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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闥東之笑瞇瞇的看著李mama,“只是若是找著了,我平生第二就是厭惡被人蒙騙,到那時,請李mama的可就不是轎子了?!?/br> 他這樣的威脅,如果是福娘,興許能有些用,可面對李mama就難說了。 李mama面上毫無破綻,只疑惑的看向他,嘴里為自己叫屈道:“哎呀,老爺呀,我怎么敢撒謊?先前確實請了個花娘,可那是為了充場面顯身價,所以才宣揚說她是打長安來的,實際上就是過路的花娘,哪里挨得上長安,您要是真找,恐怕滿長安里頭去轉悠也找不出的?!?/br> “再有,”李mama苦著臉,“確實是住不起,您不知道,我們這些做花娘的手里頭能有幾個錢,掙來的全在mama手里,指縫里撿點銅錢罷了?!?/br> “哦?既然沒錢,怎么生個孩子?”闥東之嘖聲問道。 “嗐,”李mama一摔掌懊悔不已,“都怪我年輕貪顏色,耳朵軟眼皮子淺的,被看門房的小子哄騙幾句壞了身,那時候年輕不懂事,好幾個月不來紅吧,也沒去找大夫?!?/br> “等到后來肚子吹氣脹起來之后才知道是有孕,也曾打過喝過藥,可這孩子命硬啊,什么手段都使了,愣是打不下來,沒法子只好生了,您想想,那門房有什么錢,知道這事兒早跑了,剩我一個小姑娘,手里頭又沒錢又沒營生,可不就跑鄉下縣城來過活了?!?/br> 闥東之望著李mama滿臉橫rou硬擠出個哈巴狗笑的模樣,心里頭直覺可惡,這老貨還在他面前耍心眼子,死活不把丫頭的身世給供出來。 他臉上的端方君子模樣也維持不下去了,冷笑了一聲,“好,很好?!?/br> “既然如此,那就要請李mama往衙門里頭走一趟了。昨日文書清點縣城稅收時發現數目不對,按理說你在清平縣開勾欄做生意幾年,少說也該有五千兩銀錢進賬,按理需交兩成三的稅款,也就是至少一千一百五十兩銀,可縣里查了,你每年不過幾十兩,二者相差可有十倍幾十倍之多?!?/br> “除此外,李mama身上還有幾條罪名也被查出,你名為養女,實則買女為奴,逼良為娼,以良作賤,嘖嘖嘖,樣樣都是大罪。大律四卷,庶民之家養婢女者杖一百;買良人子女為娼杖一百;大律五卷,商人匿稅杖七十,十倍補銀,那也就是一萬一千五百兩?!?/br> 闥東之說一個罪責,就豎一根手指,現今已經三根了,“夏知縣外出訪查農事,縣城里頭是黃老爺做主,李mama,你算算吧,看自己能熬到第幾杖?” “等你死了,到那時福娘的境遇如何,我就不好說了?,F在說出實情,那就是大戶的小姐出身,嫁到官宦老爺家為妻,多好的命啊?!标Y東之說著都替李mama可惜,“好好想想吧,昨日查到此事時,縣丞老爺那可是大發雷霆,當下就要開簽票去抓人的,還是我勸了一勸,留下三天讓你考慮?!?/br> 李mama緊攥著手,月初福娘替她染的石榴紅指甲,往日寶貝的什么似的,現今用力釘進rou里也不覺得疼,眼睛死死的看著闥東之,這也算是個人? “李mama,別這樣,我也是替你們著想。要不然打死了你,我再帶福娘過去認親豈不更方便,現如今還保全了你一條命,你該謝我呀?!标Y東之一點不擔心李mama會沖過來,明明他比李mama要瘦弱,可這會站起身來,背影卻把李mama都罩了進去,黑乎乎的叫人看不清前路。 闥東之見李mama說不出什么話了,就往外走去,行幾步忽的又轉過身來提醒道:“今日的事mama可得瞞好了,要是福娘知道了,到那時出了什么事兒,可就難辦嘍,派不上用處的瓶子,你該知道下場的?!?/br> ------- 闥東之的行動不止一處,陶仲賓的綢緞鋪子里也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明明之前還赴過陶仲賓的宴席,可現在李德卻板起了臉,擺起了他巡捕廳老爺的派頭,招呼著后頭差役攆了客人,氣勢洶洶就要查抄店鋪。 