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欄女兒奮斗記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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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你怎么跑到這兒了?”福娘似乎沒意想到她的出現,雙眼泛紅,就直接跟玉娘對上了眼。 “我還想問你呢,怎么跑到這里來哭?”玉娘被福娘唬了一跳,好端端的怎么就哭起來了?好懸她沒叫出聲,這里離正房近,要是把李mama招來可就麻煩了。 “我……我是聽著了你剛剛問姑姑的話,所以才哭的,沒想到連曇花姑姑也不知道我的身世?!备D锾痤^來,眼底滿是悲傷,“你說我這輩子,還能知道自己親爹是誰么?” “這……”,玉娘實在不敢打包票,在李mama心里,顯然福娘的父親已經是個死人了,她咬口了不說,誰能從李mama的嘴里強行問到真相呢。 “你知道他做什么?你有mama,有魯嬸劉媽金盞還有我,那些個不知名姓,沒有相貌的人,就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br> 玉娘勸說道:“你瞧我還有銀花,我們倆倒是有親生父母,可能抵什么用處,不還是將我們給賣了換銀錢,有他們不如沒他們的,四個人倒比不過李mama一個真心疼孩子?!?/br> “你這樣哭,豈不是傷你mama的心嗎?”玉娘見福娘還在感傷。不由得使出了殺手锏。 一提起李mama,福娘就連忙做了選擇,無條件的偏向了她媽,捏著帕子角擦拭眼睛道:“那我以后不提了,你千萬別和mama說?!?/br> “我也沒讓你把他忘在腦后,你就回房間偷偷的哭唄,躲在這里,mama就在前面屋子呢,離得這么近,你是怕她知道還是怕她不知道?!庇衲飺u搖頭,只覺得往日機靈的福娘一到這時候就蠢得可憐可愛了。 她顧慮著自己的手,提起井水倒著洗了干凈,這才拉著福娘,用身子擋著她往西廂房去。 “幸好這會兒沒人,你趕緊回去拿被子蓋上,眼睛哭得這樣紅,怕是晚飯時候也不能出去了?!庇衲锴魄聘D锬强薜眉t腫的眼睛說道,“我到時就說你有些著涼,少出門吹風,端來了晚飯我們兩在屋里吃?!?/br> “到時再讓金盞倒些熱水來敷一敷,明天或許還可以瞞得過去?!?/br> 誰知他們才踏進院門口,就見金盞慌里慌張的從屋里跑了出來:“五姐六姐,你們倆怎么這會兒回來了?” 玉娘忙著遮掩福娘,上前一步護在懷里道:“你六姐剛被吹了風,有些頭疼,正好,你去叫劉媽燒點熱水來,我給她擦一擦,好發發汗?!?/br> 金盞應了一聲,忙不迭地就跑去了,倒讓玉娘奇怪,這丫頭今天怎么不偷懶?;?? “她忙著給自己找客人哩,哪有功夫拖延?”福娘悶聲悶氣回了一句。 見福娘有功夫開玩笑,玉娘笑道:“要是真找著一個就好了,mama也能放心,咱們倆也能松口氣?!?/br> 玉娘其實見過幾回金盞偷摸描眉的場景,這丫頭的畫眉技術有待提高,明明原生眉毛長得挺濃密,偏偏她時不時的還拿眉粉把它加粗加黑,好幾回忘記了擦,還是玉娘暗示她的,要不然早在李mama面前露餡兒了。 化妝嘛,人都有愛美的時候,這也不是什么大事,玉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自己沒發現,也沒敢把這事和福娘說。 福娘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看書也看得多了,她對待金盞就是標準的小姐丫頭式對待,在她看來,金盞不好好琢磨著干活,反而偷摸調脂弄粉起來,是該告訴mama教訓的。畢竟李mama最在意規矩兩個字了。 