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景氏與張氏要重新商議一個章程，結盟的協議書也要更改。

    根據張、景協議，少帥景元釗留在張帥府做客“兩年”。

    這個協議被公開，從張帥府到北城的政界各勢力，都松了一口氣。

    這就意味著，這兩年不用承受大戰爭。

    督軍和夫人在江邊站了很久。

    他一直牢牢握住夫人的手，拂面潮濕的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有半頭白發了。

    “……我真怕張家孩子們犯渾，扣住你?！倍杰娢站o夫人的手。

    夫人只是笑了笑：“不會，沒到那時候?！?/br>
    能否打仗、時機是否成熟，其實不管是張家還是景家，心里都有一本賬。

    夫人知道此刻不會開戰，張家也知道。

    兩家都沒有到窮途末路的時候，就不會冒風險的。

    “我依舊提心吊膽?！倍杰姷?。

    夫人安撫著，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阿釗怎樣？”督軍問。

    夫人：“腿廢了?！?/br>
    督軍狠狠閉了閉眼：“他怪不怪我？我沒有去看他?！?/br>
    “他知道輕重，不是毛頭小子。這個時候，你怎么可能去看他？”夫人道。

    又說，“萬幸他還活著。珠珠兒在他身邊，她會照顧他的。珠珠兒跟我說，阿釗的腿能治好?！?/br>
    督軍猛然轉過臉：“真的？”

    夫人點頭：“珠珠兒這么講的。您也知道，她是個神醫?！?/br>
    督軍：“那真是祖宗保佑，幸好珠珠兒在?！?/br>
    “幸好她當時沒出國?！狈蛉藚s說。

    督軍臉上，一陣尷尬。

    “阿蘊，我當時……”

    “督軍，這件事您辦得不對?！狈蛉四樕⒗?，“她小心翼翼在阿釗身邊，無名無分的，你不知道我多心疼?！?/br>
    督軍訕訕：“都是我的錯?！?/br>
    夫人嘆了口氣，沒說話。

    第488章 最愛的人變了

    顏心離開宜城這件事，夫人心里一直不順暢。

    她提到此事，就要數落督軍。

    這是以前幾十年沒有過的。

    督軍私下里也懊喪。他與總參謀陸豐江一次私下里喝酒閑聊，就說：“夫人從來沒這樣在乎過誰?！?/br>
    哪怕是兒子，她都不至于如此。

    夫人極力避免做個慈母。兒子在慈母的庇護下，很容易長成一個紈绔。

    對景元釗、盛遠山，夫人哪怕內心再擔憂，督軍歷練他們的時候，夫人都會夸督軍做得很好。

    ——當然不是每件事都辦得好。

    盛遠山十幾歲跟他去平叛，差點死在路上，是督軍覺得男孩子不能嬌氣；景元釗十三歲在戰場上，子彈打穿他肩膀，差點擊中心臟，督軍也后悔不該帶他。

    那是兩次沒必要的鍛煉。

    當然督軍不會公然承認，他只是暗暗后悔。

    夫人事后都安慰他，寬解他，告訴他這樣對盛遠山、景元釗都是豐富經驗，減輕督軍的愧疚。

    督軍想要送走顏心，事后他又猶豫，不是很確信自己的決定。

    而夫人，這次沒開解他、贊同他。

    她甚至會埋怨督軍。

    不是親昵的口吻，而是很失望、很疏離的口氣，來說督軍不該那么對顏心。

    督軍有點慌。

    “夫人她真的把義女看得很重?！倍杰妼﹃懾S江說，“也許，我不該送走她?！?/br>
    陸豐江：“督軍要接回她嗎？”

    “她去了阿釗身邊。我聽夫人和遠山說，阿釗的腿不太行，珠珠兒要治療她。

    幸好她沒出國，要不然阿釗真的會殘廢?，F在至少有一半希望能好起來，珠珠兒醫術很絕?！倍杰娬f。

    陸豐江：“夫人那邊，督軍您再開導她幾句，她會想通的?！?/br>
    回到家，陸豐江和自己夫人提到此事。

    陸夫人：“督軍真叫人寒心。顏小姐嘔心瀝血，落得這樣下場。他都沒一個合理的理由，就把人家趕走?！?/br>
    陸豐江：“夫人因此事怪他，督軍還說夫人太過于在乎顏小姐。隱約是嫉妒夫人把顏小姐看得很重要，比他還重要?！?/br>
    陸夫人嘆氣。

    夫人的日子，真的挺難熬，她得一直哄著督軍。

    “這次，夫人的心可能涼透了。唯一的兒子失蹤，義女兼準兒媳是幫扶，夫人靠著顏小姐緩過來一口氣。

    結果呢，少帥下落不明，督軍就把顏小姐趕走。這是斷了夫人的拐杖，夫人狠狠跌一跤?！标懛蛉说?。

    陸豐江眉心跳了跳。

    “三十幾年了，夫人恨不能是既做媳婦又做娘，小心翼翼呵護督軍。換做如今這局面，誰的心不疼？”陸夫人又說。

    陸豐江：“督軍趕走顏小姐，是個昏招。他做每個決定，都會與下屬、參謀處商議好些日子，聽得進勸。

    唯獨顏小姐這件事上，他沒跟任何人說，就擅自做主。這步棋走得很不好?！?/br>
    “不是他自己的決定，是西府暗中攛掇了?！标懛蛉苏f，“西府恨不能把夫人的左膀右臂全部砍斷?！?/br>
    陸豐江嘆了口氣：“家務事，比軍務還復雜?！?/br>
    陸夫人同意。

    陸家這段日子也不算很太平。

    陸芃要出嫁了，嫁去宋家；陸菁的婚事卻還需要在等一等，因為景元釗沒回來，唐白委婉表示想等少帥回來再辦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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