等著陶仲賓急忙出來,他拿出蓋印文書責問陶仲賓道:“你怎么有這樣大的膽子,藏匿稅款賬目不清也就罷了,怎么還敢假借買綢,私販鹽鐵?!?/br> 這話聽得陶仲賓背后發汗、手腳冰涼,鹽鐵俱是官營,敢私下販賣,那是要殺頭的,誰這么狠,要他的命呀。 眼看著就是做買賣生意的時候,這會兒封了鋪子斷了營生,陶仲賓頂多是掙不到錢虧損一筆,可要是查出這事,他全家都要陪著掉腦袋。 陶仲賓連忙拉住李德的手,從柜上取出一個小匣,略打開讓李德看清里頭的黃光就塞到了他手里,李德摸著這分量嘿嘿一笑,拍拍陶仲賓的肩膀,指點他道:“老陶啊,管管自己的弟弟吧,別惹出什么大麻煩來?!?/br> 陶仲賓瞬間就明白了,是福娘,是福娘的事。 他忍著怒氣送走巡捕廳眾人,連底下抱布匹塞綢緞的動作也當沒看見,直把人送出半條街才折返回來,怒氣沖沖叫過陶叔謙,指著滿店狼藉和他講明,“嬸娘叫我帶你是學著做生意的,不是叫你找姑娘耍情的。之前縱著你,只是想讓你嘗嘗談生意的意思,沒想到你發昏了,硬要娶她,結果呢,引來了禍事,天大的禍事??!” “你要是還認我這個做哥哥的,還想著咱們陶家上下幾十口的人命,你就給我立馬給我斷了她,從此以后不要再想,也不許你再提!” 陶仲賓見陶叔謙低頭不語,怒喝了一聲,“聽到了沒有?” 陶叔謙唯唯應下,可怎么能服氣,真論起來,是他阿哥從中作梗,才鬧到如今這一步的。 況且,二哥就真干凈么,他不也成天的往花鳥場里頭待,把二嫂留在老家孤孤單單,這又算什么,自己和福娘情深義重,為什么不許他們結為夫妻。 陶叔謙低著頭去幫伙計收拾東西,聽到伙計說起才剛的事才轉回注意力,反應過來這件事得告知福娘,讓她好做準備,外頭有人盯上你了。 趁陶仲賓離了鋪子,陶叔謙急忙忙就往十街趕,到了李家見著身形消瘦、面容憔悴的福娘,心里針扎似的疼,只拉住她的手好半天才吭哧吭哧擠出一句話來,“福娘,咱們跑吧,我娶你?!?/br> 玉娘從席面上回來,見著院門口有人拉扯就悄悄放輕了腳步,結果湊上前還沒打招呼就聽見了這句話,什么要跑?誰要跑? 她睜大了眼睛,該不會……該不會……是要私奔吧? 這可不行! 玉娘剛想開口,被拉著手的福娘就看見了玉娘的身影,眼神示意叫她別說話,自己輕靠在陶叔謙懷里,“好,你回去收拾完東西,明兒午后巷子口等我?!?/br> “我跟定你了,這輩子咱們兩就是夫妻?!?/br> 第118章 人脈 “你真的要和他私奔?” 等人走后,玉娘緊鎖眉頭提醒著福娘,“書生的話是不能信的,這會和你山盟海誓做保證,可走了過幾年,他過了苦日子后悔了,把你丟在外頭自己跑回來,你可怎么辦,你想想三姐?!?/br> “我當然不會?!备D锍衲镄α艘恍?,拉著她的手往屋里走,一邊走一邊耐心解釋,“眼下的話是先哄著他,就是真跑,我也跑不出去呀。只是這拒絕的話我不能說,得等明兒讓媽做棒打鴛鴦去?!?/br> 她要是說了,陶叔謙就該恨她無情了。有情有意的花娘和無情無義的表子,其實就差那么一兩面。 玉娘明白了福娘的意思,大為驚奇,“先前陶三那樣對你好,你又那樣護著他,我還以為你們定了,怎么?你愿意舍了?” “你不知道,”福娘跨過門檻進到里屋,此時屋里因為收拾過的原因,梳妝臺上干干凈凈,床鋪上只剩下被褥,連帳幔都無,她便干脆拉著玉娘坐在了木床上,離著窗戶遠些免得被人偷聽見聲。 “這幾天我想過了,咱們如今淪落到這步田地,命不好碰到了這些事是一回事,媽的為人處世是另一回事,你瞧瞧媽這些年攀結上的,或靠美色或靠錢銀,以利來自然以利走了,他們幫咱們是為了得好處,可有了更大的好處,他們自然會舍棄我們?!?/br> 福娘平靜道:“自古說靠山山倒,靠水水流,外來的始終不中用,還是得自己有本事才行?!?/br> 玉娘猛地站了起來,望著福娘有些不敢相信,“你要去長安?” “沒錯!”福娘點著頭,“只要我認了親,我媽就有依靠了,大姐夫跟著鄭家跑了,四姐跟著黃縣丞跑了,喬家扭臉不認賬,就是你,也贖身早晚要離開李家的,可我不會!