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笑笑的，原本挺長一段山路，不知不覺走完了，上了龍華寺大殿門口的丹墀。

    迎面遇到了周君望。

    燈火璀璨，山頂又很冷，寒風從面頰刺過去，雙頰與鼻頭泛紅，映襯著燈火，臉色便是喜氣洋洋的。

    “太巧了，又碰到了你?！本霸摰f。

    周君望笑：“這是緣分吧?！?/br>
    “說不準是你跟蹤我們?！本霸摰?。

    周君望：“你真是以己度人?！?/br>
    顏心：“……”

    景元釗不以為意，繼續說：“過年也不見你送禮?！?/br>
    “送了，送到你別館，你估計沒回去。反而是你那邊的人，只隨便給我回了兩樣禮?！敝芫?。

    “的確沒瞧見?！本霸撜f，“回了就行，別挑剔?！?/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看不出針鋒相對，話里話外卻都有了點生疏與客氣。

    周君望又看了眼顏心。

    既然遇到了，他就賴上了顏心和景元釗，和他們一起往里走。還跟他們說起今日點花燈的主人。

    “西府二夫人的娘家?！敝芫?。

    景元釗：“話也撿了剩下的。我們能不知道嗎？”

    “又擠兌我做什么？若大小姐高看我一眼，我絕不會把你放在眼里?！敝芫?。

    顏心微微蹙眉。

    張南姝：“周大少，豬豬和大少帥即將訂婚了。你不管是作為誰的朋友，都不應該開這樣的玩笑?！?/br>
    周君望面色微微一變。

    不過，他很快恢復，笑意濃郁從眉梢傾瀉，覆蓋了他的眼睛、他的唇角：“何時訂婚？”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直直看著顏心。

    一直笑著。

    顏心渾身不自在。

    但她沒有退縮，也沒有半分遲疑：“立秋?！?/br>
    “這么遲？”周君望的笑，多了份松弛，“我還以為三月就要訂婚了。怎么拖這么長時間？”

    語氣里有挑撥離間。

    “很多好事，需要的是時間?！鳖佇男α诵?，“我值得被等待，值得少帥花時間娶我?！?/br>
    周君望一怔，臉上的笑有點撐不住。

    他還是認真回答了：“是，大小姐值得?！?/br>
    又看向景元釗，“還是你自信。若換成了我，不敢如此拖延，定要早早娶回家才安心?！?/br>
    “所以你不如我?！本霸撜f。

    大獲全勝。

    周君望后來就走開了。

    景元釗怎么說，他都渾不在意；但顏心幾句話，刺傷了他，他有些受不住似的，先下山了。

    他沒回家，在山腳下開了自己的汽車，去城里逛了逛。

    今晚城里也到處都是人。

    每年元宵節的燈會，人挨著人，總要鬧出好幾起丟失孩童、年輕女人的事故來。

    周君望瞧見了麗軒歌舞廳。

    門口有幾個人閑聊，他瞧見了程三娘的司機，就停車進去了。

    他一方面是關于碼頭運貨的事，想和程三娘聊聊；另一方面，也因心情苦悶，想喝酒跳舞，消遣一番。

    干事領了他進去。

    又對他說：“大公子，二少爺今日也在?！?/br>
    周君望知道自家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來看傅蓉了。

    不知弟弟進展如何。

    之前，他警告弟弟不要糊涂。如今體會到“求而不得”有多苦，他希望弟弟可以得償所愿。

    父親那里，周君望去說服、去背鍋。

    “二少爺在哪里？”他問。

    干事看了一圈，說：“剛剛還跳舞呢，這會兒瞧不見人了?！?/br>
    周君望擺擺手，讓他去通知程三娘一聲。

    很快，程三娘下樓了。

    “……元宵佳節，沒有約了相熟的姑娘出去玩？”程三娘領他到自己辦公室，問他。

    “沒什么趣兒?！敝芫f。

    程三娘：“我聽說，賀家有位叫妙妙的小姐，很是喜歡你?！?/br>
    “這是傳言。賀家是督軍府的姻親，只會跟軍中高官結親，不會和我們走得近?！敝芫f。

    “我只是聽說?！?/br>
    “你消息靈通?！敝芫?，“一般情況下，顏心問消息，你都會告訴她嗎？”

    程三娘表情不變：“她呀？她會做人。問一點小事，拿兩根大黃魚給我。我跟錢過不去？”

    “程jiejie待我不如從前真誠了?！敝芫ǘ粗?。

    程三娘：“你們之間的恩怨，別牽扯我。我很器重大小姐的，你也知道?！?/br>
    路過一處辦公室，里面的門敞開，好幾個人吃湯圓。

    周牧之居然也在。

    周君望伸頭看了眼。周牧之沒瞧見他，他收回視線。

    那邊是香主孫英蘭帶著幾個人分湯圓，周牧之臭不要臉非要蹭。

    “我這個是芝麻餡兒的。我想吃花生餡?！彼f。

    “我的不是?！?/br>
    “我也是芝麻?！?/br>
    傅蓉很不想搭話，可周牧之已經瞧見了她，她只得道：“我這個是花生餡，可……”

    她話還沒有說完，周牧之突然扶住她的手，將她勺子里的半個湯圓吃了。

    這湯圓，她剛剛咬了一口，因有點燙才沒吃完。

    傅蓉一瞬間窘迫不已。

    周牧之也燙到了，費勁兒才咽下去：“再給我一個?！?/br>
    傅蓉把整碗都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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