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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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凱文·卡特蹲下來打算拍一張照片時,禿鷹是偶然落在鏡頭里面的。他在那兒等了20分鐘,希望那只鷹能展開翅膀,以便照片看上去更扣人心弦。拍完照片后,他趕走了禿鷹,注視著小女孩繼續蹣跚而行。然后他坐在一棵樹下,點起一支煙念著上帝的名字,放聲慟哭。后來他曾對人說:“當我把鏡頭對準這一切時,我心里在說‘上帝??!’可我必須先工作。如果我不能照常工作的話,我就不該來這里?!?/br> 禿鷹也許覺得自己中了圈套,它不過是偶然落在那里,便成為鏡頭中貪婪的捕食者。但真正中圈套的,卻是凱文。他追求“好的新聞”、“好的圖片”,為了完成這份工作,他默默注視人間的疾苦,以藝術的形式創作并保存。他的“作品”帶來了什么?喝彩、認可、感動、獎項……那么他為什么還感到痛苦? 因為他的“追求”戰勝了社會道德與良知,他情愿花這么長的時間去等待、注視那奄奄一息的小女孩,直到她成為他作品的一部分,卻不愿意走過去把她扶起來,給她一瓶水、一塊面包,然后帶她去救濟站。 你、我,這些為了照片而感動的人也都中了傳媒的圈套,以為會被感動就代表自己心地善良?那為什么不把用在感動上的時間、精力、金錢用在真正的幫助之上? 愛因斯坦說:一個人的真正價值,首先決定于他在什么程度上和在什么意義上從自我解放出來。 beta】 項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遠處高架路上緩慢移動的車流,幾天前,他就是在這里對梁見飛說:“怎么,你以為我喝醉了嗎?” 那家伙除了錯愕地眨眼睛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其他表情或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訥訥地問:“那……你沒有喝醉?” 他盯著她的眼睛,那雙常常充滿了靈氣的眼睛此時此刻帶著驚訝與恐懼…… 他輕輕地皺了皺眉頭,為什么是恐懼?她怕他嗎?要知道,那是他迄今為止唯一一次對女人失控,當她轉身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就把她壓在身下…… 他忘記了有多久沒有吻過一個人,所以當他的嘴唇碰上她的,一種隱藏了很久的渴望被挖掘了出來。他摸上她胸口,指尖傳來的觸感是這么光滑,他心底的某一個角落忽然蹦出一句話:我要她! 但她又怎么可能是任人擺布的角色? 他在心里苦笑,那一下頂在他肚子上還真不是一般的疼,再往下一點,說不定就要了他的命……根子。 “我,”他看著她,頓了頓,直到她眼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在那之前沒有醉?!?/br> “……”她皺著眉頭,思索著,“那、那么之后呢?” 他還是看著她,似笑非笑:“之后?大概,醉了?!?/br> “……大概?”她也看了他一眼,然后慌忙移開視線,像做錯事的孩子。 嘿!……他在心里笑,做錯事的那個人是他,不是嗎? 她手上的毛巾還冒著熱氣,但她隨手放下,左手胡亂地抓了抓頭發,一副很不自在的樣子:“我覺得,我、我該走了?!?/br> “可是稿子還沒寫完?!彼嵝阉?。 “哦……”她還在抓頭發,“那個……那個可以明天繼續?!?/br> 他雙手抱胸,向前走了一步,她來不及移開,被他困在沙發的轉角上,腳尖對腳尖。 “不行,”他說,“我希望今天下午能完成?!?/br> 說完,他微微低下頭,看她的眼睛。 她跌坐在沙發上,沒有抬頭看他:“但我……但我今天下午想走了?!?/br> “去干什么?” “……開會?!笨吹贸鰜?,她正在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什么會?”他沒打算放過她。 “跟、跟你無關吧?!?/br> “是跟我無關,所以,不準去?!?/br> “你……”她抬起頭瞪他。 “要我打電話給老板替你請假嗎?”他泰然自若。 她咬了咬唇,這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會流露出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間,他有一種錯覺,她還是二十歲的小女孩,面對他這樣的老男人有點無所適從。 他忽然心軟了,盡管腦子里有著各種可能性,盡管只要蹲下身子就能把她撲倒在沙發上,但他沒有那樣做,他不喜歡看到她窘困的樣子,那會讓他難受。 所以,他收斂起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的笑容,低聲說:“或者這樣,我就坐在這里,把最后那段寫完,然后,你就可以走了?!?/br> “……” “好嗎?” 梁見飛吸了吸鼻子,又輕咳了一聲,說:“好?!?/br> 他在她身旁坐下,感覺到她一下子警覺地坐直身子,他不著痕跡地苦笑:“還不快坐到電腦前面去!” “哦、哦……”她連忙起身,試圖越過他走到客廳的另一頭,但她沒踩穩,一腳踏在他腳背上,失去了重心。 項峰幾乎又是出于本能地抱住她,她也本能地伸手抓著他的手臂,她其實并不矮,站直的時候剛好到他下巴這里,她深褐色的頭發磨在他臉上,有一股淡淡的洗發精的味道,一種讓他迷惑的味道。 她就坐在他腿上——比他想象當中要重一些——可是也比他想象中更柔軟,說不定,很少有人知道這個看上去倔強而堅毅的女孩(三十歲的“女孩”?算了,相比之下她應該并不喜歡被稱為“女人”),其實有顆善良而脆弱的心。即使曾經遭到背叛,也沒有放棄相信這個世界的友善與美好;即使面對生活的艱辛與不被人理解,也沒有向現實妥協;即使面對那些傷害她的人,也仍然愿意拿出寬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