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故人來
豐逸匆匆回到家,換衣服折騰了半小時。他換衣服的過程是相當糾結的,站在衣帽間的全身鏡前,仔細打量鏡中的自己。 穿正裝吧,人看起來精神飽滿狀態好,可以就身了。剪裁得體的手工定制西裝,做工精細的襯衫,再穿一雙皮鞋。明亮的鏡子里,豐逸整個人的身材挺拔,面容冷峻。 不行,這看著太正式了,我就是在家閑著無聊,念著普通朋友的情分,好心來接一下重歸故里的故人,不能表現的那么重視。 明明已經重視的不行了,豐逸還跟自己較勁,接人就接人了,還想表現的特別隨意,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我就是閑著沒事,隨便接機。 閑的飯都還沒吃,辦公室還有一大堆報告沒看。付燃去外地考察擴展新公司的事今天下午董事會還要開會,董事成員是必須參加的。 他還真是挺閑的。 西裝換下來,又穿上稍微休閑一點夾克,休閑褲??粗埠芮逅孢m,不那么正式,帶著隨意休閑。 豐逸還是不滿意,最后把好久都沒穿過的棒球服還有衛衣都找出來了,從西裝到衛衣,從阿瑪尼到阿迪。 試了遍,豐逸還是穿回那身西裝了。還是不要自欺欺人了,他明明就是很重視,重視的除了正裝,穿什么都覺的配不上這個場合。 抬手看下腕表,都快兩點了,從家里到機場不堵車的話還要一個一個多小時。萬一中途再堵個車,那時間就不夠了。 打消了去稍微做個發型的心思,豐逸進衛生間,從洗漱臺的一側的小柜子里,拿出百年不用一次的發蠟。開始整理自己的發型,是梳個大背頭,還會是二八分或三七分呢。 冷峻的男人悶sao起來最為致命。 久別重逢,他想讓自己看起來過的很好,很體面的在機場再一次見到她。其實說到底,他想讓自己看起來優秀,想讓樂瑥后悔,后悔一言不發的離開她。 從十七八歲到如今二十五歲,豐逸只要是在有關樂瑥的事情上,總是像個幼稚的毛頭小子。他就想讓樂瑥后悔,讓樂瑥意識到,離開他是多么錯誤的決定。 大齡悶sao男青年,把自己拾掇的差不多了,去車庫選了輛穩重大氣的座駕。心里急切想要見到樂瑥的念頭,如野草般瘋長。 豐逸煩躁的捶方向盤,車子已經啟動,手砸在喇叭的按鈕上。尖銳刺耳車鳴在寂靜的車庫里尤為讓人心驚,他心里亂的很。 心里有個很明確的聲音,他想樂瑥,這些年無時無刻不在想她,想擁她入懷。但是身為男人的自尊也在不停的作祟,他不想表現的太卑微。 心亂如麻的掏出一根煙,咔噠一聲用打火機點燃。唉,嘆口氣把煙叼在嘴里,踩下油門車子離開車庫,直奔著機場去。 一路上挺順利,不是在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不是特別堵。豐逸到機場的時候,才三點,樂瑥的航班還沒有到。 把車子停好,豐逸往機場走,手上夾著一支煙,準備點火得到時候,顧忌到這是公共場合,便干干脆不點了,握在手心。 豐逸站在接機的人群里,身姿挺拔,氣質卓絕。往那隨意的站著,就是一道風景線,對女性的回頭率很高。 豐逸一眼看見樂瑥,那么久沒見過面,還是能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看到她小小的身影。他沒有錯過樂瑥的一條朋友圈,還用小號關注了樂瑥的微博。 從來沒見到她秀過恩愛,所以這次猛然看到樂瑥旁邊一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拉著行李。豐逸真的很想笑,他怕真是傻了,還顛顛的跑來接她。人家根本就不需要啊。 低頭看看手心里的煙,直挺挺的躺在手心里,并沒有被折住。目光落在左手食指上的戒指,心中一動,迅速取下來,戴在了無名指上。 一瞬間,從單身到已婚。 你有男朋友了,我已經結婚了,我沒有比你過的差。在樂瑥離開的這幾年里,豐逸一直是默默窺屏關注著她。 他希望樂瑥過的不好,這樣她就有可能會想起他,想起跟他在一起的快樂日子。 他又希望樂瑥過得很好,因為她過的不開心,他還要心疼。 樂瑥和那個男人沒有什么肢體接觸,沒有牽手,也沒有挽著手臂。她走到豐逸面前,嘴角彎了一下,弧度有些僵硬。 到底是物是人非了,沒有當時那樣隨性純粹的感情。樂瑥對豐逸很是愧疚,但是這幾年她也是不好過的,豐逸在想她,她的心里也是永遠只有記憶里那個少年。 豐逸這幾年在國內潔身自好,樂瑥也沒有被國外的熱情金發碧眼的小帥哥打動。