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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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魏邈等人為了防備敵人所做出的部署,他們不斷的制作鐵鎖鏈,在險要之處放下,想要用鐵鏈來橫斷長江,同時又制作了很多的大鐵錐,暗置在江水之中,用來阻擋對方的大型樓船。 可以說,他們這是完全放棄了主動出擊,全力防備,哪怕我出不去,也不能讓你進來??! 先鋒艦隊的使命,就是在這些防守舉措完成之前,將敵人擋在遠處,讓他們不要靠近。 可現在,先鋒慘敗,魏邈當即咬著牙,看向了一旁的伍延。 “將軍我們在各地的防備事還不曾完成?!?/br> “就如我們所想的,有那么多的叛將跟降卒來助陣,敵人的戰力已經跟過去完全不同了,別說我們如今主力不在,就算全部戰船聚集,也不好說能穩贏曹軍?!?/br> 伍延并非是大族出身,他跟丁奉差不多,原先也不過是個小校,常年廝混,倒是沒有跟丁奉那般立功無數,但是也總算是有些功勞,最后熬出頭來,從中下層做到了高層的將軍。 他咬著牙,渾身微微顫抖,正要開口,卻聽到魏邈說道:“我準備率領一支艦隊,前往阻攔這些人,他們若是想要繞開我,我就襲擊他們的后方,總之不會讓他們放心前來這修建和防備的事情,怕是要交給將軍來cao辦了?!?/br> 聽到魏邈的話,伍延忽然就平靜了下來。 他用力的捏了幾下拳頭,看向了魏邈,“將軍我不過是一個老卒,因為陛下的恩德,方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論行軍作戰的能力,哪里能跟將軍相比呢?” “還是讓我讓我去迎戰敵人吧,將軍留下來繼續cao辦?!?/br> 魏邈驚愕的看向了他,遲疑了許久,方才點著頭,“好,大事就托付給將軍了?!?/br> 伍延深吸了一口氣,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來,看向了魏邈。 “將軍我的幾個兒子都早逝,只剩下了一個孫兒,倘若將軍能替我看護一二” “請將軍放心,您的家人,我自養之!” 伍延朝著他拱手一拜,隨即急匆匆的離開了此處。 很快,伍延就領著一支艦隊從這里出發了,當他們往外走的時候,還能看到樓船上的將士們正在忙碌著將巨大的鐵錐藏在江水之中,他們大聲叫嚷著什么,伍延卻聽不清了,他只是盯著遠處,神色有些茫然。 很快,這支艦隊就與唐咨的先鋒快船們遭遇了。 在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快船隊的時候,伍延都忍不住罵出聲來。 “我入他母的孫綝??!我入他母的孫峻?。?!” 伍延幾乎用出了自己的畢生所學,他跟敵人在江水上打起了追擊戰,簡單來說,對方繞路,他也繞路,對方前進,他就后退,就是不打正面,將唐咨的快船直接留在了外頭。 看著這些目的在后方樓船的軍隊,唐咨也不敢再像先前那般全力猛攻了。 雙方的戰事頓時焦灼了起來。 可問題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伍延幾乎很難得到什么救濟,他的軍隊就這么多,沒日沒夜的交戰,他的將士們格外的疲憊,逐步失去戰斗力,戰船破損愈發的嚴重,已經出現了戰船的大規模減員。 他愣是在江上拖延了足足半個月,讓唐咨一步都不能踏出去。 就連毌丘儉都很驚訝,詢問這位帶隊的將軍到底是什么人。 只是,這樣的堅守并沒有能堅持太久,在鏖戰了二十七天之后,伍延的戰船就只剩下了三艘,水手們完全失去了力量,被魏人團團包圍,別說交戰了,就是逃離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著已經達到了極點的將士們,伍延再次看向了遠處的敵人們。 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對著一旁的將士們說道:“打旗號,我愿意歸降,讓他們勿要再發箭矢了!” 將士們雖然不能理解,可也沒有人勸說他要死戰,吳人打出了旗號,魏人這才派人來接收俘虜。 伍延也被甲士們給帶到了唐咨的面前。 第90章 南有義士 “卑鄙之人,不知將軍天威,竟與將軍為敵,還請將軍寬?。?!” 伍延跪在了船板上,叩首行禮。 唐咨看著面前的同僚,腦海里依稀有些印象,他長嘆了一聲,“將軍何必如此呢?” “請起來吧?!?/br> “我知道將軍的本事,像我這樣的人,都能在魏國得到重用和信任,何況是將軍呢?” 他正要上前扶起對方,忽然有快船朝著這里飛速前來,就看到幾個水手跳上來,張特急匆匆的跑到了唐咨的身邊,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伍延,低聲說道:“將軍,大將軍有令?!?/br> “大將軍說:此人有膽魄領著先鋒與我們鏖戰如此之久,定然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此番投降,可能只是詐降,是為了為吳國除掉熟悉水戰的您,讓您一定要當心” 唐咨瞪圓了雙眼,他再次看向了伍延。 