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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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巧想了想,“戒指和簪子還在,珠串和釵子不見了?!?/br> “要是這么說,那就不是劫財的,是沖著滅口去的。小七該是先被人勒暈,然后丟水里偽造落水溺亡?!庇衲锝Y合前后痕跡推斷道。 巷子口就停著轎子,要是有人敢在巷子里動手,小七只消叫一聲,就能招來人,更何況她帶著的首飾多少還在,縱使掉了恐怕也是落河里居多,既然不是求財,宋mama也不像李mama招人恨,哪里惹的仇家。 這樣一究,那住在崔家的闥東之就顯得分外可疑了。 出了這么大的事,這位闥老爺怎么就安安靜靜的待在宅院里,連個人影也看不見呢,再怎么,小七也是他的花娘呀。 宋mama也是這個猜想,等熬煮好草藥之后,連早飯也不吃就去了巷子那邊打聽情況,親耳聽見守門房的小丁說昨晚見著了小七進門,沒瞧見小七出來的話語,再有巷口轎夫作證,確實沒看見小七人影。 宋mama恨得咬碎了牙齒,一抹臉,連回去和人商量也不商量,徑直找了邊上書鋪掌柜寫狀紙,干脆去衙門報案去了,今日正好是初五,衙門接案的日子,上告她女兒小七被人幾乎害死,求青天老爺做主查兇! 夏老爺出了城,這狀紙遞過來就到了黃縣丞的桌案之上。 嘖,黃縣丞晃著腦袋朝坐在他下首的闥東之笑道:“瞧見沒有,這鄉下潑婦人可不是好惹的,竟然還敢獨自報官?!?/br> 闥東之起身行禮,慚愧道:“都是小侄沒留意,以至于被此等無賴婦人纏上,還要請姻伯做主,還侄兒一個清白,這明明是老鴇見女兒不中用了故意誣告旁人,勒索錢財?!?/br> “好說,好說?!秉S縣丞摸著油光水滑精心打理的胡須答應道,“只是到底報了案,外頭總有流言蜚語,賢侄固然可以一走了之,老夫還要在此呆上些時日,若是處置不公,難免落人口舌呀?!?/br> 闥東之腰彎的更低了一分,面上笑容真心實意,拱手道:“侄兒明白了,多謝大伯指點?!?/br> 次日縣丞衙門開堂,黃縣丞召來原告宋mama,問她可有疑兇,怎么斷定花娘宋小七落水是人所害。 堂下宋mama磕頭道:“啟稟老爺,民婦不敢擅告,自有門房轎夫為證,小女脖頸還有兇徒勒人所留紅印,又怎么會是失足落水。她當晚去了崔宅未出,而后就落了河,定是崔宅內人所為是誰,求老爺明鑒,還民婦一個公道啊?!?/br> “好!” 黃縣丞一拍驚堂木,下令譚塨帶人尋了崔宅目前居住上下主仆六人,轎夫二人,再派仵作前去給小七驗傷,一盞茶的工夫領人回來,譚塨猶豫片刻,才小聲回稟:“大人,縣城人瞧見小的帶人,現在圍了衙門口看熱鬧,您看是不是派人驅散他們?!?/br> 畢竟崔宅住著的那個闥東之,可是管您叫大伯呢。 “不用,”黃縣丞義正言辭拒絕道:“本官秉公執法,有何見不得人?!?/br> 啪一聲,先帶了門房小丁,責問他道:“前天晚上你確實見著宋家小七進了崔宅?” 小丁吃力的跪在地上磕頭道:“回稟老爺……回稟大人,確實看見了?!?/br> “那你見著她出來了沒有?”黃縣丞又問道。 小丁點著頭,“回稟大人,確實見著她出來了,醉醺醺的,像是喝多了酒?!?/br> 什么???! “你撒謊!”