這幾年依舊是單身,她旁邊的男人是她表哥,以前她追豐逸的時候,豐逸見過他的。 所以她就沒對他倆進行介紹,卻不想,幾年過去了。他表哥從黑頭發白t恤的的男孩,變成了現在染著頭發穿著破洞牛仔褲的非主流。 歲月是把殺豬刀,一刀一刀一刀,刀刀催人老。 樂瑥旁邊的男人挺熱情的跟豐逸打招呼,卻覺得豐逸還挺冷漠,看他的眼神不怎么友善。心里再怎么不痛快,豐逸還是禮貌的回應他。 三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豐逸接過樂瑥表哥手里的行李,轉身徑直的走在前面。 兩個曾經親密的戀人,課間十分鐘都要擠出時間,還要擔心被老師發現,偷偷的在課桌底下也要發短信的人。 再相逢竟然相顧無言。 樂瑥的目光死死的黏在豐逸拉著行李箱的手上,他手上的無名指戴著戒指,他結婚了,他有妻子了,他不是她的豐逸了。 這一串的念頭如潮水決定,猛烈的沖撞著樂瑥的神經,猛然緊緊的抓住旁邊人的手臂。她表哥被她抓的吃痛,還沒來及呼痛,看到樂瑥的反常。 隨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心下也是一驚。不應該啊,他們之前雖然人在國外,樂瑥卻一直關注著國內的豐逸,沒道理他結婚這么大個事情不知道。 樂瑥這會已經沒有理智了,她能保持不哭已經費勁力氣。她哥輕輕的在她頭上拍兩下,安撫她。 剛好豐逸這時回頭,看到的就是樂瑥手握著旁邊男人的胳膊,男人拍著她的腦袋。 豐逸轉身是想跟他們說,他去取車,讓他們倆稍等一下的。被這一刺激,完全不想說話了,扭頭就走。后面的兩人繼續跟著他。 剛才豐逸的眼神特別冷,樂瑥已經不敢抱有什么希望了,眼淚吧嗒吧嗒的掉,悄悄伸手抹淚。 而她表哥的思路比較清晰,看著豐逸的背影思考,他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樂瑥這次回來,拿的行李還不止這一件,其他的大件都托運的。她原本計劃,這次回來,就不準備再走了。雖然家里人都還在國外,在有豐逸在的地方,她都可以當成家。 這次回來,她已經做好了豐逸生她的氣,不理她甚至討厭她。她對這些做好了心里準備,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豐逸會結婚。 她當年的離開是逼不得已的,當時她爸爸被有關部門請去喝茶之后,她mama明確的說,如果不想連累豐逸的話,就立刻跟他斷絕關系。 樂瑥的爸爸從政,是當地市政府位高權重的人。有政治,就有明爭暗斗,明里暗里的各成一派。 他雖然是個市里的高官,但是這個市是首都,離中央權力最近的地方。其中的糾葛關系很復雜。 兩股勢力相搏時,總有一方要處于劣勢。尤其是政治上的斗爭,兩者之間的和諧共處是不存在的。為官者兩袖清風浩然正氣,這是每個初入官場的人都有的赤子之心。 然而身子其中往往是有許多限制和規則的,為官幾十年的樂瑥父親,雖然能保證自己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但人情社會里,人情往來逃避不掉的,他沒放在心上,于是留下痕跡被對手抓住把柄。 樂瑥的父親被反貪局和檢察院請去喝茶,然后對家人的人際關系都要進行排查。豐逸家是從商的,如果被牽扯進去,公司的名譽是很重要的。 總之,樂瑥不想讓這件事牽扯到豐逸,檢察院的人三天兩頭的往家去。最后樂瑥的父親做破釜沉舟的一搏,解決后顧之憂,把妻女送出國外。 那個敏感時期,樂瑥不能多跟豐逸接觸。因為之前偶爾聽豐逸提過,他家房地產產業在一個新路段開發。他們公司是通過正規的競標途徑拍下來的那塊地,但是剛好要經過她爸爸的拍板決定。 樂瑥的名下在二環有套別墅,是她mama給她買的嫁妝。那幢房子剛買不久,就在她跟豐逸在一起之后沒多久后才交的尾款。 賬戶上走的賬是從樂瑥名下走的,當時是避嫌,擔心到時候說不清,所以沒走他爸爸的賬戶。但是如果真的細查起來,幾件事連著,就連樂瑥自己看都覺得巧。 剛好豐逸家拍下那塊地,剛好從她賬戶走的巨額款項。怎么說都覺豐逸家跟她家有嫌疑,而一個企業如果涉及了與官場勾結,行賄這個名頭,會對企業重創的。 即使后來他們弄清楚了,但是永遠有按熱鬧不嫌事大的,誰也不知道,最后事情會發酵成什么樣。 造謠張張嘴,辟謠跑斷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