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寸握住霍湘的手腕，用食指沿著婚姻線從上到下，“搞音樂的，唱歌應該特別好聽，還沒結婚，對吧？”

    霍湘用另一只手夾住煙，臉上是耐人尋味的笑，“你是不是忘了你進門的時候叫過我的名字?！?/br>
    他的名字會出現在很多地方。

    專輯封面，雜志內頁，電影里，體育館的演出海報，在天鵝航道的那幾年他沒有任何隱私，誰想了解都可以。

    “嘖，我忘了！”板寸笑道，他的伎倆已經被霍湘識破，可他沒松開霍湘的手，反而握了上去，“你手有點涼啊老哥?！?/br>
    “調酒要用到冰塊，冰是正常的?！?/br>
    霍湘感覺板寸握手的力度在增加，及時抽出手，把煙頭丟進煙灰缸，“再來一杯？”

    “好啊?！卑宕缤鲁隹谙闾?，正好蓋住guntang的煙星，傳來一股刺鼻的焦味。

    這杯特調霍湘經常做給自己喝，不消三分鐘就重新做出一杯。

    “有啥吃的不？”板寸抿了一口說道。

    霍湘瞄著他嘴邊漏出來的液體，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稍等，我給你拿小吃單?！?/br>
    “小黃魚有沒？”板寸不等他拿。

    霍湘抽回懸停的手，“有?！?/br>
    “你親自燒??？”板寸又問，得到點頭回應后說：“我能圍觀一下啥的嗎？”

    霍湘笑著遲疑了半秒，“……圍觀煎魚？行啊?！闭f完卷起袖子把板寸帶到廚房口，“放心，我們廚房很干凈的?！?/br>
    以前野合的廚房用的是明火，后幾年估計是安全考慮換成了高功率的電磁爐，霍湘擔心電磁爐煎出來的味道不夠好，熱油的時候加了兩根百里香。

    下鍋后魚腥味蔓延開，他打開油煙機，余光看見板寸吊兒郎當地肩靠門口，一臉諢相地望著他。

    “很快就好?！被粝嬲f。

    板寸沒說話，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顆蘋果。

    這個季節貌似還沒有蘋果吧？

    板寸隨便用衣角擦了擦蘋果，然后塞進嘴里，邊嚼邊問：“你想吃??？”

    霍湘笑笑，搖頭否認。

    “嘗一口唄，挺好吃的，真的！”

    板寸一連串說著，將咬了一口的蘋果拋向霍湘。

    沒辦法，霍湘只得伸手接住，嘎吱咬了一口又拋回給板寸。

    “挺甜的?！被粝嬲f。

    板寸沒有表情，慢慢啃著蘋果，啃得差不多了，魚也出鍋了，霍湘折回吧臺拿出一瓶島嶼區的威士忌，在出鍋前賦予小黃魚獨特的煙熏味。

    兩人一起返回吧臺，板寸低頭聞著小黃魚，久久沒有抬起，“內啥，掌柜的，再來一杯剛才的那個特調唄?！?/br>
    霍湘照做了，并且多調了半杯給自己。

    他示意板寸碰杯，小啜一口：“你先坐會兒，我去趟洗手間?！?/br>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當掌柜了，霍湘覺得板寸像個怪人，說的話莫名其妙，眼睛也老是亂瞟。

    更怪的是，當他回到吧臺，發現板寸不見了。

    不止人，桌上的小黃魚連著盤子都不見了，偌大野合只剩下一杯被喝得連冰塊都不剩的特調。什么情況？

    來吃霸王餐的？

    不至于吧，那一身衣服造價看著也不便宜。

    霍湘還是第一次碰見這種情況，覺得有些好笑，將杯子收走去洗。-

    10點，預訂的第一批客人準時抵達。

    “霍湘哥哥??！”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率先沖進吧臺，上來就把霍湘往懷里摟，似乎忘記他已經二十九歲，不再是摟摟抱抱的年紀了。

    女人叫娟姐，姑且算是野合最早的客人，身后還跟著一幫人，每一個都是霍湘認識的，霍湘遠遠向他們問好。

    “霍老板你咋還戴口罩，多見外??？”

    “當過明星就是不一樣啊，氣質都變沉穩了?！?/br>
    “這貌似跟他當明星沒啥關系吧??！”

    霍湘笑著挨句回復，主動喝了半杯威士忌以示敬意。

    沒多久第二批客人和陸超同時到達，也是跟娟姐他們一樣扯著嗓子在喊：“霍老板晚上好！”

    “晚上好！”霍湘抬手回道，熟悉的面孔勾起他的回憶，對復業實感又增加了一分。

    等第三批熟客到的時候，吧臺已經擺滿大家給他帶的復業禮物了。

    陸超的好奇心比他重，鉆進吧臺為他拆禮物。

    “我天呢，好久沒這么熱鬧了?！标懗f。

    霍湘正在和熟客閑聊，回過頭看了陸超一眼，“滾出去?！?/br>
    陸超灰溜溜走了，拆出的東西裸露在吧臺上，霍湘走過去，發現這是一個量酒器，黑曜石般的質感，像是神話里能滿足一切愿望的圣杯。

    “霍湘哥哥！今晚吃什么??！”娟姐在老位置上對他吼叫。

    “老三樣！”霍湘回道，然后跟陸超一起把入好味的涼拌牛rou分發至客桌，今晚全場由他買單。

    吃上牛rou的娟姐突然嚎了一嗓子，后一秒眼里泛著微光：“上一次吃這牛rou的時候你還說第二天給我換成五香的，結果第二天你就跑了??！”

    其他人在笑，霍湘在找點單用的本子，按下筆帽，給娟姐一個滿是笑意的眼神，再上前挨桌詢問要喝點什么。

    “晚上好，你的耳飾很漂亮?！?/br>
    “今晚特供大盤雞要給你預約一份嗎？”

    “不太建議點長島冰茶，酒的味道全被可樂蓋過了，如果想喝甜的，我可以給你特調一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