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太太之前每次給她上禮，顯得人家諂媚。

    社交上的拒絕，也要有分寸。

    顏心通世故，對羅太太道：“那我初五去打擾了?！?/br>
    年初四，松香院的傭人都回來了。

    顏心讓馮媽額外準備一份年禮，她要去羅公館做客。

    白霜外出逛了一圈，回來對顏心說：“大小姐，出了點事?！?/br>
    顏心：“什么事？”

    “萬源街那家顏氏百草堂，被人盯上了?！卑姿f。

    她低聲告訴了顏心。

    又問顏心，“咱們怎么辦？要幫忙嗎？”

    “查一查是什么人干的?！鳖佇恼f。

    不會是顏心的大伯。

    大伯還指望靠這間藥鋪訛顏心一萬二千大洋，他不會自己毀了藥鋪。

    白霜道是。

    她通過景元釗那邊的暗哨，很快就找到了幕后主使。

    這個幕后主使，顏心倒是有點意外。

    時間緊急，來不及仔細去查了，顏心只得趕緊找程三娘幫忙。

    “程jiejie，有個人，她最近的行蹤與安排，能否都查到？我記得上次您跟我說過，青幫的人留意過她?！鳖佇牡?。

    程三娘問她要查誰。

    得到了名字，程三娘笑道，“我的人還盯著呢，她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眼里?！?/br>
    又道，“你叫個人來接頭，不在電話里說了?！?/br>
    顏心道好。

    她派白霜去找程三娘，又拿了兩根大黃魚。

    人情是人情，買消息要花錢。

    不管程三娘多有錢，錢都不會咬手，也是顏心的重視與誠意。

    白霜中午出門，黃昏時候才回來。

    顏心得到了消息，沉默著想了很久。

    最終，她對白霜說：“萬源街那家百草堂，不要管了，任由它毀掉。等它徹底沒了，我再蓋新的?！?/br>
    白霜道是。

    她看著顏心，覺得顏心做這個決定是痛苦萬分的。

    顏心的感情上想著，那是祖父的第一間藥鋪，它很重要，理應保存千百年；可理智上她明白，大伯正在毀它的聲望，還帶累祖父身后名譽。

    不如讓外人徹底毀了它。

    不破不立，這是最好的結果。

    顏心又枯坐了半夜。

    她正在和前世告別，也在和祖父告別。

    生離死別，她都在接受。

    正月初五，羅家設宴待客，去的都是相熟人家的闊太太與千金小姐。

    “這件皮草怎樣？”顏心更衣，問馮媽。

    一件黃澄澄的皮草，襯托得她雍容華貴。

    她生得秾艷，如此裝扮更艷麗三分，美得逼人。

    “好看?！瘪T媽說，“大小姐不應太低調，就該這樣?！?/br>
    否則，什么小魚小蝦都當顏心是軟柿子，都想來捏一把。

    羅公館這日很熱鬧，門口停滿了香車寶馬。羅太太練達，人脈廣，她連顏心都說得動，其他人自然不在話下。

    羅家正院的西邊，也有一棟專門宴請的小樓，客廳寬大，擺了十五桌。

    羅太太領了大女兒羅澄兒和小兒子在門口迎接了顏心，將她引到了主桌。

    “媽，我想陪大小姐坐坐?！绷_澄兒說。

    羅太太笑了笑：“你別打擾了大小姐?！?/br>
    言外之意，羅澄兒并沒有資格單獨招待顏心。

    顏心卻說：“我一個人坐怪悶的，其他人我也不認識，就讓澄兒陪陪我吧?！?/br>
    第332章 想要罵我？當然不行

    羅公館的宴會大廳暖融融的，顏心進門就脫了風氅，穿一件杏色百蝶穿花的夾棉旗袍。

    旗袍做工精美，繡活栩栩如生，裁剪略微寬松卻不遮掩顏心的好身段。

    羅澄兒和她聊起了這件衣裳。

    “……是朱瑾閣做的嗎？”羅澄兒問。

    顏心：“是?！?/br>
    “新式改良過的旗袍，夾棉就臃腫。只朱瑾閣有這樣的好手藝，能做得合身又好看?！绷_澄兒笑道。

    又說，“我過年也想做這么一件，可惜朱瑾閣太趕工了，一時竟做不出來?！?/br>
    所以，她只好穿長襖，外面套一件水紅色褂襕。

    顏心也夸她衣裳好看。

    “好看是好看，太老氣了些?！绷_澄兒笑道，“我比不上大小姐時髦。朱瑾閣先做您的衣裳?！?/br>
    她這話分明是恭維，可聽著卻有點酸溜溜的。

    顏心不與她計較，只是和她閑話。

    外頭的門房上，招待主子們的傭人、司機或車夫。

    白霜也在門房處的一間休息室喝茶。

    “……小少爺，不行，回頭太太要打您！”外面傳來傭人的聲音。

    還有幾個小孩子打鬧的喧嘩。

    白霜從窗口看過去，發現有人鉆到了她的汽車底。

    她立馬起身走過去。

    男人從汽車底下爬起來，瞧見白霜冷漠站在旁邊，他笑笑：“這是你家的汽車？”

    “我家小姐的?！?/br>
    男人將一把熄滅的鞭炮給白霜看，“小少爺他們玩炮，往車底下丟，差點把您的汽車給弄壞了?！?/br>
    白霜看著那鞭炮，只是道：“沒什么大事?！?/br>
    她看了眼旁邊。

    果然，只見羅家的小少爺和幾個同齡的孩子們，正在嬉戲，手里還有鞭炮，到處扔著玩。

    “得管管他?！卑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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