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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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研究生和中學生。 魏晉的太學已經沒有了硬性的年齡要求,這也是出自對大族的妥協。 兩人一路聊著天,馬車匆匆來到了太學門前。 兩人一同下了車。 洛陽的太學并沒有長安太學那般的熱鬧喧嘩,除卻發生了一些激烈的學問之戰,其余時候,這里都是格外的寂靜。 馬車??吭陂T口,也沒有人來問津。 甚至能看到很多私人的馬車進進出出,曹髦身穿便裝,一身的貴氣,身邊一群甲士保護,可這在太學里并不算什么,太學里的大族子弟也是如此模樣。 “進了這里,我便是你的弟弟,不可透露我的身份?!?/br> 曹髦吩咐道。 司馬炎隨即帶著曹髦走進了這里。 看得出,文皇帝當初為了太學可是煞費苦心,太學的建筑群格外的雄偉,這太學的規模極大,通往各地的道路都是格外的平坦整齊,兩旁綠樹成蔭,遠處還能看到假山小泊,處處的閣樓涼亭,頗有些脫俗的意味。 奈何,如此龐大的太學建筑群,放眼望去,卻是看不到多少人。 此處很是寂靜,偶爾有幾輛馬車進出,除此之外,都看不到什么人。 曹髦板著臉,從齊王時代開始,太學就成為了一個鍍金的場所,沒有再培養出過什么真正的人才,教學風格也是愈發的抽象,開啟了人不在場名在場的教學新模式。 很多人都只是在太學里掛個名,平日里也不會來這里多看幾眼,在后漢時學子們必須要居住在太學內,而如今,同樣也沒有了硬性標準。 歷史上,司馬炎后來設立了國子學,只招收大族子弟,將太學“平民化”,當然,這個平民肯定不是真的平民,只是對比大族而言的平民而已。 曹髦打量著周圍,眼里滿是無奈。 光是從這么一個太學,他幾乎都能看出往后的大魏廟堂來。 大魏的太學生們,甚至比那些老臣們還要激進一些,沒有喪失斗志,不完全頹廢,但是他們受到魏晉玄學的影響也極大,他們很推崇竹林七賢這樣啥也不干,整日服散飲酒,擺爛度日,徹底放縱,無視禮法的人。 曹髦跟著司馬炎在太學里轉了好幾次,卻沒有看到幾個真正在學的人。 這太學與其被稱為太學,倒不如說是“圖書館”,有些人倒是來這里借書來看,還有廟堂所設立的治經博士們,這些人對待太學的教導事務也比較的怠慢。 曹髦覺得,有必要重振太學的氛圍,自己帶著諸多的名士們多來太學幾次,活躍這里的氛圍,或者多舉辦幾個辯論,哪怕是靠吵,也得將太學炒作起來,讓這里重新散發出活力來。 就在曹髦跟著司馬炎參觀太學內藏書的時候,一人急匆匆的走出來,猛地撞在了曹髦的身上。 “大膽??!” 只是在片刻之中,內外忽然跳出來了一大群人,將那人直接給按在了地上。 曹髦皺起了眉頭,看著那被壓住的人,眼里滿是憤怒。 被壓住的人,年紀大概有四十歲,此刻渾身哆嗦,臉色發白,一看就是跟裴秀那般,資深的服散愛好者。 成濟沒有從他身上搜出什么利器,這才將他拽起來。 “伱是想要死嗎?” 那人依舊是在哆嗦著,額頭上滿是汗水,他看向了曹髦,顫抖著說道:“我并非是有心冒犯,我身體不適,還還望您見諒?!?/br> 曹髦皺著眉頭,告誡道:“這太學之地,最好還是勿要服散,您生的好相貌,怎么做出這般荒唐事來?!?/br> 那人茫然的看著曹髦,隨即再次開口說道:“望君子莫怪,我重病纏身,雙耳不得聞?!?/br> 曹髦一愣,再次打量著面前的這個男人。 司馬炎卻長嘆了一聲,他的眼里滿是憐憫,“殘障之士啊,陛下,此人既是無心,就不要再為難他了吧?!?/br> 曹髦沒有說話,只是令人取來了紙筆,讓司馬炎寫道:“不知公姓名?” 那人看到了書信,這才再次行禮。 “在下皇甫謐,方才失禮,還望勿要怪罪” 這一刻,曹髦渾身猛地顫了一下。 果然是你??! 第106章 殘障 皇甫謐,他的名聲在后來人那里不算太大,還沒有他的曾祖父有名。 對,他的曾祖父叫皇甫嵩,在后漢平定黃巾之亂時做出過一點點的小貢獻。 可他們這一家的富貴也就是在皇甫嵩的那個時代了,皇甫嵩擔任過征西將軍,拜太尉,從他之后,皇甫家族就一代不如一代,皇甫謐的祖父不過是一個縣令,后來還被罷免,而他的父親只是舉過孝廉,未能擔任要位。 而其余族人,也大多如此,不能說是完全落寞了,但是也完全沒有大族的樣子,連個兩千石都得靠姻族,自己本族撐死了就是個縣令。 到了皇甫謐,家境變得更是不堪,他被送到叔父家里寄養。 好在他叔父和叔母都是很好的人,他年少時喜歡玩樂,放蕩不羈,最討厭學習,別人都看不上他,有一次,皇甫謐將不知從哪里弄來的水果送給叔母,叔母很是感慨:你都二十多歲了,沒有任何的學業,也沒有什么成就,如何能讓我欣慰呢? 皇甫謐被說的很是愧疚,隨即開始讀書。 