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霍湘沒聽完:“主唱聲音太尖了?!?/br> 陶權無意識呵笑一聲,默認了這個評價,“那可不,就這粉絲還說他是高音小王子呢?!?/br> 霍湘:“你對這歌熟嗎?” 陶權抬頭但沒點下去,“不熟?!?/br> “我覺得你的音色很適合朋克流行,能唱兩句讓我確認一下嗎?”霍湘問。 陶權沒有猶豫:“但我沒伴奏,清唱得不得?” “什么什么?唱什么?”三馳遲鈍地湊過來,卻被起身的陶權反手鎖喉往回帶。 陶權把三馳丟在沙發上,兩步邁進錄音房,霍湘看見陶權戴耳機時好像說了句什么,他正準備問問,里面的陶權比了個ok的手勢。 “開始吧?!被粝嬲f。 這是霍湘第一次聽陶權現場唱歌,也算是他第一次見陶權這么認真。 并非說陶權給他的印象不認真,只是他做事風格太過隨意,掃地擦杯子啊什么的總給人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鮮少表露此刻的認真神情。 返聽里傳來代替節拍的響指,霍湘雙手捂住耳機去聽,稍微等了十來秒,聽見陶權吸了一口氣,隨后歌聲傳來——陶權平時說話的音色很低沉,唱起歌來卻高了兩調,當中還用了一種特殊的共鳴技巧。 尚未聽完,霍湘有些驚訝地抬起頭。 錄音房里的陶權閉著眼,沒察覺霍湘的視線,換氣后接唱下一句。 霍湘更仔細去聽,臉上的驚訝也更加濃郁,想起了陶權在摘星計劃的初舞臺。 當時天鵝航道的貝斯手桃花在節目現場當導師,聽完陶權唱的波薩諾瓦,給出了全場最佳的反饋:“你的唱腔好像我們樂隊的主唱??!而且唱得比那些專門模仿他的人像,我都差點以為是他本人在場了!好聽!” 霍湘聽到這句點評的時候特地退回去重新聽了一遍,雖說也聽得出來一些模仿痕跡,但還不至于像桃花說的那樣已經超過其他模仿者。 而根據霍湘對桃花的了解,她這人雖然說話語氣夸張,但評價的內容都很客觀,她說陶權像,那就一定像。 之前對這件事的疑惑在今天被解開了。 陶權的初舞臺多半被后期處理過,實際上他的唱腔就是和霍湘八九不離十。 被關在玻璃里的陶權睜開了眼:“不好意思啊霍老師,我就會這六句,其他的……” 霍湘半笑半問:“那要不用噠噠噠代替?” 第13章 回溯 有人覺得自己站在斷崖,身上毛孔集體尖叫,一半叫他跳下深淵,一半叫他逃離此處。這人叫陶權。 先暫時忽略此刻的尷尬,幫陶權把時間撥回過去。 回到他此生第一次登上舞臺的那天。 當時他穿著一身不合身的選秀校服,抱著一把愚蠢的尤克里里,像個弱智一樣在候場通道里焦慮。 再過幾分鐘他就要打響出道戰役的第一槍,可他臨陣恐懼了。 他本來對出道勢在必得,漂了扎眼的黃頭發,提前搞了很多短視頻造勢,還編了土得要死的順口溜自我介紹。 待會兒只消淡定走上臺,認真唱首波薩諾瓦就可以了,有什么難的? 可準備周全就一定能出道嗎? 要是發生什么意外導致一輪游了怎么辦? 人生就是充滿各種意外啊,老爸老媽出的車禍是,被野合撿到是,他的人生最不缺的就是意外了吧? 那假若會有意外,那接下來的舞臺,……豈不就是他能被霍湘看到的唯一希望了??………… 耳返里的提醒越來越短,陶權看著胸前的銘牌,覺得自己應該把所有籌碼壓在這次舞臺上,因為這是他離霍湘最近的時刻,他想賭一賭不知身在何處的霍湘會看這個舞臺。 于是他走近光里,站在舞臺正中央,告訴大家我叫陶權,接下來我要唱一首波薩諾瓦。 和計劃不同的是,他沒有用自己低沉的嗓音,而是用了長久以來模仿霍湘的。 他唱得很真切,把波薩諾瓦該有的曖昧拉扯體現得淋漓盡致,甚至還贏得了導師桃花的起身鼓掌。 “哇,你模仿霍湘模仿得很像欸!最像的一個了我覺得?!碧一ㄕf。 這番話又提醒了陶權一件很重要的事。 霍湘會不會討厭模仿者? 要是霍湘覺得被模仿很惡心怎么辦? 陶權愣在鎂光燈聚焦的地方,其他人都在為他感到開心,他只感到恐懼。 -你沒有自己的唱腔嗎? -模仿得很好,下次不要模仿了。 -你以為你模仿我的聲音我就會垂憐你是嗎? 那瞬間,陶權腦子里都是這樣擅自編造的聲音,幾乎快將他的心臟壓癟。 于是等節目結束,他找了趟導演,提出要重錄一次替換播出的音源。 他絕對不能讓霍湘知道他是個卑劣的模仿者。 時間回到此刻。 霍湘在近在咫尺的地方,似笑非笑,問他要不要用噠噠噠代替記不住的歌詞。 陶權沉默,在心里說我不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 隨后霍湘沖他揚揚下巴,讓他試一試唄。 神要他唱,那他便唱。在錄音房里。 陶權不敢去看那雙專注的深灰眼眸,閉上眼,去回想剛才霍湘的笑是否帶有一絲譏諷,接著為神獻上自認為模仿最到位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