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上次給霍湘看手相時,他碰到了霍湘手上的繭,他知道那是常年彈琴留下的。 其實他想說自己的手上也有繭,是以前打籃球留下的,他想找霍湘對比看下,是彈吉他更傷手還是打籃球更傷手。 “你就等著吧,”晴姐惡狠狠地說,“前陣子翻墻出去,昨天告別演唱會屁話不說,以前給你搶的資源全部浪費。陶權,你就等著遭報應吧?!?/br> “你出去問問,哪個藝人不想被我帶? “要不是我他媽今天來找霍湘,我他媽還不知道你居然要放棄大好前程回去當個什么調酒師?! “你說說看你跟白眼狼有他媽什么區別??!” 陶權避開所有的埋怨,用冰冷的語氣問晴姐:“你為什么從來沒說過天鵝航道是你帶的?” 晴姐扭頭看了他一眼,先沉默,再換平靜的語調:“你問過嗎?”你問過嗎?好像沒有。 “停車?!碧諜嗾f。 晴姐沒有反應,車已經開出城西,在寬敞的車道疾馳。 陶權一拳砸在玻璃上,“停車!” “我哪句說錯了?!”晴姐吼得比他更大聲,猛拍方向盤,“你他媽跟個瘋狗一樣嚷嚷什么?” “我讓你停車??!”陶權猛地從座椅中間躥上去奪方向盤,路虎在車道上扭了兩下,被隔壁suv車主破口大罵。 于晴把陶權推回后座,“想死別他媽死我車上??!”隨后往路邊靠去。 她大概以為陶權虛張聲勢,車還沒怎么減速就打開車鎖,嘲諷陶權不敢亂來。 而陶權最擅長的就是亂來,他想也沒想就踢開門,整個人跳了出去。 于晴登時頭皮發麻一個急剎車,光速解開安全帶下車去看。 當她繞過車時,陶權蜷縮在地上。 當她走上前時,陶權撐著身子站了起來。 當她跑過去時,陶權一瘸一拐抱著手臂,頭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跑去。 “陶權?。?!” 于晴震聲吼道,回應的只有街樹飄來的香樟葉。 第23章 下墜 作為體育生,陶權很擅長跑步。 整個高中時代他率領全校體育生跑八公里早cao,踏碎每天升起的旭日。 那條環形塑膠跑道承載了數不清的回憶,比如哪個地方有水坑,哪個同學愛踩水坑而濺其他人一身水,又比如他的發小江海風,突然有一天加入了體育生跑cao的行列,卻因為體力不支而掉隊好多圈,他只好放慢速度陪小海風跑,小海風在晨曦中笑著問他這對你來說算不算烏龜速度。 此時此地,陶權強忍手肘腳踝的陣痛,以難以捕捉的速度奔跑在午夜街道。 他的殘影擦過關著門卻還亮著招牌燈的文印店,揚起的風吹起二樓的碎花床單,有樹葉飄落,飄到他身上。 這一切畫面他經歷過無數次,就在那些因為不知曉霍湘消息而焦慮爆炸的日子里。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起點。 他腦子里有三個想法:一:他把霍湘為他準備的畢業演出毀了。 二:當時在娟姐家對林騰下手太狠,導致霍湘被林騰砸臭雞蛋。 三:他撒謊了。 這些想法盤踞腦海不散,很快被身體傳來的痛感放大,每當他問自己一句你為什么撒謊,腦子里霍湘用水管沖洗身體的畫面就寂寥一分,他陷在諸如此類的痛苦迷宮里,好像又聞到了臭雞蛋的腐敗氣味,于是仰頭嘶聲大喊了一句。 就是說啊,到底哪兒來的自信不把衛天城放在眼里? 他是霍湘的隊友,是粉絲口中的天才音樂人,他和霍湘相處的時間是他無法想象的久。 并且他還是魔方的太子,衛盛集團的繼承人,能調動的資源也是無法想象的夸張。 即便如此,也只能跪在地上,祈求霍湘施舍一腳。他陶權呢? 相處不到兩個月的同事?拙劣的模仿者?跟蹤變態狂? 根本連被踹一腳的資格都沒有吧? 這個世界一定瘋掉了。 疾馳中,街景被拋在身后,再往前就是遼闊的西湖了。 杭城是座神奇的城市,它的最中央是西湖,你感受不到城市深處的空調外機和廉價的除臭劑,在這里,你甚至能看清懸掛天際的月亮。 今晚是個盈月,照得石磚亮堂堂。涼風習習,盤繞湖岸的柳枝隨著水浪搖曳。 陶權停在湖邊,看著漆黑的湖面,水浪正一波波拍打湖岸,吹來的風裹挾一股令人想吐的水腥味。 劇烈運動后的心跳沒有章法,連帶身上所有脈搏一塊擠壓大腦,眼前還布滿野合被砸毀的水箱。 過去兩年,他和經紀人于晴朝夕可見,而他居然不知道于晴就是天鵝航道的執行經紀人? 他自認為周密的狩獵計劃究竟還有多少盲點??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晴姐和霍湘有這層關系,那他就不會因為找不到霍湘而崩潰成那樣,更不至于對崩潰蝕刻大腦而麻木。 這個世界一定瘋掉了。 其實他以前沒這么愛動手的。 從記事起他就是大人口中的好孩子,知道平時要給爸爸mama減輕壓力,寫完作業就去店里幫忙,老實按照爸媽的要求把冷鮮rou分開,給顧客稱重收錢。 脾氣也沒這么差。 同學們讓他帶早餐從來沒有拒絕過,小海風突然對他冷暴力也沒怪過小海風,一直是那個百求必應的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