宋mama噌的一聲站起來,沖著小丁啞聲道:“你明明說沒瞧見她出來的?!?/br> 小丁沒理會宋mama,只唯唯諾諾的點著頭,“小的親眼見著七姑娘出了門?!?/br> “你先前不是這樣說的,你不是說你沒看見人嗎?她怎么就醉醺醺了,你撒謊!你為什么撒謊!”宋mama扯著喉嚨質問他,如同暴怒的獅子一樣駭人,嚇得小丁縮成了一團不敢看她,只嘴里喃喃著我見著人了,確實見著人了。 嘖,黃縣丞一皺眉頭,嫌棄堂上鬧哄哄的,譚塨見勢趕緊持棍上前,攔住了想要撕扯小丁的宋mama。 宋mama極力掙扎,譚塨使勁捂住了她的嘴巴,趁著黃縣丞沒注意,在她耳朵邊急聲提醒道:“咆哮公堂可是要挨板子的,想想你家小七!她還等著你回去照顧呢!” 見那邊收住了陣仗,黃縣丞這才又拍了一掌,“好,帶轎夫?!?/br> 轎夫兩人是常在十街上討生意的陸老大和賈老二,這會也低著頭進了大堂下跪行禮。 “可是你們二人前天送宋家花娘小七去的崔宅?”黃縣丞責問道。 兩人磕頭如搗蒜,“是,是?!?/br> “你們有見著她出來嗎?” 賈老二抽著氣道:“小的雖然沒看見人,可是聽見她站在門口與門房說話道別?!?/br> “哦?”黃縣丞沉吟片刻,看向仵作,“你去看了,確實有紅印嗎?” 清平縣這位仵作年紀六十多了,蒼白的頭發矮小的身子,他面對黃縣丞時并沒有像其余人那樣膽怯,站在下首低著頭。 “邕仵作,聽見本官的問話了嗎?”黃縣丞瞇著眼看向堂下,把話又重復了一遍。 那仵作才像是驚醒了一般躬身道:“回大人,看過了,確有紅印不錯,只是那不是勒痕,而是落水時衣物收縮外加落水磕碰所致,并不是人為?!?/br> “哦,”黃縣丞點點頭,“將崔宅所住闥東之及其仆婦丫鬟帶來?!?/br> 黃縣丞問得很仔細,態度非常認真,一應問話答話全都由旁書吏登記在冊,黑字白紙明明白白寫的清楚,時間地點說的明白。 又是啪的一聲,黃縣丞一捋胡須,滿意道:“此事經本官查證,已然水落石出,確是那花娘飲酒過度,醉酒后神志不清失足落水,只是雖與崔宅無關,到底事涉人命,便罰崔宅暫住生員闥東之賠付宋家二十兩紋銀?!?/br> “大人,”闥東之上前一步,面有不忍道:“七娘與我有幾日交情,她如今生死不知,在下愿補償宋娘子五十兩銀?!?/br> “好呀,”黃縣丞鼓著掌感嘆,“小子仁善,本官豈有不允的道理?!?/br> 他扭頭看向面容扭曲瞪著眼睛的宋媽,意味深長道:“此案雖是誣告,可本官念你愛女心切,就不怪罪了,若是再敢鬧事,便杖責五十,罰牢三年,宋娘子,你可要想清楚了?!?/br> 啪—— “結案?!?/br> 烏泱泱一群人散場,只剩下癱倒在地痛哭出聲的宋mama,凄厲嘶啞,順著風聲傳到了滿縣衙。 ---------- 玉娘她聽到時,已經是中午了,五福親自上門來訴說,“如今mama瘋了,只呆在屋里和小七說話,又是哭又是笑的,不是我們害怕,實在是擔心mama的身子骨?!?/br> 她手里還捧著先前從玉娘那里得的二十兩銀錠,這會全塞給了玉娘,懇求道:“好玉娘,我知道你的手段,我也知道這活為難,就只看在小七和你的情分上,看在宋mama和我幫襯過你的份上,想個法子吧,好歹……好歹叫媽活下去?!?/br> 玉娘攔住膝蓋打彎的五福,扶住了她的身子,望著她的眼睛保證,“你放心,這事絕對不會就這樣過去,五福姐,你敢不敢出趟城門?!?/br> “我有什么不敢的?!蔽甯?聪蛴衲?,“你只管說?!?