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氣怒攻心
杜御熙氣怒攻心,連連吃了三顆藥丸,方才止住亂竄的氣血。 瀑布下,漸漸平靜的泉水蜿蜒而下,似乎還殘留著鮮血。 “溫寒今日欺我,明日本王定會雙倍要回?!倍庞蹩粗鴿M山搜尋的禁衛軍,一字一頓的低低說道。 “王上,還是先回王宮吧,您的身體,要細加調養?!本G影伸出手,讓杜御熙搭著,說道。 “王上是在心疼娘娘呢,流了這么多血,也不知溫寒能不能幫她補起?!被ɡC錦蹲在清泉邊,攪了攪水,搖頭說道。 “那未必是王后娘娘?!倍庞鯇ɡC錦的話,也不生氣,他此刻滿心都在想著怎么處置溫寒和杜雨青。 “既然不是王后娘娘,為何王上還要答應他的條件?”白衣忍不住問道,“還不如沖上去,將他拿下?!?/br> “無論是不是娘娘,溫寒都掌控著王后,而且距離太遠,無法確認,萬一真的是娘娘,我們一動,勢必陷娘娘于不利?!蹦柦釉?,說道。 “王上不愿娘娘出現任何意外?!本G影垂眸,淡淡說道。 杜御熙閉上眼睛,轉過身:“不要找了,收兵回宮?!?/br> 他正是因為種種顧慮,所以才會這樣的忍讓。 如果溫寒真的殺了杜雨青,鳳身一死,江山還是不穩,到時候依舊會戰亂頻繁,民不聊生。 而自己答應將諸侯國賜予溫寒,依舊相當于送給溫寒半壁江山,給自己埋下隱患和禍根。 可是如果這樣能換回鳳身,仔細權衡,還是利大于弊。 至少溫寒在諸侯國里,要有幾年的休養,內安之后,cao練好兵馬,才能發動侵占,而那時候,鳳身說不準已經給他誕下龍子,天朝更是厲兵秣馬,精兵強馬,不懼外侵。 **肯定無法避免,如果能將戰爭推遲幾年,天朝度過赤馬紅羊劫數,發兵諸侯國,也能保住中土百姓安生。 也只能如此了,這一局,看似他贏了,把溫寒的人幾乎打盡,可小王后這個籌碼實在太重,不僅僅是半壁江山…… 那些溫寒的死士數千人,不敵杜雨青半條性命。 溫寒有杜雨青這個籌碼,竟險險的扭虧為盈,與他打了個平手。 杜御熙睜開眼睛,收兵回宮,既已經答應了溫寒的條件,他若是再派人這么明目張膽的搜查,對杜雨青并不是什么好事。 待到一行人漸漸遠去,王氣漸消,那瀑布下的潭里,漸漸躥出食rou的魚兒,四下游動著,嗅著已經散去的血腥味,隱約開始暴躁。 若是鳳身之血落入清泉中,定不會引來食rou魚兒的暴躁。 山谷里又恢復了空寂,不多時,鳥獸察覺到王氣漸散,在空中盤旋、地上覓食,只有那方圓幾百丈的樹林,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昭示著這里,曾被王怒波及。 ———————————————————————————————————————————— 七日后,王城傳來詔令,溫寒受封西南三個諸侯國,為國君。 諸侯國依舊年年進貢,臣服于天朝之下,可是,三個國卻被合并一起,賜國號為元正。 王城四侯,變成了三侯。 為彌補其中一缺,在整治河防與漕運中,連連有功的蘇齊歡,成為杜御熙心中備選的侯爺。 只是現在不宜提出封侯,杜御熙正為杜雨青的事情,頭疼不已。 在龍樓里,俊美如同神祗的年輕帝王,半閉著雙眸,正在調息著,乳白色的靈泉水,有些微的發暗。 溫寒下的毒,無法一時半刻完全解除。 后宮異常的安靜,宮女們都踮著腳步走路,生怕驚到了龍體。 這一次王上回宮,異常的憔悴,似乎生了病,情緒也陰冷無常,已經有十多名宮女受到責罰,弄的人心惶惶。 朝露宮,隋天香靜靜的坐在床邊,等著圣駕。 王上回來七日,未曾召見任何美人,似乎忙于國事,夜間不是在御書房召見臣子商議,就是在龍樓,今日終于傳召,她有幸奪得恩露。 只是左等右等,眼見快到了子時,還未看見杜御熙駕臨朝露宮,隋天香有些按捺不住的站起身,憑窗眺望,希望能看見朝露宮的燈籠挑明。 “隋美人,王上轉駕尋芳殿,您不必再等,請回天香宮吧?!蓖饷?,走進來一個宮女,對隋天香說道。 “尋芳殿?”隋天香的眼里閃過了一道水光,那里正是周芳衣所住之地。 她就知道,那個小妮子絕不平凡,十足的狐貍精。 而且,周芳衣的身上,似乎有一絲小王后的影子。 周芳衣和杜雨青的性格迥異,可是,她確實在某些地方,有些小王后的影子。 杜御熙看著清秀嬌媚的女子,殷勤的為自己寬衣解帶,突然伸手,拽住她的長發。 周芳衣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王上,她是個極為聰穎的人,非常善于模仿。 小王后的性格,她是萬萬不敢模仿,因為一不小心,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可是小王后的神態,她卻已摸得七八分,尤其是這龍床上,她本就受人指點,知道如何侍寢,加上模仿幾分王后娘娘的神態,便能讓杜御熙另眼相看。 