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看看你的樣子，這有錯嗎？有錯嗎？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你不告訴我自己是什么神，不告訴我自己掌管什么，連讓我看你一眼都不肯！這太過分了吧??！”

    【……】

    “瑛二？”

    預想之外的沉默引來了少年的不安。

    玻璃瓶往回轉了個角度，這次似乎是看向了湖面。

    【不是不肯給你看?！?/br>
    “??？”

    【不是不肯給你看，而是你從一開始就不可能看到?！?/br>
    神明難得耐心的重復了一句，飛起來跳到少年的頭頂上。

    【不好理解嗎？我是神明，你是普通人類，不是咒術師，更不是咒靈，當然不可能看見我?！獞撜f，從一開始你能聽見我的聲音，就已經是個奇跡了?！?/br>
    這番話對虎杖悠仁的打擊太大了。

    “那、那豈不是說，我永遠也不可能看見你嗎？！”

    少年的音量大了起來，聲音里有著難以掩飾的不安，聽起來甚至有些恐慌。

    【沒錯?！?/br>
    偏偏不知人心的神明仍然慢悠悠的，仿佛根本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你會突然像其他的人類一樣，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br>
    虎杖悠仁瞳孔一縮。

    頭頂的小瓶歪了歪，像是低下頭看向了他。

    【不要？什么不要？】

    少年沉默著，側臉比石膏更僵硬。

    小瓶向另一邊歪了歪，有些若有所思。

    【哎……不要跟我分開？】

    “……太狡猾了啊，瑛二?！?/br>
    虎杖悠仁受不了似的捂住臉，紅暈從指縫間漏出來。

    【那么，來許愿吧?！?/br>
    看不見的神明借助小瓶蹦到他面前，冷淡空靈的語調偏偏散發出可惡的誘惑感。

    【想要挽留一位神明的你，到底能付出什么呢？】

    “……我才不要?！?/br>
    虎杖悠仁放下手，眼神閃爍的盯著“他”看了幾秒，有些不情愿的撇開了頭。

    “許愿也沒用的，你這個笨蛋神明最狡猾了?！?/br>
    【又在說大不敬的話?！?/br>
    神明輕飄飄的說著，明明被信徒這么說的話一般該生氣的，但他的語氣偏偏聽起來饒有興趣。

    【真的不許愿？】

    “真的不許愿！”

    【好吧?！?/br>
    少年斬釘截鐵的樣子似乎讓神明有些遺憾。

    于是一點都不愿意委屈自己的，他緊接著提出了新的提案——

    【那要來老樣子嗎？】

    “……我們在吵架誒？！”

    虎杖悠仁不可思議的拔高音調，氣鼓鼓卻忍不住臉紅的樣子看起來更可口了。

    神明決定順應本心。

    【來老樣子，然后我會給你驚喜?！?/br>
    “驚喜？什么驚喜……啊、不對！我是說我不要！我才不要讓這件事變得像交易一樣……喂！瑛二，你在聽嗎？！”

    然而，不管人類少年怎么反對，超級自我的神明大人都對他出于羞恥而發出的拒絕完全無視，玻璃瓶的瓶塞打開，無色的水直接從里面飛出來，回到了湖中。

    虎杖悠仁rou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他知道，神明已經回到了無形的狀態，此刻周圍的一切都成了他的手與眼，他隨時可能從任何地方出現。

    少年單手撐住身后的地面，不自覺的擺出隨時能跳起來逃跑的姿勢，嘴里驚慌的喊道：“你別過來??！我、我說了現在不要——”

    【噓——】

    芬香的風纏綿的吹進耳中。

    虎杖悠仁渾身一顫，下一秒便整個人換了個地方，來到了一望無際的熟悉幻境中。

    他落入看不見的懷抱，隨后是熟悉的、腰肢被抱緊收攏的安心感。

    身體幾乎是瞬間就像缺乏安全感的小狗一樣向后蹭著，但這種本能卻讓少年自我唾棄的僵住，隨即別開通紅的臉。

    【為什么要抗拒？明明你那么喜歡我的擁抱，上次那么晚了都賴在我懷里不愿意離開……這在人類世界里叫什么？肌膚渴求癥？】

    “啰嗦……！”

    反抗不能，也發自心底的不想反抗，粉發少年聲音發抖的咬住下唇，讓自己不要因為一個簡單的擁抱就發出享受又依賴的鼻音。

    他的手本能般胡亂摸向身后，試圖抓住什么讓自己安心的東西，卻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只摸到一手空氣。

    少年僵了僵，下一秒忍不住眼眶一紅，只能轉而抓起水面上一同轉移來幻境的玻璃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握在手心。

    喉嚨里，還是忍不住發出了含糊的哽咽：“瑛二……”

    臉頰被親吻了。

    像是冰涼的花朵一樣的吻，帶著淡淡的紫藤花香。

    【嗯?！?/br>
    看不見的神明在他耳邊安撫著。

    【我在呢?！?/br>
    第4章

    “要怎樣、嗚……才能成為‘咒術師’……和‘咒靈’？”

    水天一色的領域中，黏人的人類少年閉著眼睛，緊緊抓住想象中的手，臉上滾落的淚被紛飛的花瓣吻去。

    【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所以別想了?！?/br>
    “怎么這樣……”虎杖悠仁發出不堪承受的哭咽，握著小玻璃瓶的手不自覺用力，比普通人大的多的力氣直接將其捏碎。

    “嗚……！”尖銳的痛感傳來，少年忍不住發出受傷小獸般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