/br> 玉娘從懷里取出個紅布荷包來,“這里邊是晏老爺上回送的我玉佩,你坐老馬的馬車出城去趟皇莊,拿它求喬公公說句話,喬公公一定認得這個東西?!?/br> “什么話?”五福忙問。 “求他請夏老爺三日后重判此案?!笨h城里能推翻縣丞定案的,就只有縣令了。 “可夏老爺人在外頭呀,誰知道他如今在哪呢?!蔽甯O仁茄劬σ涣?,可隨即又暗了下來,總不能到處去尋吧,這要是訪查起來,等找到夏老爺,人早回長安去了。 玉娘道:“所以你出城前,還得再去一趟溫家,溫老爺與夏老爺有交情,他一定知道人在哪里?!?/br> “他能告訴我嗎?”五福擔憂道,她怕溫家連門都不許她進,更別說告訴縣令行蹤這種大事了。 “會的?!庇衲锖V定道,她指了指那紅布荷包,“你把這紅布荷包送上,問一句溫小姐如今可好,溫家會幫忙的?!?/br> 她心里也感嘆,誰曾想當日順手救人的事,如今派上了用場。 玉娘不企圖要溫家多大的幫忙,只要一個地址就行。 五福姐到底比六巧靠譜,得了玉娘分派就轉身往外行動,半點也不多問,直到晚上才匆匆返回,同玉娘點著頭,“喬公公答應了,夏老爺的話,三日后重判此案?!?/br> “好?!庇衲锿虼蟠a頭,三天,也不知這三天,人能不能趕到。 ---- 夏知縣的話不單是對玉娘說的,他直接派了身邊龔師爺回城下令,連原本收拾東西準備要走的闥東之聽聞得這消息,都惱怒的砸了茶盅,“這窮酸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黃縣丞嗤笑了一聲,安撫闥東之,“你管他呢,事情已經辦妥了,無非是再演一回,賢侄又何必焦慮?!?/br> 他手指點著前頭,“再等三天也就三天,事情處置完了你干干凈凈回都,等領你的功勞去,和他計較什么,等死的庸碌老朽而已,等你升上去,奈何他還不簡單?!?/br> 啊,也對。闥東之聽教的點著頭,“還是伯父有見識,是小侄慌張了?!?/br> 黃縣丞面上如常,心里卻更看低了他幾分,就這樣的貨色,也能壓在他頭上,可知蒼天何等不公。 闥東之多留三天的消息,宋mama不知怎么也從六巧的嘴里聽說了,六巧見自家mama終于肯看她,忙不迭把市面消息全都說了一遍,對夏知縣充滿期望,“mama放心,夏老爺既然肯重判,就不會眼睜睜被人糊弄的,他是咱們的青天大老爺,一定能秉公執法,還小七一個公道的!” 宋mama遲鈍的轉著眼珠,沒有搭理六巧,只看著躺在床上依舊沒有醒來的小七,看了許久,看得六巧都閉上了嘴,她才起身去到廚房,尋出了早年間劈瓜的一柄細刀,開始研磨起來。 宋院如今每日都有大夫登門診脈,許大夫、王大夫、孫大夫領著藥童過來看病,卻對在院里磨刀的宋mama視而不見。 宋mama白日夜里磨刀,刀刃與磨刀石接觸時嚓嚓聲在夜里格外清晰,可是左鄰右舍卻對這個聲音充耳不聞。 只有她早上渾渾噩噩前去買rou時的rou攤胡娘子出了聲,叫住宋mama,指著自己的喉嚨對她輕聲指點道:“知道嗎,我殺豬殺雞的時候,朝這里用力最快最輕松?!?/br> 街面上明明人來人往,可不知怎么的,攤子附近眾人都如常一般買rou賣rou,似乎誰都沒聽出胡娘子話里的意思,也沒見著宋mama抖著身子的鞠躬。 大家都保持著沉默。 第124章 報恩 距離開衙倒數第二天傍晚。 玉娘終于在挑擔子的小販里看見了自己要等的人,虧得他只穿了背心短衫,匾扎起褲子,腰里圍一條破爛爛黃布巾,挑著扁擔叫賣瓜果。 