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擦了臉上的血，面容看起來十分憔悴，唯獨眸子精光熠熠，炯炯有神。

    &你挺兇悍，居然徒手奪白刃！&蚩虎對此唏噓不已，&如果那一刀再快點，恐怕你的手就廢了。&

    &呵！&蘇辰淡笑，不愿多言。

    那個時候別說徒手奪白刃了，就算是一顆子彈射來，他也得去接，哪還管手廢不廢。

    &要不要先換衣服？&程虎問，&搶救手術應該不會那么快結束。&

    蘇辰搖頭，一分鐘也不想離開，他必須要親眼看到鐘顏夕安全出來才放心。

    片刻后，申封豹來到手術室前，皺眉問：&怎么回事？&

    陸虎把經過簡單說了一遍，申封豹繃緊的臉瞬間輕松，嘿笑道：&原來那三個家伙只是虛脫，居然沒死！&

    聽口氣，仿佛很希望李蝶夢三人死一樣！

    &你那邊怎么樣？&程虎嗡聲問。

    &死了，&一提到曹醫生，申封豹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比豬肝色還難看，&剛到曹醫生家樓下，我就渾身乏力，在樹下坐了兩分鐘才恢復。

    &我還沒上樓就聽到有人在上面尖叫，等我走到曹醫生家門外，那里已經被幾名住戶圍住，門上全是血。

    &曹醫生的老婆被綁在沙發上，死狀恐怖，面部幾近扭曲，似乎是虛脫至死。

    &她十五歲的兒子就倒在...她的...尸體上！&

    說到這里，申封豹頓了頓，面色極其陰冷。

    &而曹醫生則跪在地上，七孔流血，臉上卻盡是獰笑，在他面前躺著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場面...&

    話沒有說完，但眾人已能想象到那種讓人憤懣而又恐懼的畫面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那群家伙做得太過了，簡直就是變態。&程虎低聲咒罵，&畜生，連小孩都不放過。&

    他一拳砸在墻壁上，恨得咬牙切齒，心里對曹醫生一家懷有慈悲心！

    蘇辰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眸子卻愈發冰冷，瞳孔里閃爍著幽光，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我去看看那三個家伙。&申封豹轉身離開。

    又過了幾分鐘，佟鈺和鐘顏暉先后到來，而阮航也出現在了手術室外。

    &里面是不是蓮兒？&阮航剛一到來就快步上前，一把揪起蘇辰的衣領怒吼。

    程虎見狀立即瞪眼，如果不是蘇辰示意無礙，前者早就動手把阮航扔出醫院了。

    &不是。&蘇辰搖頭。

    &蓮兒呢？蓮兒在哪兒！&阮航近乎瘋狂，夏蓮兒在他心里的位置比自己的命還重要。

    &我也想知道蓮兒在哪兒。&蘇辰苦笑。

    &你、你...&阮航氣得渾身顫抖，完全沒了混混樣，就像變了一個人般。

    &放手！&程虎上前拉開阮航，后者根本掙不開前者粗蠻的手。

    &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找到夏蓮兒。&佟鈺上前道，一身警服透著傲然正氣，她把阮航誤認成夏蓮兒的家人了。

    阮航咬牙靠著墻壁，呼吸急促，一雙眼睛瞪著蘇辰，就像在看生死仇敵，&我只想知道蓮兒到底出了什么事。&

    &被人抓了。&蘇辰答。

    &誰干的？&阮航眼中閃爍殺意。

    &不清楚。&蘇辰面無表情，不想讓阮航插手這件事，因為敵人不是后者能應付的。

    &你為什么不好好保護她！&阮航攥緊雙拳，若不是程虎擋在中間，前者怕是已經沖上前給蘇辰兩拳了。

    蘇辰苦笑，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請你別在這里瞎胡鬧。&蚩虎走上前，嗓音略有尖銳，指著蘇辰道：&你睜開狗眼好好看清楚，他身上中了不止一處槍傷，到現在都還沒拆線。

    &他就是因為夏蓮兒才會弄得這樣狼狽，隨時都被殺手追殺，你有什么資格來質問？&

    聞言，阮航沉默，似乎因為這句話冷靜了下來，看向蘇辰的目光也不再如之前那般憤怒。

    &夏蓮兒這件事，警方一定會給你們個滿意的交代。&佟鈺上前道，明顯是打官腔。

    &你少他媽廢話，人死了還能活過來？奢望你們找人，老子還不如求神拜佛。&程虎很不爽眼前來的這群警察，關鍵時刻不出場，人都快死透了才來收尾。

    &請你把嘴放干凈點，&一個年輕的警察反駁程虎，&隊長為了這件事已經幾晚沒睡好了，你以為找人那么容易，查殺手那么簡單？如果真這樣，還要我們調查干什么，我們辦事講究的是證據，不能像你們一樣，只講究猜測！