我是媽的親女兒,只要我得了勢,絕不會舍棄媽!媽也不用再擔驚受怕?!?/br> ---------- “糊涂?。?!” “愚蠢?。?!” “天真?。?!” 李mama好不容易從崔宅回來,才和玉娘福娘說了想法子出城的事情,氣還喘勻呢就聽見了福娘想的提議,氣得她死命拍著桌子,把張水曲柳老榆木的桌子拍的鐺鐺響,連地似乎也在哆嗦。 李mama瞪著眼睛磨著牙齒,真想把福娘的腦袋翻開來看看,里頭是不是被人灌了河水,“你以為你上前認親,人家就會認你?人家稀罕閨女?更別說還是個花娘生的閨女了?!?/br> “我實話和你說吧,你媽比你吃了那么些年的米,不是白吃得這么胖的。我當年那些姐妹里頭,想靠著生孩子接進府里過好日子的不在少數,可結果呢,仁慈些的把孩子送廟里道觀去,狠心些的,報個走失病亡也奇怪,你當他們是誰?!?/br> “人家連自己親生的兒女都不在意,更別說外來種了,你就這么篤定,你那長安爹能認你嗎?”李mama幾乎要被氣笑,“就算認了,他們就能護著你?你沒聽見前頭玉娘說的呀,死了三個了,再死一個有什么難的,別說我等你護著,我真需要你的時候,你墳頭草都該三米高了,我還等你?” “那您說,該怎么辦?”福娘被李mama訓斥得雙眼泛紅,可腳不挪步,仍舊釘在地面上望著她親娘,“我總不能眼睜睜見著您為了我丟命吧,您也說了,人家就給三天時間,縣城里頭主事的是縣丞老爺,這三天他們一定狠命盯著咱們家,誰能跑得了?!?/br> “媽,讓我去吧,好歹……好歹賭個命?!备D镆е齑?,她不信,自己的親爹能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再不濟,多少說句話,說不準那邊就不敢下死手呢。 李mama那么大的塊頭,這會坐在椅上幾乎佝僂成一個球,看著福娘淚如雨下,招著手喚福娘過來,娘倆個抱成了一團痛哭。 哭的兩人淚眼模糊,整個屋里都只剩下了母女兩的哭聲,李mama擔心福娘嗓子要哭啞,勉強抬起頭想勸她時,等等——兩人? 她發現了不對,屋里三個喘氣的,哭了兩個,還有一個呢? 李mama顧不得體統,只用袖子略擦了擦臉,左右看看,才發現玉娘坐在桌前,端著茶盞若有所思,對呀,這丫頭鬼主意多,是不是有了辦法。 她起身來到玉娘面前,連態度都一改往日十分謙卑的哀求著她,“玉娘,好姑娘,這幾年不管我怎么對你好不好的,福娘是真拿你當親jiejie看待呀,她對你的情意沒有假,你就看在她的份上,幫一幫吧,你要是對mama我有氣,我給你跪下磕頭?!?/br> “別別別!”玉娘忙伸手去攔,攔不住,只好也順著力氣跪了下來,和李mama拜個對臺,“mama何至于此,折壽啊。我確實有個法子,只是……” “別只是了,你說,無論成不成,mama我都感恩?!崩頼ama聽聞得這句話,就像是得了救命稻草,急忙抓住求問。 玉娘方才確實在想,“我這法子雖有,可還得試一試陶三的心?!?/br> “如今黃縣丞他們之所以盯著咱們,是因為福娘的身份,陶老爺那里之所以不松口陶三娶妻,也是因為福娘的身份,要想解決這個法,長安那一趟,福娘必須得去?!?/br> “什么?這叫什么法子!”李mama聽了當即就站起身來。 “您別急,我還沒說后頭呢,”玉娘也跟著站了起來,安撫李mama道,“福娘的身份,您說了縣城里人也不會信,可要是有黃縣丞和長安老爺背書,縣里人誰能不信,陶老爺那里的難關就算解了?!?/br> “至于到了長安,好mama,您別忘了,他們要的是把福娘高嫁,好巴結上頭的人。依仗的一是福娘的身世不是尋常百姓,二是福娘的容貌文才出眾,二者結合才能有用,要不然何苦到處去搜尋人選,隨便縣城里找戶做官的不就成了?!?/br> “你是說——”福娘有些猜著了。 “對,”玉娘看著已經停止了抽泣,雙眼開始明亮的福娘點頭,“曹家要的是美人,可要是福娘那會沒了美色,人家會捏著鼻子要嗎?