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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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不滿司馬家,可在七賢之中,唯獨嵇康是最剛的,司馬家掌權,他直接辭官不做,司馬師和司馬昭來征辟,他直接就跑,鐘會親自來征辟,他直接將人家轟走 得知好友山濤向司馬昭舉薦了自己,他當即揮舞筆墨,寫下了洋洋灑灑的《與山巨源絕交書》,直接跟這位好友絕交,據說,司馬昭看到這篇文章的時候,“聞而怒焉”,就有了想要殺掉他的想法。 跟阮籍這種一直都在謹慎,避禍的人不同,他是敢去反擊的,盡管這力度對司馬昭來說什么都不是。 嵇康說完,心情無比的舒暢,甚至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他猛地看向了阮籍,“嗣宗,我有一件事,想要請您相助!” 阮籍有些遲疑,卻還是點著頭,“請您說吧?!?/br> “我有一曲《廣陵散》,從前袁孝尼曾跟我學習《廣陵散》,我每每吝惜而固守不教授他,如今我欲赴死,實在是不想讓此曲失傳?!?/br> “我想要將此曲傳授給你,往后您可以選擇一個好此道的人來傳授下去?!?/br> “請您勿要拒絕?!?/br> 阮籍茫然的看著他,卻是說不出話來。 嵇康令人取來了琴,吃了一口酒,當即就開始彈奏了起來。 這廣陵散,乃是嵇康的絕技,他對此也很是驕傲,從不愿意傳授給別人,此刻,他卻是再也不在乎了。 琴聲格外高亢,連綿不絕,嵇康的動作越來越快,全曲貫注一種憤慨不屈的浩然之氣,嵇康彈奏的比以往更加順暢,仿佛遺忘了所有的事情,長袖翩翩,如癡如醉,此刻的他,比以往更像是了人間謫仙。 嵇康的琴聲是那般的激昂,一波連著一波,猶如被浪花所擊打著的礁石。 那情緒疊加,曲子內原先的憤慨的意味少了很多,多了些狂放和雄渾,哪怕是阮籍,此刻都無法平靜下來。 當嵇康停止演奏,看向了坐在對面的阮籍時。 不知為何。 阮籍早已是淚流滿面。 第149章 可為將軍 王屋山。 白雪皚皚,山路本就陡峭,如今更是難以行走。 在這種天氣下,別說是什么騎士,便是甲士也無法入山。 王元披著厚厚的冬衣,整個人都幾乎被裹成了熊,很是艱難的走在雪地里,每一步都直接扎進雪地之中,那雪幾乎淹到膝蓋,面對這樣的情況,王元一點也不惱怒,反而是笑了起來。 “叛賊的兵馬就是有百萬之眾,在這般天氣下,也上不得這王屋山!” 他身后此刻跟著十幾人,各個都穿的很厚實,全副武裝。 而在他的身邊,則是跟著一個著裝怪異的人,他的氈帽并非是漢人的打扮,腰間還幫著動物的尾巴,下衣也是以毛皮為主,一副胡人的打扮,而他的模樣卻又與漢人無二。 他開口說道:“這些年里,雪是越來越大,今年這般大雪,是我過去都不曾見到的大雪蓋山,人畜難行?!?/br> 此人cao著一口河西方言。 王元卻很認真的說道:“這都是因為天命在我們??!” “郭太傅乃是奉陛下之詔,率領我們討伐逆賊,故而上天庇佑著他?!?/br> 跟在王元身后的眾人,聽到這個名字,神色各異,原先就跟著王元的那些人,眼里多少有些無奈,而其余眾人,眼里卻滿是憧憬。 那位穿著怪異的人聽到了這句話,也是沉默了半晌,沒有反駁。 王元領著眾人來到了一處營地。 營地外的人看到眾人,趕忙行禮拜見,兩人行的禮都不一樣,一個行大禮,一個行平禮。 當然,盜賊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是不錯了。 營地內有很多的茅屋,進進出出的不少人,有幾個人正聚在空地,手持利刃,割著獵物身上的rou,眾人都很是忙碌。 放眼望去,整個營地內也有上百來號人。 王元領著他們來到了主帳。 當他們走進去的時候,郭則正坐在帳內,他同樣穿的厚實,跪坐在一張破舊的案前,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與其他人截然不同。 王元趕忙行禮拜見,“郭太傅!” 跟著他進來的幾個人也一同行禮拜見。 聽到這個稱呼,郭責的臉抽了抽。 王元自稱大將軍,將麾下的眾人都封了什么四征四鎮,這在郭責看來,簡直就是兒戲! 當他表示了強烈的抗議后,王元恍然大悟,趕忙給了他個太傅的官爵,并且表示以他為首。 在逃進了王屋山后,王元先后收攏了七八伙盜賊。 盜賊跟盜賊之間也是有差距的,那些只敢殺人越貨的看到這些謀反作亂的,那當然是納頭就拜,不敢二話,畢竟,王元這些人手持強弩,各個都是兇神惡煞的,這些手持棍棒的盜賊,哪里敢不從? 何況,王元手里還有郭責這張王牌。 事情是這樣的,整個太行山脈里,流民盜賊無數,而絕大多數的盜賊,是來自于雍涼。 涼州自從漢末羌亂之后,就不曾平靜過,羌亂后有軍閥混戰,軍閥混戰后有魏蜀大戰,直到如今,這里依舊是全天下最亂的地方,百姓們死亡無數,顛沛流離,苦不堪言。 