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敲定
沉銜月魂不守舍地跟著宋泠音來到二號會議室,宋泠音出去給她泡咖啡了,獨留她一個人在這。 她開始繞著圈來回踱步,不該出現的人又在她生活中出現了,這是多大的孽緣啊。 她慌得心里直跳,有一種做的腌臟事要浮出水面的直覺,她攥起拳頭狠狠敲了兩下自己的腦袋,想不明白見義勇為怎么就和yin穢色情掛上鉤了。 早知道就不多管閑事了,沉銜月啃咬著手指甲,嘴巴撅的高高的,眼看都能掛上油壺了。 宋泠音端著咖啡進來,一眼就望見了她這愁眉苦臉的苦相,她走到跟前把咖啡放桌上,上手把她咬在嘴里的手拽出來,“怎么了?啃指甲這習慣不是早改了嗎,怎么又開始了?!?/br> “泠音?!背零曉驴匆妬砣?,一把圈住她的細腰,把急的緋紅的小臉貼在她身上,說話的語氣像快要哭出來了,“怎么辦?泠音,我又闖禍了,都找上門來了。我該怎么辦吶?” 她一急就手忙腳亂,像小時候犯了錯的娃娃,生怕大人來懲罰。 宋泠音揩去她眼角的淚珠,看著她縮成一團的窩囊樣,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意味,“你先和我說清楚發生什么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幫你???” 于是,沉銜月嘚啵嘚地把那天的事情都跟她講了,說完她仰著小臉委屈巴巴地看著她,好像在說,“我多無辜呀?!?/br> 宋泠音被她氣得哼笑出聲,她用鮮紅的指甲戳沉銜月的額頭,“你怎么就這么有本事???學校,廁所,幫人擼管?看樣子還是個未成年,你真是誠心給自己找麻煩?!彼f話一頓一挫的,牙齒被她磨得咯咯響。 “我那也算好人好事吧?!痹谒毋鲆魢樔说哪抗庀?,沉銜月聲音越來越小,她扁著嘴巴,環著她腰的手背直晃,“泠音,那你說我該怎么辦呀?他怎么就突然出現了,你認識他嗎?” 宋泠音拉開她的手臂,一屁股坐到她旁邊的皮椅上,端過原本倒給沉銜月的咖啡送入嘴邊,她抿了一口,沉思了幾秒,“他就是今天來面試你助理的其中之一。他今天來,要么是誠心來找工作的,要么就是奔你來的?!?/br> “奔我來干嘛呀?”沉銜月巴巴地又纏上宋泠音的手臂,一臉的擔驚受怕。 “還能干嘛,勒索敲詐你唄??赡苊闇柿四慵依现苡绣X,想從你這弄點錢花花?!彼妓髦链?,宋泠音突然轉過臉去,急問道,“拍照錄像了嗎?” “沒有吧,我沒看見他掏出手機?!背零曉屡叵氘敃r的情景,的確沒看他掏出手機。 “那他手里沒證據,你不用怕他了?!彼毋鲆衾髌鹕?,高跟鞋跺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去把他攆走?!?/br> “哎,等等?!背零曉伦飞先ダ∷毋鲆舻母觳?,“就這么直接趕他走會不會不太好?” “萬一,我是說萬一……”沉銜月瑟縮著脖子,閉上眼快速說道,“萬一他真是來找工作的呢?他還是個高中生就出來找工作,也許家庭條件不好呢?!?/br> “所以你就要雇傭他,或者直接做善財童子,樂善好施,然后心甘情愿地受他勒索?”宋泠音瞇著眼看她,雙手抱臂等著聽她辯解。 “我們先了解一下情況再說好不好?”自剛剛宋泠音說出他對她沒威脅之后,沉銜月的心思就寬泛起來,腦海中不由自主浮想起當日他飽受春藥摧殘的可憐模樣,這么想想他明明才是受害者,看起來更不像壞人了。 也許是她剛剛第一眼看到被嚇到,因此想太多了。 宋泠音無奈地嘆氣,“隨便你吧?!?/br> 面試期間,宋泠音對前叁位面試者認真考察了一番,等輪到最后一位少年時,更是問的仔細不能再仔細了。 第一眼看上去確實挺樸素的,一件白T,一條淺色牛仔褲,鞋子刷的很干凈,也不是名牌,一身看上去可能不超過二百塊錢。 宋泠音收回視線,面無表情地開始詢問,她問的與專業無關,甚至是在挖掘人家的隱私,顯得及其尖銳、刻薄。 年齡,家庭,為什么出來打工,家里人知不知道,從哪看見的招聘,打算做多長時間,對這份工作有什么看法等等。 樓觀陽的回答聽起來有點生澀,倒是符合他還沒走出校園的學生身份,在回答某些問題時,他甚至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 他貌似在極力隱藏家庭條件不好的事實,但是卻又不小心暴露出來了。 母親早亡,父親身體不好,他卻說他出來找工作是想鍛煉鍛煉自己。 貼補家用就貼補家用,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宋泠音小聲地“戚”了一聲,打量對面的青蔥少年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朵隨風飄搖的小百花,稀奇但不帶有同情。 宋泠音扭頭看向沉銜月,她雙手撐在桌面合拳放在胸口,眼神中隱隱閃爍著“憐惜”。 宋泠音搖頭扶額,對沉銜月說,“你來問吧?!?/br> 樓觀陽由此看向沉銜月,這是進會議室之后,他與她對視的第一眼,視線剛一觸上,他就急急忙忙低下了頭,下一秒好似覺得這樣不妥,又急忙抬起頭來,看上去更加緊張了。 他看上去比她還要無措,這下意識的動作愈發打消了沉銜月對他的懷疑,心里還生出一種既然有緣,何不在幫他一次的沖動。 “如果你應聘上了,除了周末,還有別的空余時間嗎?” 樓觀陽沉思了會,答道:“周二下午一般也有空。這個下午通常是自習,我可以請假?!?/br> “這樣不會耽誤你的學業嗎?” 樓觀陽窘迫地笑笑,“那又有什么辦法呢?!?/br> 接著沉銜月又問了和專業相關的事情,看了一些他的作品。 最后,不出宋泠音所料,沉銜月敲定他了。 樓觀陽也十分痛快地簽了合同。 少年十分歡喜地向她們鞠躬、道謝,“謝謝jiejie?!?/br> “我叫沉銜月,叫我銜月姐就好?!背零曉聫澠鹌恋难垌?,沖他淺淺地笑。 宋泠音沒有做聲,看著二人相似的傻笑,搖了搖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