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邊有很厲害的廚子?！笔⑦h山道，“我也嘗嘗吧?！?/br>
    程嫂手藝一絕。

    她不僅僅菜做得好，糕點也精美，這段日子籠絡了夫人和景佳彤的胃口。

    顏心：“晚上吃紅燒魚，還有鮮筍老鴨湯。我叫佳彤也來?！?/br>
    女傭微明去叫了。

    景佳彤一聽說有好吃的，屁顛屁顛來了；瞧見盛遠山，她又有點拘束。大概在她眼里，盛遠山、督軍和夫人都是長輩。

    盛遠山神色則微黯。

    等著吃飯的時候，三個人閑聊，景佳彤又打聽陸總參謀家的事。

    “……胎兒保住了?！鳖佇母嬖V她。

    “陸二哥太過分了?！本凹淹@個泥人，都被氣到，“我要是二少奶奶，我會詛咒他死?！?/br>
    顏心：“……”

    景佳彤越發覺得這個主意靠譜，繼續說：“他要是死了，陸家夫人秉性寬厚，還不得格外優待二少奶奶和孩子？

    二少奶奶嫁陸家，原本也不是為了陸承這個人。既然不能離婚，也不圖他這個人，現在肚子里又懷了崽，他不如早點死掉，多省心呀?！?/br>
    顏心忍俊不禁。

    盛遠山安靜聽著，點點頭：“佳彤這個想法，別具一格，倒是最好的結果?！?/br>
    顏心則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她要是殺了陸承，陸家也容不下她?！?/br>
    “不能殺他，陸承最好是自己去死?！本凹淹?，“這事哪怕進入棺材里，都不能釋懷。我要是二少奶奶，此生都有一根刺在心頭?！?/br>
    家傳的寶貝、名貴翡翠，陸承隨意送給別的女人，要回來都夠膈應的，何況還弄壞了。

    顏心笑：“佳彤有這份心氣，阿爸不用在擔心你吃虧了?！?/br>
    “顏jiejie你呢？”

    顏心想了想：“我也會?！?/br>
    “你是離婚走人，還是盼他死？”景佳彤又問。

    顏心認真想了想，覺得沒有更好的解法，便道：“我和你想法一樣?！?/br>
    盛遠山聽著，也道：“還不能死得太晚。時間越久，心口刺的傷疤越重。早點死，才能抹掉這道傷?！?/br>
    死亡是海浪，可以把沙灘上任何的痕跡都抹平。

    一死萬事休。

    顏心見他們仨說得像模像樣，完全不在乎陸承這個人和他的親人心情，有點殘忍。

    她嘆氣：“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人家好好一個年輕男人，哪里會輕易死了？”

    “的確?！本凹淹箽?。

    這只是一種解氣的幻想，沒什么用，祝從苒的痛苦仍是無法排解。

    景佳彤換了個話題，聊起了她最近的約會。

    她與吳青霄又見過幾次。

    “他不提看書，還是個挺有意思的人，他陪我去聽戲了?！本凹淹f，“我能不能挑他做丈夫，帶他出國留學呢？”

    顏心：“……”

    景佳彤小姐完全沒開愛情那扇門。

    以前說想嫁給連木生，僅僅是想逃離西府；如今想嫁給吳青霄，也只是想著異國他鄉有人作伴。

    “你要是有意的話，我叫夫人去打聽打聽他的家世，到時候說開?！鳖佇牡?，“也許你夏天就可以出發了?！?/br>
    景佳彤是想走的。

    留在督軍府，她也不安心，總怕她阿爸突然改變主意，要她回西府去。

    老實說，她真正怕的是阿妍；而阿妍總有辦法說服阿爸。

    就像祝從苒，她嫁給陸承是為了她的娘家，阿妍和姆媽如果想要她去聯姻，還是會給她找王欽那樣的男人。

    她必須結婚、出國，才安心。

    “顏jiejie，麻煩你了?！本凹淹?。

    顏心點頭，明天會去跟夫人說。

    他們仨吃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飯。

    程嫂做的鮮筍老鴨湯，景佳彤一個人喝了兩碗。

    盛遠山的嘴巴很挑剔，也忍不住贊嘆程嫂廚藝精湛。

    飯后，盛遠山回去，顏心送他出門。

    “……佳彤快人快語?！彼麑︻佇牡?，“你可羨慕她能出國念書？你之前也想的?！?/br>
    “人生的理想，總在不停改變?！鳖佇恼f。

    她羨慕也無用，她沒時間。

    顏心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就說上次景佳彤講景元釗認字的事。

    “……他認字是舅舅教的？”顏心問。

    盛遠山：“是啊?！?/br>
    “很累嗎？”

    “倒也沒有，就是得成天想懲罰他的辦法?！笔⑦h山說。

    那時候他就發現，他對懲罰別人很有天賦。

    景元釗是不怕打罵的，懲罰不到位的話，對他毫無約束力。

    “兩次的懲罰，還不能同樣。不是別的先生不敢打他，而是普通打罵對他無用?！笔⑦h山說。

    顏心：“……”

    這真要計較的話，到底他們倆誰比較累？

    “效果不錯，他能寫一手好字。當初但凡我姐心軟點，不同意我罰他，如今真是個泥腿子了，大字不認識幾個?！笔⑦h山說。

    顏心：你們盛氏才是狠人。

    這天晚上，顏心夢到了景元釗。仿佛是在很熱的地方，他們都有點汗涔涔的，坐在傍晚的溪邊。

    “阿云姐?！庇腥撕八?。

    她轉過臉，跛足男孩抱著西瓜，笑得見牙不見眼，朝他們走過來。他一條腿不方便，可他靈活極了。

    “阿松?！鳖佇穆牭阶约哼@樣招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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