在不觸動玉娘的人生兩個目標時,玉娘其實對待周圍人還是挺寬容的,在這個世道上活著,都不容易。 這不,玉娘還打算等金盞生日的時候送她一套化妝套裝呢,檔次不高,只是普通的眉粉和米粉而已,但是好歹安全,拿來練練手什么的總不錯。 她和福娘兩邊互相瞞,竟真個讓金盞的行為瞞過了眾人。 只是金盞的心里已經藏了事,這件小事上沒露餡,在旁的事上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心思。 這幾日趁著天氣轉暖,玉娘和福娘又已經把各自的樂器練習純熟,且又背會了曇花所教授的曲子之后,玉娘便興致勃勃地請福娘教自己吹簫,自己則教福娘談月琴來,一個用嘴一個用手,要是兩樣都學會了,自己彈琴彈累時還能順手吹吹簫呢。 這叫兩不誤,多一項技能,到時候市場競爭就多一項優勢,玉娘時刻做著準備。 福娘自然不會拒絕,她還記得榮娘是清平縣內彈月琴的好手,若不是當時曇花姑姑說她人小力小撥不動弦,只怕她就選了月琴,好在這一門上超過榮娘,給mama爭氣。讓清平縣人知道知道,李家誰才是真的彈月琴的好手! 她們倆自在西廂房里互相學習,金盞起初只是隔著門偷望,后來見玉娘和福娘并不在意她在旁偷窺,就大著膽子到了室內,捧著一根市面上買的粗陋簫管,請教起她們二人來了。 因為玉娘才初學,福娘從氣息開始教她,所以才容得金盞在旁邊偷聽,若是單為金盞一個人,福娘可不會這么做。 可饒是如此,這樣的態度也已讓玉娘意外三分了,莫不成福娘真的變了? 她這里一人教兩人學,興許是吹簫的要求并不高,也或許是金盞在一門上確實有天賦,勤學苦練之下,半個月下來,竟斷斷續續的真能吹出一首曲子。 玉娘彎眉夸贊道:“好丫頭,再學下去只怕還能和我們合奏呢?!?/br> “真的嗎?”金盞雙眼一下就亮了起來,似乎充滿了期冀。 “能個屁,死丫頭,前頭叫你去幫忙,你不去,躲在這里和五姐六姐學什么?”魯嬸一把奪過金盞手里的竹簫罵道,一邊扭臉和玉娘福娘賠笑說著話,“前面曇花姑姑叫丫頭跑腿呢,我這里先帶金盞過去?!?/br> 曇花是玉娘和福娘的師傅,她們兩自然不能多說話,只得看著魯嬸老鷹捉小雞似的逮著了金盞往外走,玉娘抿嘴道:“看魯嬸的臉色,金盞怕是要捱罵了?!?/br> 福娘臉色平靜,撥動著琴弦只勸玉娘道:“也是金盞這丫頭疏忽,自己本分事情不好好做才招來魯嬸的,魯嬸是她長輩,教訓她天經地義,你我摻和進去也沒理,算了吧。五姐你再教教我這兒,我彈著總是別扭?!?/br> “嗯?哪里?”玉娘果然轉移了注意力,轉過身去看福娘動作。 -------------- “你發昏頭了是不是!我就說你這幾日偷偷摸摸,前些天你媽還和我念叨,說你見天花錢大手大腳的,月底了也沒見拿錢回去,原來都花在這些上面!”魯嬸抓著金盞一直到了前面她自己個睡覺的地方,才松開手罵人。 “我為什么不能學,五姐六姐都沒攔著我,剛五姐還夸我吹得好呢,我自己的錢,怎么就不能花了!”金盞被劈頭蓋臉一頓罵,紅著眼就回嘴說道。 “好哇,你還敢犟嘴,我讓你花,我讓你花!”魯嬸氣得臉漲紅,順手就往金盞背上手上抽去,“你算什么東西,還吹這個!” 魯嬸的力氣比銀花可大得多,縱使金盞穿著夾衣也受不住,她先是哭喊,后見著這招不管用,干脆咬緊了牙關悶聲讓魯嬸打,就是打死了她,她也不低頭。 “你——唉,你這個蠢丫頭,”魯嬸見金盞脾氣死驢一樣犟,打著也不管用,屋里轉著圈嘆氣起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么,你是放著好日子不過,去糞坑里攪和呀蠢東西!” 見金盞抬起頭來,魯嬸氣笑道:“你看著四姐五姐六姐她們現在威風,平日里好衣裳好首飾的,你怎么就不看看她們將來的日子,光看見賊吃rou沒看見賊挨打呢是吧。做花娘,那是皮rou買賣,年紀大了沒了生意,你以為李mama還會這樣好吃好喝供著她們嗎?” 