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冷少女聽到她的話,翻閱紙張的纖指微微一頓,而后不動聲色的將花束往她那邊挪了挪。 窗外微風吹來,挾著濃郁芬芳的桂花香,送到青蘿鼻中,立將茅房的臭味掩蓋,說不出的舒坦。 她悄眼去看,那清冷少女自顧自的看書,神情冷漠,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這狐貍祖宗可真怪。 青蘿心里嘀咕了兩句,翻了個身,百無聊賴的玩起自己手指。 過了一會兒,值守的小宮女來傳:“姑娘們請到前廳用餐?!?/br> 青蘿一個鯉魚打挺跳下床來,那清冷少女卻端坐如初,依舊看著手中的書,甚是專注。 “誒,該去前廳吃飯了?!鼻嗵}忍不住提醒。 清冷少女輕輕嗯了一聲,仍是沒有動作,似要讀完此頁才肯放下。 “書呆子?!?/br> 餓極的青蘿咕噥了一聲,徑自先往前廳而去。 ***** 前廳擺著一張長桌,住在此院的良家女排隊進去,依次落座。 青蘿排進隊伍時,前面站的正好是柳暮煙和月人,便隔著柳暮煙向月人熱情招手。 “你那條絹帕,等我洗干凈了再還你?!?/br> 月人自和柳暮煙分到一個房間后,各種遭受冷臉有苦難言,此刻見到青蘿也很是開心: “不用,送你啦!你住哪間房呀?” 青蘿指給她看:“那邊,比你的差遠了?!?/br> “唉,我那房子倒是好,只是——比較無趣,有空我找你玩呀,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青蘿,元青蘿?!?/br> “是袁紹的袁,還是原野的原?” “都不是,是元寶的元?!鼻嗵}笑答,又反問:“你呢?是放牧的牧,還是木頭的木?” 月人微笑著搖搖頭:“都不是,是如沐春風的沐?!?/br> “哦~這個姓倒是少見?!?/br> 說話間,青蘿余光瞟見那清冷少女施施然排到后面,只靜靜立著,也不與人攀談,雖身處此間,卻更似游蕩經過的孤魂,不戀凡塵。 青蘿不禁撇了撇嘴:怪人。 忽聽柳暮煙切了一聲,沒好氣道: “沐這個姓我知道,水里泡塊爛木頭嘛,最喜歡和爛草根攪在一起?!?/br> 月人暗暗皺眉,輕輕嘆氣,似是已經習慣柳暮煙的作風。 青蘿卻不慣著,直接回嘴: “柳這個姓我也知道,打了卯的木頭,也不過就是打床、打板凳或者打棺材用的,反正都是給人當墊背的?!?/br> “你——” 柳暮煙本就記恨青蘿先前嘲諷,此刻新仇舊恨,哪里還忍得了?伸手去揪青蘿的衣領,欲要打她。 “賤蹄子,我撕爛你的嘴!” 誰知她的手指才剛碰到青蘿的衣領,還沒來得及用力,青蘿已就勢往后一摔,一屁股跌倒在地,哭鬧起來: “天爺啊,打人啦!打人啦!” 柳暮煙看著自己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張了張嘴,不可置信: “我、我都沒碰到你!” “哈,你還敢抵賴?大家眼睛都看著呢!” 青蘿眼淚汪汪,裝的像模像樣,引得圍觀眾女紛紛點頭。 柳暮煙更是有嘴不說清,最可恨的是青蘿還故意捂住自己屁股,呲牙咧嘴的喊: “哎喲,可疼死我了,你這狠心的羅剎,下手也太狠了!” 月人信以為真,趕緊俯身去給她揉。 這邊艾望遠已被人請了過來,他一進前廳,就不分青紅皂白對著青蘿一頓罵: “好不安分的丫頭!才第一天就起口舌之爭,辱罵他人,還未進宮就想被趕走嗎?” “是她先羞辱沐姑娘的姓氏,還出手打人,我連說句話都不行嗎?”青蘿反駁。 “對,事端非她挑起,請公公明鑒?!痹氯嗣Φ?。 艾望遠瞅了眼月人,不好罵她,便又對著青蘿強詞奪理: “柳姑娘不過與沐姑娘開個玩笑,有你什么事?貿然插話就是你的不對,休要分辯!” 瞧他明晃晃的拉偏架,青蘿氣的不輕,卻畏于權威不敢再言,后面的清冷少女卻在此時冷冷出聲: “玩笑?公公慎言?!?/br> “怎講?”艾望遠一頭霧水。 清冷少女不緊不慢道:“沐姑娘與云南沐王府同姓,天下皆知,沐王府戰功赫赫,是我大明朝的擎天一柱。柳姑娘說沐姓是塊爛木頭,莫不是在咒這擎天一柱不堪一擊,暗諷我大明朝搖搖欲墜?” 此言一出,艾望遠冷汗漣漣:“這、這——” 柳暮煙更是臉色大變:“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你血口噴人,歪曲事實污蔑于我!” “咦,奇了?!鼻嗵}趁機接話,“明明是你說人家沐姓是塊泡在水里的爛木頭,大家伙都聽到的,怎么變成污蔑呢?” 柳暮煙急的直跺腳,忽聽有宮女傳話: “柳尚儀來了!” 柳暮煙神情大喜,連忙回身看去。 只見一行女官走進,為首的是位三十多歲的女子,服裝品級最高,神情嚴肅,不怒自威,便是她們口中的柳尚儀了。 “不好,她的靠山來了,這下我們沒好果子吃了!”青蘿小聲道。 月人嘆氣:“算了,自認倒霉吧?!?/br> 清冷少女則是一言不發,靜觀其變。 “見過尚儀?!卑h帶著一眾小宦恭敬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