計劃給陶權的頭盔,跨到摩托車,啟動,馳往龍井。 抵達,霍湘來不及把摩托停穩,任其自然滑倒在地,大步去開門。 開完門也來不及歇口氣,粗暴摘掉頭盔拋去沙發,接著十分著急地一步一脫衣,最后燈也不開地鉆進被窩。 一閉眼,腦子跟昨晚一樣想的都是那些私信,或許這才是他累的原因? 霍湘趴在床上,用被子蓋著頭,氧氣漸漸缺失,腦海里蒼白無力的文字漸漸化作具象的畫面:濕地大草坪,膚色還沒變白的陶權牽著海盜,一人一狗互罵,在夕陽下追逐、跑跳。 大年初一的靈隱寺,陶權用蠻力把其他游客擠開,不顧白球鞋被踩臟,穩穩把頭香插進火箱,面朝大雄寶殿祈愿他倆在新的一年順順利利,盡管那時他們還沒見過;世界杯期間,野合經營到凌晨破曉,陶權獨自一人面對殘敗客桌,在孔雀魚游蕩間把笤帚當作金箍棒揮舞;健身房,陶權手心被磨出繭,嚎叫著把杠鈴舉到最高,在跑步機上疾馳;那場罕見的雪里,陶權用他留下來的圍巾遮住臉,在野合門口堆了兩個大雪人,在下邊寫了他倆的名字,用愛心連接起來,并對空氣說平安夜快樂。 氧氣要耗盡了,霍湘在黑暗中掀開腦袋上的被子,他以為睜眼就不會再看到陶權,但四下明明一片漆黑,卻能看到無數個陶權在眼前,有傻笑有犯蠢,好像過去每個和陶權獨處的瞬間同時冒了出來。 不行,真的要睡了。 不知何時睡著的,其間迷迷糊糊醒了好幾次,還忘了在床頭備水,渴得難受,又不想爬起來,翻身扯被子蒙住頭,逼自己重返夢境。 夜三點,洋樓的屋檐滴著最后的雨水,屋門傳來嘎吱一聲。 霍湘睜開眼,在黑暗中看見陶權挺拔的輪廓。 先是脫鞋時的布料摩挲聲,然后是腳觸木地板的篤篤聲,最后來到床邊,無比溫柔的呼喚聲—— “霍湘?!?/br> 霍湘打開床頭燈,香橙色的光芒驅散黑暗。 兩人被光籠罩,彼此望著對方。 霍湘困頓地抽了抽鼻子:“剛吃完火鍋?……糟粕醋?” 陶權低吟一聲,坐到床邊:嗯,慶功宴,……你怎么沒來?” “我太困了?!被粝嬲f。 陶權掀開被子一角,霍湘現在睡覺連襪子都不脫,也不問,直接上手幫霍湘脫去,“今晚想睡你家?!?/br> “睡吧?!被粝娣砥教?,睡意盡失,“你的被子今天剛烘干,要我幫你鋪嗎?” 陶權看著霍湘,過了很久才答:“不用,我自己來,我可以開夜燈嗎?” 霍湘起身,打開頂燈作為回答。 陶權還穿著上舞臺的那身黑西裝,渾身彌漫火鍋底料的酸辣香氣,霍湘說:“穿我的睡衣吧,柜子里,要我幫你拿嗎?” “不用,我自己來?!?/br> 這趟澡洗得有點漫長,霍湘盯著天花板,覺得二樓的水聲和下雨相差無幾,杭城的春天總是那么煩人?!諜嘀芭郧脗葥裘艽a的事就想的是私信的事吧? 霍湘想,那陶權等會兒會不會問他私信的事?如果問,他該怎么回答呢? 洗完,陶權圍著浴巾回到一樓,站在樓梯口干巴巴看著霍湘,等對上霍湘的視線又打了個哈欠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