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命萬歲 第1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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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業綏瞧著紅腫之處,暗啞著聲:“二郎咬的?” 謝寶因委屈點頭,三月未哺乳,不僅吃得用力還學會扯咬,而不過兩息,傷處又被一股溫熱所包含。 女子長睫顫動。 林業綏毫不費力便吃到了葡萄皮之下的汁水。 【作者有話說】 [1]《莊子·外篇·山木》:“且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咀g文:朋友之間的交往要像水一樣清澈,不摻雜污濁物。小人間的交往包含著濃重的功利之心,表面看起來像甜酒一樣甘濃,實則渾濁不堪?!?/br> 第108章 再來一次【大修】 夜漏未盡, 雞鳴時。 飲水聲不絕。 有時急飲如渴,水跡便會從杯口蔓延而下,然而都毫不意外的全被男子舔舐入喉, 以解口腹之欲;有時又慢條斯理, 似魚暢游水中。 而被困于帷幄之中的謝寶因意識也漸漸恍然,霧氣開始涌上明眸,視容不再清明,身體與心皆備受煎熬。 雙耳杯中的水在被男子盡情攪弄,隨即麻意又沿著脊背直達她的顱頂。 謝寶因長頸不受控的向上仰起, 眼里所蓄的水最終落入發間,她偏頭西望, 見空曠的室內所列的青銅樹燈散出熊熊赤色。 有光。 她畏黑,所居之室必然要光明,但卻也因此給了男子可乘之機,使他能于光明中閱盡一切春景。 口渴的林業綏也于無形中加快飲水的速度。 在木柱旁兩側懸掛的輕幔飄起之際, 謝寶因也徹底迷失方向,身體難受的戰栗起來,她只好用雙手往下去尋找依靠, 最后手指鉆進男子頭發, 承受能力已到極限。 不過一瞬,巨海洪流從山谷流出。 所有體感都恍然而止, 忽然而休。 男子饕餮飲完蜜水,抬頭看著唇齒微張的女子, 內心滿足, 然后再用如青竹的長指探入其間, 一邊還吻了吻女子唇角, 平日疏朗似清風的嗓音此刻帶著喑啞。 他低聲笑著, 大掌繼續褻玩著那兩顆葡萄,只待稍后拿來吞咽解渴:“如此之..快,幼福便如此舒適?” 呼吸由促轉緩后,謝寶因與他對視,坦然的輕嗯一聲。 望著女子帶有潮意的水眸,林業綏氣息漸重,收回手指,更無心再去顧及食用葡萄之事,掌心摩挲著她脊背,隨后一翻,啞聲道:“再來一次?!?/br> 被迫側臥的謝寶因察覺到男子意欲何為以后,急切出聲制止:“已經有過兩次,大丈夫豈能流連帷幔?!?/br> 自他們二人修好三月有余以來,林業綏日益重欲,謂有過之無不及,常常將她困于帷幔之中,或是幾案之上,或是地上所鋪設的熊席之上,蜜露悉數滴落。 林業綏輕松握住女子足腕,然后抬起,俯身以額頭相抵,失聲而笑:“幼福又忘了,我連君子都不是,又豈能是大丈夫?!?/br> 謝寶因剛要開口,但音聲還未呼出,隨即又猛然中止在喉中,她左腿被抬起,長睫也跟著微微顫動著。 好..脹。 林業綏的氣息也突然凝滯,于他而言,這是一條艱辛的道路,往前的每一寸皆是寸步難行,待重新調整好前進的步伐,又伸手去捻女子發燙的耳珠,動作極其緩慢,嗓音如同粗糙的礫石擦過肌膚,他也不再如平日那般從容。 “幼福,夫妻恩愛之道該是如此?!?/br> 二人攜手共進,行至終點,忽有大雨降下。 謝寶因被雨淋濕以后,身體溫度也在逐漸升高,她下頷高仰,長頸也隨著被抻長,似一截美玉,潮濕的地方再度潮濕。 而蜷縮的腳背數次弓起又舒展。 最后只剩下飽脹。 西壁所置漏刻中的水緩慢滴下,壺中之箭浮起。 夜漏結束,晝漏八刻時。 謝寶因赤足從浴室走出來,身上被男子的黑羔裘[1]裹得嚴嚴實實,一襲如黑緞的頭發結髻在身后,而大裘中僅穿著白絹單衣。 她踩上動物皮毛所制的熊席,先后屈足跽坐,然后從案上拿來一卷竹簡,隨意閱覽著。 隨即,媵婢也低頭端著銅盎入內,放在距坐席一尺處。 盎里有烈烈炭火,赤紅不減。 如今謝寶因身上有大裘,本就不覺得寒冷,豪門貴室也都是使用花椒泥糊墻,此時再有炭火,瞬息便如置身炎夏,熱氣逼人。 她看過去,淡聲命令:“另置一處?!?/br> 媵婢唯唯一聲,最后放在中央空曠處,行禮后退離開。 林業綏在沐浴好以后,未穿木屐,抬手用沐巾擦拭著頭發,而后緩步走去衣架前,欲要更衣。 室內有聲音,謝寶因警備轉頭,見男子在中單以外穿好褐色直裾皂袍與黑色襌衣,帶鉤將腰帶頭尾鉤住。 視線上移,隨即她眉頭略蹙:“頭發未干,如何能束發戴冠?!?/br> 林業綏要去拿衣架頂端那頂玉冠的手停住,然后對她溫潤一笑:“無妨?!