就在此刻,伍延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他猛地撲了上來,一頭將唐咨給撞翻,雙手就要掐住對方的脖頸。 甲士們反應迅速,張特一劍砍斷了他的手臂,伍延慘叫了起來,幾個甲士直接將他按在了地上,捆綁了起來。 伍延額頭不斷的滴落著汗水,憤恨的看著唐咨,瘋狂的掙扎著,大叫道:“狗賊??!反復無常的小人??!” “我主待汝不薄,你為了保命投新主,不過失忠,可你怎敢領兵反噬故主?!” “你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張特看到周圍將領們變了臉色,當即上前,將伍延放翻,隨即大聲呵斥道:“汝主昏庸!使忠良寒心,勞役百姓,戕害揚州,怎么敢談忠義呢?!” “我奉大將軍之令來殺你??!” 他一劍刺中了伍延的心臟,伍延渾身一顫,還想要說些什么,嘴角卻不斷的涌出血來,眼神愈發的渙散,漸漸的,他就不動了。 張特收了劍,看向了一旁的唐咨,朝著他行了禮,隨即轉身離開。 唐咨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伍延,眼神卻無比的復雜。 伍延打亂了毌丘儉等人的謀劃。 當他們的大軍再次前進的時候,就已經是看到了吳人的那些防備措施,各處都修建了水寨,戰船來來往往,如今再想要強攻,只怕是沒有那么容易了。 毌丘儉站在樓船上,聽著張特講述那邊所發生的事情,忍不住長嘆了一聲。 “唉,吳國也并非是沒有忠良啊,可惜了?!?/br> 而在此刻,交州的戰局也發生了新的變化。 文欽終于是領著遠征軍殺進了交趾,沿路的據點都被他給拔掉了,他是硬拔的,頗有些他兒子的風范! 沿路的吳國將領們死傷無數,而呂興在看到遠處的魏軍大旗時,激動的難以遏制眼淚。 呂興當即領著眾人前來參拜文欽。 文欽對他們也很是客氣,對這位不過是郡吏出身的呂興,文欽很是恭敬的回禮,還請他上自己的車。 魏軍如此進了交趾郡,周圍的吳人都是作鳥獸散,別說奪回交趾了,就是連反攻的念頭都沒有了。 此刻,吳國頓時有了些滅國的趨勢。 荊南和交州的戰況,讓大多吳人都覺得,似乎國家就要如此滅亡了。 有這樣想法的不只是底層的百姓,乃至軍中的將領們,也有了這樣的擔憂。 一時間,軍心動蕩,整個荊州的戰局變得更加不利。 在這樣的情況下,施績,丁奉,陸抗三人終于在豫章郡見了面。 三人看起來都已經精疲力竭。 可這種疲憊也是有所不同的。 施績看起來愈發的蒼老了,這位目光長遠的老將軍,看起來似乎蒼老了十歲,整個人都顫顫巍巍的,眼里滿是說不出的哀傷與痛苦,連聲音都夾雜了些哭腔。 這些年里,他所培養出的年輕人,包括他自己的子弟,族人。 在這一場戰役里都快要死絕了。 他看著一個又一個大吳未來的希望就這么慘死在敵人的手里,自己這個老頭卻茍延殘喘,繼續活著,心里的痛苦實在是無法言表。 他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丁奉的疲憊又不同,他渾身都是傷,傷痕累累。 他可不是那種留在后方發號施令的將軍,逢戰必上,身先士卒,以如今的年紀,他尚且戰斗在第一線,他記不得自己殺了多少敵人,也不知道自己被砍中了多少次,反正,他渾身都沒有完好的地方了。 包括他的臉,他的臉上都有著紗布,慘不忍睹,令人動容。 陸抗反而是三個人里看起來最有精力的。 可是他的憤怒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陸抗是個很自信的年輕人,他不覺得自己比王基這些人要弱。 接連的失敗,成為了他的羞辱,而這種羞辱還不是因為技不如人。 這就相當于你在正常對線的時候,自家隊友前來閃現給敵人送了個加成,送一個還不夠,頻頻來送,然后對局就變得不公平了。 誰碰到這樣的情況都得炸。 當三位大佬聚集在這里之后,便商談了如今的戰事。 “死了都死了,文欽一路殺,殺到交趾了,我沒能攔得住他我已經沒有將領可以用了?!?/br> 施績的聲音在顫抖。 丁奉皺著眉頭,嚴肅的說道:“王基很難對付,他不露出破綻,而且麾下的將士也是很兇猛,我沒有占到什么便宜” 陸抗看著兩人,輕輕搖著頭。 “兩位老將軍,本來有你們在,我不該多說什么,但是如今的局勢,并沒有伱們所想的那般惡劣?!?/br> 聽到陸抗的話,兩位將軍急忙看向了他。 無論是資歷還是官職,陸抗都不如他們,但是這些時日里,陸抗頻繁給他們寫信,給了他們一些建議和想法。 在后續的戰事里,陸抗的預測都被逐一坐實,這讓施績和丁奉都不敢輕視這位少年將軍了。 況且,東吳向來有讓年輕人當統帥的傳統 陸抗的父親更是名將,故而施績和丁奉都覺得或許他也能成大事。 陸抗看著驚訝的兩個人,開口說道:“王基和文欽的配合出現了問題,王基原本的想法是自己逐步前進,讓文欽負責掩護,兩大軍團配合,不斷的蠶食,但是如今,文欽跟王基的聯系已經斷開了,他們離的太遠了?!?/br> “當然,以他們兩人的軍力,想要單獨吃掉任何一個都很困難,而且另一方肯定會來支援?!?/br> “所以我們應該直攻要害?!?/br> “夏口,江陵,我準備領著軍隊強攻這兩個地方王基和文欽都不會允許此處有失,這里若是遭遇進攻,無論如何都會前來防守?!?/br> “當下荊南的情況,就是要讓他們無法再放肆的擴張,將他們遏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