帶著個草頭帽子,魯嬸都認不出,見這小販上門還不耐煩的揮著手驅趕,“你往別家去,少站我們這,姑娘mama們可不吃你的瓜,離遠點,別把泥點子帶進來了?!?/br> 玉娘站邊上看這位晏老爺吃了魯嬸好一陣的排頭才心滿意足的出來,招手道:“嬸子叫他進來吧,我瞧瞧果子新鮮不新鮮,福娘昨兒念叨著想吃甜口呢,再有買些送隔壁也好?!?/br> 見李院真正的主人都發了話,魯嬸這才讓開了院門,指揮著這瓜果販子將東西挑到屋里去,忍不住還在后頭念叨:“別拿些次的糊弄人,我們在十街上都認識人,你小子要是糊弄了我,你就甭打算再開張了?!?/br> “是是是?!蹦秦溩庸?,殷勤討好的抬著東西進了里頭,玉娘站在門口那往外望去,魯嬸依舊站在院門往巷子那里瞧熱鬧,沒關注這里,她這才轉身過去,瞧著晏子慎抿嘴取笑他道:“怎么這副打扮?” 晏子慎卸了扁擔,摘下草帽邊扇風邊看著玉娘,見她沒少rou沒愁眉的才算放下了心,笑道:“你信里頭那么著急忙慌的,我擔心出了大事兒,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回來,喏,瞧瞧,這衣裳可都是真家伙,才早上跟城外頭的瓜農買下來的?!?/br> “連瓜也是嗎?”玉娘探著頭,左右兩大筐里頭滿滿當當,真就是才摘下來還掛著露水的香瓜,不禁點起了頭,確實準備充分,怪不得他過來時沒人懷疑。 “你就放心吧,”晏子慎擼起袖子躍躍欲試,“我是坐康逢,哦,就是你二姐夫的船過來的,專門從小碼頭上岸,換了衣裳進城門,誰都不知道我來了。對了,咱們要動手的話,最好除了你之外,也別讓其他人知道?!?/br> “動手?”玉娘嘴里嚼著這兩個字,納悶的抬起了頭,怎么覺著他比自己還興奮? “你計劃做什么?這時候學十步殺一人的做法可不成,你近不了他的身,人家宅院里頭住著呢?!?/br> 晏子慎一拍胸脯保證道:“不用近身也有法子,只是事情做下了,我就得趕緊走,免得叫衙役捕快們抓著?!彼粨臍⑷说膯栴},畢竟殺人好說,動動手的事,真正麻煩的是之后處置,那才是要動腦子的。 晏子慎坐船時已然想好了解決方案,千般計謀,只消一計,反正是老曹家的人,死了也算是給朱大哥報仇,沒了人,哪還有什么帶福娘去長安的事,哪還有什么威脅人的事。 反正也沒人知道他來了清平縣,誰開了天眼才能想到府城的晏子慎跑到清平縣殺長安來的闥東之呢。 晏子慎倒出一筐子的瓜果,從最底下抽出把胳膊長的砍瓜刀來向玉娘示意,“只要他往我前面這么一走,保管就能要了他的命?!?/br> 計劃很好,只是—— 玉娘按下了他的手,“你這樣動手殺人,闥東之是解決了,黃書瑯可還活著,被兇徒刺殺,他必得給闥家一個交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是一,再者……” 玉娘站在門口往外頭一指,“真想動手的人不只有你,冤有頭債有主,合該叫他死在她的手里?!?/br> 沒錯,玉娘也知道了宋mama的行動,準確來說,左鄰右舍都猜著了此事,誰聽不見那整夜整宿的磨刀聲呢? “這……”晏子慎犯了難,“不是我小瞧了他,我好歹學過幾招,是個成年男子,那mama年老體弱,她就是動手,可又怎么保證能打得過人,更別說之后躲過衙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