在讀書方面,皇甫謐還是非常有天賦的,在苦讀了六年之后,在二十六歲的年紀,他旁采百家,查缺補漏,寫出了《帝王世紀》,《年歷》等書,儼然開始朝著名士的方向發展。 只是,命運對這個奮發圖強的人不太公平,在四十歲左右,也就是在上一年,他得了風痹癥, 這讓他渾身抽搐疼痛,半身不遂,并且失去了聽力。 可皇甫謐卻沒有就此放棄,卻是開啟了人生的新高度。 曹髦打量著面前的中年人,又在紙上寫道:“您是來這里找藥方的嗎?” 皇甫謐這一生,最大的成就是在文學和醫學上,尤其是在醫學上,他被稱為世界針灸鼻祖,是中醫界里的一個重量級人物,也是世界公認的世界文化史里的名人。 他總結過往的中醫針灸之法,寫出了一部為后世針灸學樹立了規范的巨著《黃帝三部針灸甲乙經》。 倘若是尋常人得了他這樣的在當時人看來是無法醫治的重病,大概是只能無奈放棄了,可皇甫謐卻是直接開始學醫,想要自己來治自己。 皇甫謐這一生都在不斷的學習,不斷的進步,后來被司馬炎屢次征辟,卻不愿意當官,他的作品極多,范圍也極廣,醫學,史學,文學,哲學方方面面,他的作品在整個晉朝都是最多的。 很難想象,晉朝成果最多的文學大家,會是一個失去聽力,與病魔斗爭了幾十年的殘障之士。 皇甫謐回答道:“我是來借書的” 曹髦就跟他通過紙張來交談了起來,皇甫謐并非是簡單的聽力下降,他是完全的失去了聽力,司馬炎看著兩人交談,看向皇甫謐的眼神愈發的不忍。 就司馬炎跟司馬衷這對父子來說,雖然有點傻,但是人不壞,司馬炎的惡名是作為一個國君來說,他實在是太不合格了。 曹髦經過攀談之后得知,皇甫謐的身體非常的不好,常常會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渾身疼痛難忍,各地的醫生都來看過,認為沒有可能治好,而皇甫謐卻還在繼續尋找藥方,沒有放棄。 “這醫學方面的書是不少,奈何,不是被大族藏在府內,就是在那深宮之中?!?/br> “太學里的醫書也不多吧?” 皇甫謐搖著頭,“實在難找?!?/br> 曹髦又寫道:“那我給你找個借書的好去處,如何?” 皇甫謐一愣,“還是勿要勞煩,我可以自己去搜尋” “算不上勞煩,您尋找藥方,對社稷也是大功,我看,您往后若是能整理這些藥方,寫出書來,一定能推廣到天下,能治好無數人的性命?!?/br> 皇甫謐再次遲疑了一會,方才點著頭,“如此,便多謝少君了,不知是何處的藏書?” 曹髦笑著寫道:“正是那皇宮內的藏書,這皇家藏書,極為豐富,其中有很多的醫書,只是這些醫書內容深奧,文多重復,錯互非一,幾乎沒有什么人能看懂?!?/br> 皇甫謐很是驚訝,他打量著面前的少年郎,這是誰家的弟子? 面對皇甫謐的疑惑,曹髦大手一揮,提筆寫下了四個字。 “朕即天子?!?/br> 看到這四個字,皇甫謐大驚失色,連忙要再拜,卻被曹髦拉住了。 曹髦打量著面前的人,眼里滿是敬佩。 很難讓人相信,這樣的人居然會是晉士。 不過,這也是讓曹髦堅持下去的理由,從秦漢到數千年之后,這片土地依舊是同樣的土地,生活在這里的人還是同樣的人。 魏晉有荒唐的蠢材,卻也有這般身殘志堅的真正名士。 “皇甫公,您勿要多禮,朕是非常敬佩您的為人的,往后啊,您可以隨意查看皇宮內的藏書,朕希望您能早日治好自己的病” 曹髦吩咐了幾句,皇甫謐再三拜謝,曹髦這才令人送他離開。 司馬炎站在一旁,等到皇甫謐離開了,這才感慨道:“可惜了,若非殘障,此公定大有作為?!?/br> 曹髦瞥了他一眼,“朕怎么覺得,這偌大的太學里就只有他是個常人,其余之眾反而是殘障呢?” “???” “安世,此公得了重病,到了這種程度尚且還在求學,不曾放棄,反而是那些太學生們,平日里遇到可以搏名望的事情,全部都聚集起來,而在求學的時候,卻是不見蹤影,玩樂放縱,沒有志向,這才是真正的殘障啊?!?/br> “往后你要多留心這個人,多幫著他,勿要讓他被不長眼的小人所欺?!?/br> 司馬炎趕忙領命。 曹髦隨即離開了此處,返回皇宮 廷尉大牢內此刻卻很是熱鬧。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陳騫將郭配跟郭彰關在了一起。 郭彰如今還在做著他的美夢。 當他看到叔父的時候,情緒愈發的激動。 “仲父!外頭的事情如何???” 看著這個被沖昏了頭的猶子,郭配只是冷笑著,沒有理會他。 郭彰有些無法理解,“仲父,還要我養望到什么時候呢?” 郭配終于忍不住了,訓斥道:“養望?你養什么望?!” “你被閹人所欺,將我家都變成了天下的笑柄,你還以為那些人會來救伱嗎?陛下在雍涼大敗蜀國,生擒張翼,群臣都不敢得罪他,哪里還有人關心你的事情?” 郭彰頓時就懵了。 “怎么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