屋里沒點燈,只有窗戶里透進的月光,照著魯嬸的面龐昏暗模糊,她幽幽道:“你嬸嬸我干了這行多少年,見過多少花娘的下場,說出來能把你這個小姑娘給活活嚇死,有被mama拿棍子抽死的,有自己得病死的,有被公子哥折磨死的,還有能喘氣卻被席子一卷扔城門外等死的……” “咱們家已經是縣城里頂尖的心善了,可你不知道先前那幾個姐兒,李mama也沒少打過,要不是三姐死了的事鬧的,何至于現在對四姐五姐手軟?!?/br> 魯嬸指了指金盞,恨她不爭氣,“你是自己的身子,只不過來這里干活的,等攢幾年錢清清白白嫁人,好日子還在后頭呢?,F在瘋了頭去學這些,好好的人不做去做畜生,你說你蠢不蠢!” “她們是人嗎,那是貓兒,是狗兒,是鳥兒,就是不是人??!” 第23章 出場 “好,唱的真好?!眴汤戏蛉烁咦蒙?,被一部《八仙拜壽》唱得眉開眼笑,對著臺前五人稱贊不已。 她如今是六十的歲數,最愛聽人家祝她長壽的吉祥話了,好容易熬到喬老太爺死了,兒孫個個都有出息且孝順,正是她該過好日子的時候,自然是活得越久越快活。 不單單唱詞討巧,那曲調熱鬧,唱腔歡快,五個小姑娘又打扮得花團錦簇,甫一亮相,連帶著周邊圍坐的娘子們也眼前一亮,不由得跟著贊賞起來。 這一日正是五月初三,喬老夫人六十大壽之際,玉娘幾人早已練習純熟拜壽專用唱曲,登場表演果然不負李mama厚望,當即便討了個滿堂彩。 喬老夫人十分中意,又點了彈琵琶的楚楚一首《壽山曲》,彈月琴的玉娘一首《雙聲子》,又賞了每人各六錢銀子,一盒點心并一匹湘州紅綾布,這可算是大手筆了,跟著的幾個mama都歡喜得上來和五人一起行禮拜壽。 她們一行人出場完畢,自然有別家的也等著亮相,便有個穿青緞背心的管家娘子請她們去花園里暫歇,這是老夫人特意吩咐的,可憐她們小孩子過來祝壽,也沒吃上什么席面,便去花園里逛逛長長見識也是好的。 這是明面上的說法,實際上呢,喬老夫人接待客人的地方就這么大,她們烏泱泱連帶幫傭將近十個人,看著就顯眼,還是讓出地方來給正經客人為好。 玉娘她們也可以趁機在花園里撿點糕點,填填肚子。 眾人來至右邊的小花園里,待管家娘子走后,小七就拉住玉娘的手歡喜道:“你瞧見了么,剛剛還有人打聽那個拉弦子的叫什么呢,我差點就想報家門了?!?/br> “還有我呢,”楚楚也十分高興,臉上洋溢著笑容,“咱們這一唱,定是滿縣城里都聞名了,也不知道男人們聽到了沒有?” “誰管他們呀?!毙∑咂财沧?,“這會子到了內宅花園,咱們還不逛逛去,這可是大戶人家的園子呢,一定有好多新鮮花卉,誰知道下回來能是什么時候?!?/br> 總不能等到喬老夫人七十大壽那會吧。 這話說得其實有道理,喬家的后花園是縣城數一數二的,可比李家那點兒子地方大多了。 聽說喬老爺是特地為喬老夫人營造的這么一個花園,知道自己娘親早些年受苦,等著老太爺一去就把原先陪著的妾室都送鄉下去了,把住的地方拆了給親娘做花園散心,還特意請了姑蘇先生來設計過。 假山奇石,雕窗玉欄,以至于柳樹芭蕉,芳華碧景,都是幾人之前沒見過的,拘束在自家小小院墻里,頓感新奇。 “也對,咱們五個人聚在這兒,就是真有想搭話的都沒法搭了,還是得散開為是?!便y花難得贊同了小七一句,她mama交代過,自家相貌不算嬌艷,和眾人擠在一塊兒就顯不出特別了,群花里頭哪朵才是主花呢。 這也不怪銀花,其實她也不算太差,在五人里姿色不會很明顯被比下去,畢竟是買來做花娘的,長得丑豈不是做了虧本生意。就是楚楚,也自有一番動人神態,要不然她姐怎么就帶了她來酒樓。 “既然如此,那你們去逛逛吧,”玉娘拉著福娘往不遠處的亭子走去,“我們自在這里休息?!?/br> 她可不想閑逛,碰見什么人對她來說都是麻煩,還是平平安安混過這幾年的好。 福娘卻有些艷羨,“這可真是大戶人家,方才我看到喬老夫人身邊緊挨著一位小娘子,想來她就是喬老爺的女兒了,真好。我聽說喬老爺喜好藏書,書房里不知有多少名家古籍,想必這位小娘子是能時時翻看的?!?/br> 不像自己,來來回回就是那么幾本書,要不然就是李mama書房里那些本佛教經書。 