又不是他求著底下人,是底下人求著他呀?!?/br> 她把腦袋轉向李mama,“您還記得五年前,福娘頭一回吃桑葚渾身起紅點的事嗎?” “怎么不記得,把我嚇得呀,連夜去敲許大夫的家門,把人給請來看的病,照顧了半個月才見好呢,”李mama至今心有余悸,從未見過有人吃忌嘴的東西能吃成渾身紅腫上吐下瀉的。 “連您看了都這么害怕,那京城里的公子哥又怎么能受得了呢?!庇衲锊挥貌乱材苤浪麄兊牡滦?。 李mama先是覺著好,可仔細一想又搖起了頭,“不行呀,京城里的名醫不在少數,連許大夫都能治得好,他們豈不是更輕易?!?/br> “所以最好混在其他東西里頭叫福娘吃了,別叫人發現癥候,只當她是突發時疾?!庇衲锸墙洑v過測過敏源的,世上各人對過敏的東西各有不同,只要自己不說,醫生一個個找起來也難。 “可到了長安,福娘必定被鎖在后院,重重包圍,誰能近得了她的身?!贝耸玛P于福娘安危,李mama思前想后,尋查著遺漏。 玉娘一拍掌,輕笑道:“mama忘了,咱們長安那兒,不是沒有人脈?!?/br> “哎呀!”李mama的眼睛終于也亮了起來,“差點忘了,咱們五姐夫也是長安人士??!” 作者有話說: 嘶——玉娘聽得牙疼,誰是你姐夫?之前跳腳罵他爛屁股遭瘟猢猻的是誰? 嘖嘖嘖,李mama的變臉功夫,她還有的學啊。 第119章 冒險 臘梅巷子口對面大樹下,陶叔謙已經換了一身青布長衫,頭上葛布巾,背負藍布袋,一臉焦急的望著內里,等著福娘出來。 為了避免旁人認出他來,陶叔謙還特地戴了一頂寬檐草帽,低低的遮住上半張臉,所幸午時正是吃完中飯打盹的時候,十街上人懶得做生意,這會都待在家里或坐或臥,經過的人少之又少,私奔計劃總算沒有開頭就結尾。 等待的時間總是難熬,陶叔謙盯著巷子口許久,腳也站得發累,腰也背得發酸,胸膛里的那顆心更是沉沉的往下墜,這都等了半個多時辰了,福娘怎么還不出來? 該不會……她后悔了吧? 陶叔謙腦海里剛冒出這個想法就使勁的搖晃否定,不會的,福娘不會是那樣的人,他說服著自己,再等等,許是家里人盯著跑不開,畢竟她mama難纏。 又等了好一會兒,街面上連一個人影都見不著的時候,臘梅巷子里才突然冒出一個人影來,裹著男子衣衫,豎著發踩著靴,面上不知涂了什么黃撲撲的,手里挎著一個小小灰包袱,站在巷口左右看看,瞥見了陶叔謙急急忙忙就奔了過來。 “三郎,你等急了嗎?”福娘抬起眼眸,心疼的看著他。 陶叔謙松了好大一口氣,這會臉上擋也擋不住的笑容,直安慰福娘道:“不急不急,等你等到天黑也不急?!?/br> 福娘被他的話說得一樂,這才有心思打量他的打扮,誒呦了一聲嘆氣道:“咱們私奔去,你怎么還穿書生打扮,這樣一走,后頭人找起來輕輕松松,該換一身短打的?!?/br> 陶叔謙之前也沒注意過這個問題,他富裕人家出身,能想到換身布衣裳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這會聽著福娘的話不禁也著急,“我家里最普通的衣裳就是這件了,要不然咱們先走,等去了外縣再換?” “也好,”福娘點點頭,隨即感傷起來,擔憂的蹙起了眉頭,“你和我這一走,沒了家里扶持,沒了長輩助力,往后的日子恐怕就要吃糠咽菜了,三郎可忍得了么?!?/br> “你都能舍下這些,我一個男人,難道還舍不下?”陶叔謙被福娘說的一拍胸脯,“福娘放心,我這里還有些許銀兩,等到了外頭租賃下院落鋪子,咱們兩過自己的日子去,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叫你難過的!” 福娘被他許諾的話說得面上縱使撲了黃粉也透出紅來,握著他的手發誓道:“好!有三郎這句話,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愿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