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踹了有四五下,聽到這人嘴里咕囔出聲才松手把人踢翻。 緊接著他奪過對方的短刀,連滾帶爬地站起,繼續朝著巷子深處跑去。 這期間陶權已經和十三幺兩人打起來了,那一刀劃得他很疼,追上后第一時間盯上十三幺的鋼棍,他用三角錐直刺十三幺手臂,抓住機會抽走了甩棍,再一遠拋,除你武器。 另一人也在混戰中持刀,狹窄的巷子讓陶權避不可避,他對付十三幺的期間又被割了幾下。 十三幺是當中最為魁梧的,意識到陶權手里有東西后一直朝陶權手部拳擊,沒過多久陶權的三角錐也被除了。 陶權時進時退,當他踢十三幺時身后的人會試圖用刀刺他,而當他回身避刀時十三幺又會踹他小腿,縱使他強健的體能也無法在夾擊中占到什么好處。 但他成功逼停了兩人,且他們所在一條死路,陸超他們絕對安全了。 沒多久,他不慎正面迎上十三幺的一拳,腦子里閃過霍湘的臉,腦子里唯一的想法是希望霍湘沒追上來。 可惜希望被逼近的腳步聲毀滅,霍湘淺灰的身影如魑魅飛馳而來。 只見他揪住另一人的頭發,順勢用胳膊挾持這人,同時用搶來的短刀架在這人脖頸處, “再亂動我就殺了你?!被粝娴穆曇魩е?,手中的動作更令人生畏:用刀刃沿著那人的鎖骨劃了一刀,血瞬即流了出來。 十三幺原地站住,在黑暗中看著霍湘,“你是甘草?” 霍湘沒答話,刀尖二度刺入那人的脖頸,血色再次涌現。 空氣就這么寂靜下來,四人鼻口都漫著白氣。 陶權身上被劃過的地方傳來刺痛,有些站不穩。 就在十三幺準備也挾持陶權的時候,巷子上空的強光霎時多了幾重,一聲響亮的口哨緊隨其后。 “老大來了!”被霍湘挾持的人大叫了一句,十三幺聽聞往陶權小腿速鏟一腳,接著上前掰住霍湘持刀的手,強行將人分開。 陣型轉換,十三幺扶住手下的人面對他倆。 口哨再次響起,只見十三幺兩人驀然轉身折返。 緩過神的陶權爬起身,全部勁兒用在腳上,他可以立馬飛出去。 霍湘卻在他撒腿前從身后勒住他,“別追?!?/br> 陶權喘著大氣靜下來,“……受傷沒?” 霍湘松開陶權:“沒有?!?/br> 然后陶權就看到了霍湘臉上的血口,他不帶思考地伸手去擦,以為這是不小心蹭到的,結果擦過的地方又漫出新的血絲。 霍湘的臉被割了。 見陶權黑著臉,霍湘伸手拭去血液,“傷口不深,別擔心?!?,霍湘記得陶權上一次眼神這么可怖是在林騰家,“走吧,我們也回去?!?/br> 陶權抓住他的胳膊:“還回去干啥??!” “如果我們跑了,野合就沒了,”霍湘的聲音很鎮靜,他撒開陶權的手,轉為他抓住陶權:“一會兒你什么都別說?!?/br> 陶權無奈嘆氣,只得照做。 兩人挨著往回走,安靜會放緩人的感知,陶權循著引擎聲往前上空,這些強光很像能將世間萬物籠罩舞臺燈。 他收眼看向霍湘的后背,霍湘的襯衫不知什么時候被劃開的,棉布被風吹得卷邊。 他說不出話,因為他的心臟也裂開了一條縫。 前面的霍湘始終抓著他胳膊,他一邊覺得霍湘腳步穩健,一邊覺得霍湘的手指僵得像鑿出來的冰球。 在光線不能更明亮之后,他們抵達了紅磚墻。 先爬上去的是霍湘,他沒去看前方有多少機車,而是蹲身遞手給陶權。 陶權咬牙登上磚墻,和霍湘一塊慢慢站起。 慘白的車燈鎖向他們的輪廓,輪廓幾秒后依次跳下地面。 他們周遭盡是臟雪,似灶灰,似染缸。 數十個車燈照著他們,野合的巷子從來沒如此亮過,宛如白日。 霍湘抬手擋眼:“我找大三元?!甭曇舨淮?,但他確信對方一定能聽到。 車燈一盞盞熄滅,讓霍湘想起天鵝航道的巡演彩排,燈光師很愛跟他玩關燈游戲,也讓他想起野合射燈地燈吧臺燈逐一熄滅的景象,意味著表演結束,請大家有序離場。 不片刻,車燈里徐步走出一個高挑的身影,頭上戴著漆黑的頭盔,一身棕色工裝服,霍湘認出這是最開始來的刀疤男。 “甘草已經走了,但他說東西會在明天還回去,還到四號麻將廠?!被粝嬲f。 頭盔男停在巷子中間,過了很久才開口說:“距離明天還有二十分鐘?!?/br> “二十分鐘后還有二十四個小時,”霍湘走上去,“如果明天這個時候你沒收到東西,再來也不遲?!?/br> 陶權搶到霍湘身邊,半個身子牢牢擋著霍湘。 頭盔男注視著兩人,緩緩抬手打了個響指,收到命令的人跑上前,繞過三人直往野合而去。 那人停在野合的櫥窗前,頭盔男輕嘖了一聲,“門?!?/br> 于是那人左移一步,揮起手中的破窗錘對著野合玻璃門狂砸。 駭人的動靜從身后傳來,陶權完全把霍湘帶到身側,玻璃全被錘爛后,他忽然抬手指著頭盔男:“……你是誰?!?/br> 這句發問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料到的,霍湘也掛滿疑惑地看向陶權。 頭盔男沒發言,雙手插兜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