mama怕她移了性情,也不許讓人幫她去買勞什子的書,明明小時候還特意請人來教她識字的,怎么越大越變了性子,對自己的管束也越發嚴格起來。 “這有什么,mama之前管著你,咱們手頭又緊自然不好買,等過段時間我偷偷去買幾本放在屋里,你自個兒慢慢看去吧?!庇衲锩砂锏你y錁子拍胸脯應承道,錢是女人膽,她說話底氣都足了。 對于福娘愛看書,玉娘還是很支持的,讀書明智,也能開闊心胸,要不然整日待在小院里,玉娘都怕把人給待得傻了笨了迂腐了。 哪怕是那些個無趣的科舉文章也好,多讀總是能增長見識的,若是能供出個才女來,玉娘蹭著福娘的詩句說不準也能在歷史長河中留下個名字來,像什么《贈玉娘》啦,《留別玉娘》啦,《送玉娘富錦返鄉》啦,都可以,玉娘不挑的。 得了玉娘的承諾,福娘高興許多,一雙眉眼彎成個月牙兒來,推搡著玉娘道:“你也去逛逛,別老守著我。小七說的對,誰知道下回來是什么時候,快去逛逛吧?!?/br> 唉,傻妞,我留這不單只是護著你呀。 玉娘見福娘鐵了心,知道自己的行為再留下怕是會引起懷疑,她不怕福娘,就怕回去了李mama知道這事多有猜忌,便干脆起身理了理衣裳,叮囑她道:“你就只在這亭子里頭坐,我逛完了回來好找你,別一個人亂跑,咱們來這兒是祝壽的,可不是客人,遇見了誰都沒處講理?!?/br> “知道了,玉mama,您快去吧?!备D锖眯Σ灰?,“我就把這亭子當家了,誰叫了都不走?!?/br> 這話說的,你知道以前有位匿名的神仙他師傅也是這么和他保證的么,人家還專門畫了個圈呢,可最后不還是被妖怪抓了,把那匿名神仙氣得呀,金箍都快氣掉了。 作者有話說:------------------ 既然離開了亭子,玉娘也不往大地方走,只自己沿著墻壁那搭建的抄手游廊慢行,順手又撿起一塊夠分量的石頭拿帕子包了握在手里,遠遠見到了人就避開點,等著不見了才繼續行走。 許是這花園和前院那邊挨著的緣故,忽然間,玉娘就聽到外頭一聲嘹亮叫喊——縣丞黃老爺到! 哎喲喲,果然真的來拜壽了。 玉娘收回緊貼著墻壁的耳朵,心里暗自猜測,也不知四姐兒會不會陪同這位黃老爺過來。 應該不會吧,就算四姐和他再火熱,可終究不是正經姬妾,往來應酬若是真的出面,豈不是要得罪人的? 可想想之前這位縣丞老爺擺宴請客也從沒有避諱過,儼然真愛的模樣,玉娘又有些拿不準了,誰知道老房子著火能有多大威力呢。 人是禁不住念叨的,果然沒過多久,玉娘返程時就見著一個穿紅著綠跑得氣喘吁吁的小丫頭在找她,“是李院的五姑娘嗎?有位娘子請您去水池邊的芙蓉榭里一敘?!?/br> “是誰家的娘子?”玉娘沒動身,提起心來仔細盤問道。 小丫頭眨了眨眼,“她說知道您會這么問,讓我告訴您是您的舊相識,姓甄?!?/br> 那就沒錯了,四姐本姓就是姓甄,賣到李家之后才改叫李榮娘的。 就像玉娘之前叫莊紅棗一樣,賣了人何止改姓,連名字都不是自己的了。不過玉娘也不在乎,莊紅棗是莊家人取的,李玉娘是李mama取的,她自己有自己的名字。 不過嘛,玉娘原以為榮娘到了鄭家會改姓鄭,沒想到她竟已經恢復了自己本姓,看來在鄭家過得還不賴,黑鴇子沒壓過她。 到了卷棚歇山式四面透風的涼亭處,玉娘還打量了幾眼那倚著美人靠憑欄而坐的娘子,見果然是榮娘才踏步進去打招呼道:“四姐,你怎么還讓人來找我?不怕我罵人么?” 榮娘沒搭腔,先是從手上褪下一枚馬蹄金戒指打賞了跑腿的丫頭,見人歡喜得跑遠了,才慢悠悠道:“你既然來了,我就不怕你會罵我?!?/br> 榮娘閑倚在欄邊,渾然不在意會不會弄臟了身上穿著的大紅通袖妝花錦袍,嬌藍遍地金的百花裙,手上還捏碎了一塊細糕喂魚。 頭上戴著珠花箍子,銀絲髻上滿是金簪銀釵,耳邊一對金燈籠墜子,看著就價值不菲,想來這一套最少也能買二十個玉娘。 寒心吶,玉娘又成了一般等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