在這種情況下,失去了土地和財富的平民有兩種選擇,第一個是投奔豪強或者大族去當“佃戶”,其實這個時期的平民連佃戶都算不上,是徹底的農奴,第二個是躲進深山里,逃避戰亂和廟堂的迫害。 孔子的苛政猛與虎也,就是對涼州人民生活的最好評價。 每當亂世的時候,人口銳減,而在統一之后,短短幾年內就能恢復到非常離譜的程度,這不是因為百姓太能生,是因為那些躲進來的人走出來了。 太行山脈里有太多這樣躲起來的人,他們雖然過的很苦,與猛獸為伴,但是,好歹沒有欺負他們的官吏,這就足夠了。 而郭責,除卻是皇帝的防輔令之外,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西平郭氏。 涼州人有種很特殊的家鄉情節,甚至比關東人要更加濃烈。 在西漢,關西人看不上關東人,可是在東漢,又變成了關東人歧視關西人,涼州人是最受歧視的,中原人覺得這些人跟胡人雜居,生活習俗跟胡人沒有什么區別,粗鄙無禮,漢末甚至還有大臣揚言理當放棄涼州,將涼州踢出大漢的疆土。 在這種情況下,涼州人只能自我抱團。 在中原與涼州軍閥混戰的時候,涼州人基本上都是站在自家人這邊。 郭家這個大家族,在中原諸多世家里是不起眼的存在,根本就沒有多少人看的起他們,可是在涼州,他們卻也算是一個大家族,像郭憲還擔任過武威太守。 涼州向來有叛亂時抓一個名士當領袖的習慣,而這一次,有了現成的領袖,他們自然是紛紛前來投奔。 這讓王元很是開心,這才給了他所謂太傅的官爵,號稱以他為首,邀請群山內的盜賊們前來投奔。 郭責的心里是說不出的無奈。 可他當然也知道,后悔已是來不及了。 他揮了揮手,讓眾人起身。 王元這才將身邊的人拉到了郭責的面前,說道:“太傅,此人喚作齊來,乃是南安人,聽聞您在此處,特意前來投奔” 郭責遲疑了一下,方才朝著那人點了點頭,算是見過。 齊來趕忙說道:“早聽聞您的威名,特意前來投奔,就是想與您誅殺國賊,做大事!” 王元即刻說道:“太傅,此人既有這般志向,何不將他留在身邊呢?他過去在涼州也是一員猛將,麾下有很多勇猛之士,若是得到他們相助,如虎添翼??!” 聽到這句話,齊來臉色一紅,其實,他當初就是南安的一個亭長,后來因為抓捕盜賊不利,要被抓起來問罪,就帶了四個亭卒躲進了山里,又收了些盜賊,如今麾下有六十多人,都是些老弱病殘。 郭責明白了王元的意思,無奈的問道:“那王君認為,該給與什么樣的官職呢?” “既是涼州猛將,自然該為平西將軍!” 郭責的臉再次抽了抽,平西將軍?? 就面前這位?? 不過,想到自己身上這太傅的官職,郭責再次長嘆,“也罷,那就以齊將軍為平西將軍,加封安南侯,統率自己的軍隊,望將軍能誅殺國賊,匡扶社稷,為陛下效死!” 齊來臉色更紅了,眼里幾乎冒出火來。 平西將軍??安南侯?? 這自己所稱的跟名士封的可不一樣啊。 萬一大事能成呢? 他趕忙朝著郭責附身行禮,“末將領命!定然全力誅賊??!” “好,起來吧,今日賜將軍開府之權,將軍可以自行安排屬官,以及委任麾下軍官” “多謝太傅??!” 大將軍王元親自將平西將軍送出了這太傅府邸,又令鎮東將軍跟上了他,讓平西將軍整合自己的大軍,前來投奔。 鎮東將軍只好將手里的屠宰刀交給征北將軍,吩咐兩位校尉看好大門,然后跟著平西將軍離開了這里。 王元回到了營帳內,笑著說道:“還是您的名望最管用,這又多了齊將軍的人馬,往后將會越來越多,待到明年,我們麾下怕不是要有上千人馬!” 郭責瞥了他一眼,“縣尉,您勿要忘記,您麾下的人越多,就越是會引起廟堂的警惕,若是真的有上千之眾,廟堂定然會派重兵來討伐,這深山雖大,可您也不會太好受?!?/br> “況且,就這些人,沒有人cao練他們,手里也沒有兵器,如何能跟廟堂的軍隊廝殺戰斗呢?” “您就是有了上萬人,也不過是躲在深山老林之中,虛度時日而已,當初黑山之軍,何止上萬?可他們又能掀起什么風浪呢?” 聽到郭責的話,王元一點也不生氣。 “若是太平之世,聚集人馬在山林,自然是沒有出頭之日的,可是,現在這局勢,天下可能太平嗎?” “王屋山可以直接殺向河陰,可以逼迫洛陽!” “我在此處聚集人馬,若是司馬師來討伐,我就化整為散,讓麾下各自領兵逃亡,等司馬師回去了,我就再將他們聚集過來!” “若是天下有變,那我就出兵河陰,直撲洛陽!” 聽到王元的話,郭責冷笑了起來,“現在只有百余人,倒也無礙,可若是真的有了上千人,上萬人,光是他們的衣食住行,糧食補給,管理安排,就不是您所可以辦成的,到時候又該怎么辦呢?” 王元看向了他,“這不是還有您嗎?我們都是以您為首,若是真的到了那個地步,自然是由您來治理了?!?/br> “您也勿要擔心,若是覺得人才不夠,我就下山,殺進縣城內,給您搶幾個會讀書寫字的,讓他們來幫您管理!” 在河水之岸,尹大目騎著駿馬,眺望著遠處的群山丘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