杜御熙垂下黑眸,看著討好著他身體的女子,那雙盈盈水目,帶著一絲淚花,微紅的雙眸,有兩分某人的神態。 只是,不知今晚,那某人,睡在誰人的身側…… 他突然想起,杜雨青曾經在紙上隨意寫下的那句話——世人謂我戀長安,其實只戀長安某。 他曾經看不懂那丫頭身上的一切,待到慢慢看懂時,某人已在他人側…… 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后,溫寒會將小王后完璧歸趙。 那時,他又怎知,杜雨青究竟是不是完璧? 溫寒雖不近女色,可那丫頭是鳳身,又天生活潑討喜,身子更是尤物,若是被他不小心嘗了一口,豈不是吃干抹盡,骨頭也不剩? 想到此,杜御熙突然暴怒的推開周芳衣,興致全無。 周芳衣被推在地上,怔愣稍許,以為自己剛才伺候的不周到,隨即又靠了過來,嬌柔的說道:“王上恕罪,妾身今日太過緊張……” “周美人覺得王后娘娘如何?”杜御熙打斷她的話,問的神出鬼沒。 “娘娘……自然是極好的,人中龍鳳,說的便是王上和娘娘?!敝芊家麓Σ坏蕉庞醯南敕?,小心翼翼的恭敬回答。、 “若你是男人,對娘娘,會不會有想法?”杜御熙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任是平時心思玲瓏的周芳衣,面對這樣刁鉆的問題,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如果說沒有,那便是在侮辱娘娘的容貌;可如果說有,更是罪加一等…… “回王上的話,就算是女子,見了娘娘也會心生歡喜?!敝芊家鲁烈髌讨?,低頭說道,“臣妾并非男子,所以不知男子眼中,是否與女子一樣,見了娘娘會歡喜敬仰?!?/br> 杜御熙聽見她的回答,伸手捏住周芳衣尖尖的下巴,看著她略紅的眼圈,淡淡道:“周美人生了一副巧嘴靈心?!?/br> “起來吧,給本王彈一首曲?!倍庞醪坏人f話,披上衣服,靠在軟榻上,懶懶的說道。 “王上……不安寢了?”周芳衣見他半途突然要聽小曲,不由多問了一句。 “春江花月夜,可會彈奏?”杜御熙并不理會她,問道。 “臣妾淺陋,不曾聽過此曲?!敝芊家掠止蛄讼聛?,說道。 “罷了,那就隨便彈上兩曲?!倍庞跻仓浪隙ú粫?,只是今日愁緒繁多,與她說的有些多了。 春江花月夜,這世間,只有一人能會。而那人,此刻不知道,有沒有趕到元正國都。 溫寒這一次更為謹慎,不會將杜雨青的行程,讓他得知。 西南諸侯國,元正的國都,定在翠羽城。 溫寒也是極為重道崇佛的人,這處國都,是受了高人指點,所定下的龍脈之地。 若是鳳落翠羽城,則氣勢如虹,可將位于東方的天朝氣數蓋住,日后能一統天下。 杜雨青站在行宮里,西南的風景有些粗狂,氣候也變幻無償,不過這并不會減低她對新環境的好奇和興致。 可惜溫寒最近好像很忙,沒空陪著她,只讓涵簾貼身相伴,無論她要什么東西,都會想辦法幫她弄到宮里。 杜雨青所住的宮殿,叫明月宮。 她已經恢復了元氣,在溫寒的寵愛和縱容下,像一個真正的花樣年華的少女,沒有任何的憂慮,快樂自在的玩耍著,研究著自己有興趣的東西,不像是在天朝的后宮,收到來自不同地方的約束。 杜雨青坐在書桌邊,用又改良了的鵝毛筆,在自己制作出來的紙頁上,將腦中儲存的知識全部寫出來。 雖然一些太高深的數理化,溫寒未必能懂,但是老祖宗傳下來的一些精髓文化,她會寫下來給溫寒看,希望能夠幫到他。 因為他現在成了國君,元正是幾個諸侯小國拼湊起來的國家,內部矛盾很多,百廢待興,而溫寒又是“初來乍到”,難免會有許多煩心事。 杜雨青閑著也是閑著,沒事的時候擺弄自己的小發明,看見溫寒在政務閣通宵忙碌,她便會溜過去,看看他在煩憂什么,提一點有用的建議。 這樣一來,不到五日,溫寒只要在處理政事,必會帶上杜雨青。 溫寒與杜御熙不同,他的身邊,最缺少的便是謀士。而杜御熙的朝廷,人才濟濟,不允許女人朝政,也是因為朝堂上,謀士太多,無需女人插手。 而溫寒,慢慢的,極為倚重杜雨青,不僅僅是因為她有著異于常人的思維,還有著博大精深的系統知識,學識極高,更重要的一點,她還是鳳身。 杜御熙太傻,居然放著這么一個寶藏不用,簡直暴斂天物。 只不過,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就要把杜雨青“還”給杜御熙。 只要想到這件事,溫寒的臉色就越發的冰寒。 他還沒有告訴杜雨青,這諸侯國是怎么得到的,也沒有告訴杜雨青,他與杜御熙簽訂了合約,在任命為元正國君之后,三個月后,要將王后娘娘完璧歸還。 眼看著日月交替,眨眼過去了半個月,看著杜雨青親親熱熱的跟在自己的身邊,像個小尾巴,認認真真的幫他整理著內務,心思玲瓏的幫他解決難題,溫寒越發的不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