    &還有，我們也是人，不是神，從接警到出警，最快的民警三分鐘不到就趕到現場，你們還想要我們做什么，每時每刻都在你們身邊保護？可笑，怎么可能！&

    &是啊，反正黔陽市人多，死幾個沒什么。&程虎譏笑。

    &歪理！&

    &好了。&蘇辰和佟鈺同時開口，緊接著又同時不說話，似乎都在先等對方說。

    見佟鈺不說話，蘇辰便道：&程虎，別鬧了。&

    年輕警察說的沒錯，做的也沒錯，程虎是真被氣到中氣了，否則也不會拿警察來責怪。

    &哼！&程虎悶哼，沒再多說。

    &不過，程虎也沒說錯，還真的希望你們警方效率高一點，盡快找到夏蓮兒。&蘇辰的目光從急救室的門移到佟鈺身上。

    &一定。&佟鈺微微一愣，首次見到蘇辰這么正式，一時間還真有些適應不過來。

    她忽然發覺，蘇辰正式的樣子竟有種孤獨感，完全像變了個人，目中的幽冷更讓她心驚，不寒而栗。

    簡單的詢問一遍事情經過，做完筆錄，佟鈺就帶人離開，但她臨走前卻多看了蘇辰一眼，暗道：&其實，他也沒那么討厭。&

    警察走后，阮航也沒有多停留，咬牙深深看了一眼蘇辰，邁步離開。

    &如果蓮兒出什么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話語傳來，蘇辰只能苦笑，就算阮航不放過他，他也不會放過自己，良心上永遠都過不去。

    待安靜下來，至始至終都沒說話的鐘顏暉才輕嘆道：&沒想到我們那么快又見面了。&

    &是啊，真沒想到。&蘇辰坐在椅子上，身體還很虛弱，說話有氣無力，&我寧愿我們今晚不見面，只是可惜，老天并沒有這么安排。&

    &你究竟惹了什么人，他們為什么對你緊追不舍。&鐘顏暉坐到椅子上，并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

    唐秘書退到樓道口。

    陸虎看了一眼蘇辰，見后者點頭才示意程虎、蚩虎二人走到不遠處的通風處吸煙。

    &我惹了誰？呵...&蘇辰想了想，沉默片刻才又道：&如果我告訴你，我沒有惹他們，你信嗎？&

    &信。&鐘顏暉皺眉，遂既點頭，毫無虛假。

    &其實，認真想想，我還真沒有惹他們，從一開始都是他們在逼我動手，要趕盡殺絕。&蘇辰笑了，笑得很冷，&既然這樣，我接下來就要去惹惹他們了，看誰比誰厲害。

    &在這個世上，即使你不惹人，也會有人來惹你，很多東西逃不掉，如果不做出反抗就只有死亡，這應該就是我的命吧，沒有人希望我平靜，也沒有人希望我回來。

    &而我...已經回來了！

    &而我...已決定不再平靜！

    &既然要做，那就...血債血償！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如果光明無法制裁某些人，那就只能讓我這種陰暗里的存在來解決他們。&

    蘇辰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對鐘顏暉說那么多，只是在這個時候想說而已。

    有些話不能對身邊的人說，所以他選擇了一個現在還陌生的人！

    &你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鐘顏暉并沒有因蘇辰的話感到驚奇，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樣。

    &想找個人說話而已。&蘇辰靠在椅子上，表情驟然變得有些呆滯，心里真的很疲憊。

    &你是誰？&鐘顏暉問，眸如皓月。

    &我就是我，不然還能是誰？&蘇辰深深吸氣。

    &不，你不是你，或許說你不是以前的你。&不知道鐘顏暉想到了什么，但他說這句話時，目光有些閃動。

    &或許吧！&蘇辰輕嘆，說著只有兩人能聽懂的話。

    他已經認出了鐘顏暉，曾經的確見過，且他還救過后者的命！

    鐘顏暉也認出了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曾經救過自己命的人，也知道這個人消失了三年！

    &我很好奇，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可這種事，我還是不知道的要好，好奇害死人。&

    誰也沒有把話說明，但都聽懂了對方的意思。

    時間流逝，兩小時過去。

    手術室的門終于打開，鐘顏夕被護士推了出來。

    &醫生，怎么樣？&蘇辰和鐘顏暉同時起身問主治醫生。

    剛一見到鐘顏暉，主治醫生心頭便是一顫，指著鐘顏夕問鐘顏暉：&這是您的...&

    &她是我妹。&鐘顏暉皺眉，有些不悅主治醫生的行為。

    聞言，主治醫生連忙道：&請鐘市長放心，手術很成功，顏夕沒事...&

    聽到這，鐘顏暉心里的石頭總算落下，沒有再繼續聽下去的意思，直接轉身走了。

    &顏夕就交給你了，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鐘顏暉邊走邊說，&今天，你和我什么也沒說過，我也沒和你談過。&

    望著鐘顏暉的背影，蘇辰微笑，眼中閃過一抹精芒，明白了前者的意思。

    話，不是白說的，蘇辰自有他的用意，至少已經判斷出，鐘顏暉不會告發他，甚至裝作不知道他的過去。

    若到了關鍵時刻，鐘顏暉這個人起到的作用非同凡響，或許能就蘇辰一條命也說不定！

    &今天的事，我會讓他們償還。&

    鐘顏暉腳步一頓，卻沒有回答，遂既就轉進樓道離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