庇盅?,“晝漏十刻就需前往官署處理政事?!?/br> 謝寶因放下書簡,雙手撐案而起后,走去北壁,拿來置于衣架上的沐巾,再往前幾步去擦拭男子偶爾還會有水滴落的頭發。 聞見女子身上傳來的幽蘭香氣,林業綏喉嚨微動,墨色眼眸半垂下去時,忽發覺身前的人面有慍色。 他伸手輕撫,指腹用了幾分力,想要把臉上的慍怒給抹去:“幼福?!?/br> 謝寶因發頂只到男子下頷處,所以擦發時需抬頭,但因為在目不轉睛的專注眼前,所以突然被喚,茫然的輕聲啊了聲。 林業綏撥弄著其若丹的朱唇,低聲祈求:“別生我氣?!?/br> 原本想要對此視而不見的謝寶因神色漸漸柔和,最終莞爾:“我未曾生氣,只想盡快擦干,不要稽延政務?!?/br> 林業綏笑著,隨后安靜注視著,他的黑羔裘十分寬大,自己穿雖剛好,但放在女子身上卻顯其弱小,惹人憐惜。 待看到大裘之下隱約的赤足,他直接彎腰穩穩抱起,往幾案旁的坐席大步走去:“為何不穿木屐?!?/br> 突然被抱,謝寶因驚恐的用雙手攀附住男子脖頸:“忘了,而且我不冷?!?/br> 兩人恩愛完之后,男子直接將未著衣履的她用大裘裹好,抱起進了浴室,而室內不曾備木屐。 林業綏單膝跪下,把人放在柔軟有動物絨毛的席上,用手去暖:“病從足入?!?/br> 謝寶因畏縮的要收回右足,無果后,只好任他動作。 給女子暖好足,林業綏順勢將近在咫尺的人摟到眼前。 雙膝跪席的謝寶因也因此與跽坐的男子面對面相視,她就著這個姿勢,繼續前面未盡之事:“今日并非休沐,為何突然要沐發?” 林業綏不明意味的勾唇笑了笑,溫潤而澤的答她:“我的頭發因何而臟,難道幼福還不知?!?/br> 謝寶因默想幾瞬,想到那處隱于草叢之下的山谷流水似崩云屑雨,浤浤汩汩。 布巾[2]也要再換。 她小聲埋怨道:“我阻止過好幾次,郎君自己不聽?!?/br> 林業綏笑意變淡,仿佛有些失落:“幼福不喜歡?” 謝寶因用手指摸了摸男子頭發,見已經變得干燥后,放下沐巾,對此選擇避而不談:“但身為正室夫人,規勸郎君節制才是我的職責?!?/br> 林業綏垂下眼皮,手掌伸入大裘里面,順著腰繞到身后,緩慢摩挲著緊實纖瘦的腰窩,有輕有重,然而每次只有被女子緊緊包裹住,他才能真切感受到她是屬于自己的。 隨后,他出聲提醒:“中單的衣帶松了?!?/br> 話題被轉移,謝寶因的思緒一時有些難以跟上,眼神澄澈的望著男子。 林業綏的兩只手卻早已分別從左右繞到女子身后,因此也將人圈入進自己的懷中,然后他親手為她系著繞襟到尾椎處的衣帶:“你還預備哺乳到幾時?” 有人代勞,謝寶因也不爭搶,唇角抿出笑,隨即皺眉:“阿慧如今才僅有六月大?!?/br> 林業綏抬眼,大裘被他弄開,隔著中衣親了親,出口的卻是那些本應出現在朝堂之上的政論:“哺乳太多,則必掣縱而生癎;貴富太盛,則必驕佚而生過[3]?!?/br> 過去幾月,林真愨生了幾次小病,遠不及他阿姊林圓韞的身體康健,所以懷中之人始終都以為是自己前三月沒有親自哺乳的緣故,內心懺愧。 哪怕被咬破皮,都忍著。 謝寶因目光往下,看見男子在親的地方,臉紅起來,迅速伸手去捂他的嘴:“十二月哺乳完,新歲便不再抱哺?!?/br> 林業綏眼底帶笑的看著她。 謝寶因瞬息收回,手心被他弄得潤濕。 “耶耶?!?/br> “娘娘?!?/br> 林圓韞來了這里。 乳媼與侍婢則侍立在室外。 謝寶因也迅速從男子懷中離開,用大裘遮住被白色葡萄汁弄到濡濕的中衣。 身長已有四尺二的林圓韞穿著深色衣裾,發頂結髻,佩有精美小巧的金玉步搖冠,她將杉木地板踩得發出咚咚聲走進來:“耶耶與娘娘在做什么?” 林業綏正襟危坐,望了眼略顯局促的女子,聲音溫潤的笑道:“阿兕已經長大,有些事便不能再看?!?/br> 林圓韞歪頭不解的看向阿娘。 謝寶因拿起玉冠為男子束好發,又把案上鳩車遞給長女,試圖把她的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不要聽你耶耶亂說?!?/br> 林圓韞不能理解父母所言何意,圓圓的眼睛好奇地眨了幾下,見到阿母給自己玩具,開心接過,跪坐在席上嬉戲起來。 謝寶因眉眼溫柔的看著。 林業綏則以手撐頷,于寬袖下揉搓著女子被他鉗制在掌中的軟嫩指腹。 晝漏十刻將到的時候,童官前來見告,言明車駕已備好。 謝寶因將手抽回,把身上所披的大裘脫下,遞給男子。 林業綏站起身,披上大裘要離開時,見林圓韞依然還在興致勃勃的玩著她的那輛紅玉小鳩車,他彎下腰,伸手去撫女子臉頰,然后迫使其抬頭看著自己,淺淺一吻。 隨后出門乘車,去了官署。 一出家門,便遇十二月的猛烈朔風。 天氣嚴寒。 大雪亦紛揚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