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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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昭正要回答,卻又給不出答復。 無論是繼續拖,還是現在就處理他,對司馬家都很不利。 根本就沒有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 進退維谷??! 看到司馬昭無奈的神色,鐘會笑著勸慰道:“將軍不必擔心?!?/br> “都怪那賈充??!若不是他!現在諸葛誕已經站在了我們這邊??!” 司馬昭咬著牙,司馬師原先的計劃是等郭淮死掉,用自己人來掌控西北的軍隊,然后讓諸葛誕站在自己這邊,最后讓王,石二人保持中立,他就能率領大軍討伐毌丘儉。 可現在,郭淮病重,卻沒有死掉。 諸葛誕本來快要投向他們,卻因為那謠言,使得諸葛誕連忙撇清自己與大將軍的關系,不敢玷污了名聲。 局勢愈發的不利。 “現在若是逼反了毌丘儉,誰來統率大軍呢?” 鐘會搖著頭,“將軍不必擔心,照辦就是了?!?/br> “毌丘儉麾下八萬精銳,可他們的家屬都在北方,無心作戰,他們只能求速戰,若是久攻不下,士氣定然不存,到時候,想要平定他,就很輕易了?!?/br> “您當初古代的周亞夫是如何平定諸國之亂的嗎?” 鐘會笑著問道。 司馬昭一愣,“堅守,拖垮?” “毌丘儉乃是名將,不過,他現在的劣勢實在太明顯?!?/br> “您的麾下有中軍十余萬,加上地方上那些支持我們的將軍,能動用的軍隊超過二十萬,毌丘儉絕非是我們的對手?!?/br> “您盡管下令,若是毌丘儉因此而謀反,天下還有誰敢支持他?” “孤身一人,又如何是我們的對手呢?” 看著自信滿滿的鐘會,司馬昭心里頓時覺得有些古怪。 他瞇起了雙眼,狐疑的問道:“鐘君,請您如實的告訴我,你與我兄長是否有所謀劃?” “您上次不是見過大將軍了嗎?” “你們是想要騙出廟堂里的反賊,一網打盡嗎?” “還是想要示敵以弱??逼迫毌丘儉起兵速攻??” 鐘會面無表情,“廟堂里哪有還有什么反賊呢?大將軍整日躺在病榻上,一動不動,這個樣子還能對付您口中的反賊嗎?您勿要想這些,還是做好準備吧?!?/br> 司馬昭瞇起了雙眼,“我還是要先兄長一面,然后才能決定?!?/br> 鐘會臉色一冷,很是不悅。 “這并非是不相信您,只是沒有兄長的命令,不敢去做這般的大事?!?/br> 鐘會冷笑著,“將軍這是認為我會勾結外敵來謀害您嗎?” “絕非如此!鐘君勿要這般言語!” 司馬昭很是嚴肅的起身,朝著鐘會附身行禮。 “只是我向來以兄長為主,兄長在動刀之前,曾告訴我不能激怒毌丘儉?!?/br> “我不敢違背兄長的命令?!?/br> 聽到司馬昭的話,鐘會笑了笑,也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了此處。 在他離開之后,司馬昭再次沉思了起來,這事有點古怪,鐘會的反應也不對勁,難道我兄長真的是裝的??他其實已經痊愈了?? 若是這樣,那自己前幾天當著他的面前訴苦抱怨..... 司馬昭的眼角抖了一下。 壞了,攤上事了。 得去找兄長確定一下了。 第090章 群賢畢至 “哈哈哈,諸位,請進!” 司馬炎滿臉紅光,眼里滿是得意,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洛陽內鼎鼎有名的七位名士。 除卻呂安之外,其余眾人全部到達。 只是現場的氛圍,略微有些詭異。 阮籍本來就是散騎常侍,故而,他顯得很是淡定,站在眾人最前,一聲不吭,一如往常,而他的侄子阮咸就站在他的身后,好奇的打量著面前的皇宮。 嵇康還是醉醺醺的模樣,需要山濤和向秀扶持著他。 王戎的臉上掛滿了笑容,熱情的回應著來自司馬炎的善意。 劉伶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只是沒有王戎那般明顯。 其實竹林七賢的立場并非是一樣的,像阮籍和嵇康,明顯是很偏向曹魏的,對司馬家不感冒,只是因為沒有什么實力,只能通過變相的方式來拒絕他們。 而山濤和向秀,對曹魏是有一定的同情,只是勇氣不足,也不敢像阮籍嵇康那樣拒絕司馬家的好意。 劉伶是個中立派,或許心向曹魏,但是他并不愿意參與這些事情,只管當好自己的名士。 而王戎就比較特殊了,他的父親可是司馬家的鐵桿盟友,而他也跟司馬家,鐘家走的很近很近。 當然,王戎也并非是賈充那樣的人,他為人還挺坦蕩,不重視儀表和禮法,健談,不在乎錢財,故而能跟這六人混跡在一起。 司馬炎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如此輕易的將這些人聚到皇宮里來。 這七個人的名聲很大,別說司馬炎了,就是司馬昭也曾多次想宴請他們,只是吧,他們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常常拒絕,不愿意前往。 自己卻做到了父親都做不到的事情! 司馬炎此刻的心情大概與郭建是差不多的。 這些人出現在這里,也是各有原因。 像王戎他們,大概是不想拒絕這位征西將軍的兒子,而嵇康這類人,大概是想要見識見識那位寫出空城雀的英才皇帝。 司馬炎領著眾人走進了皇宮內,鎮守皇宮的甲士們看著面前這些人,眼里也滿是狐疑,不過有司馬炎帶路,他們自然也不敢攔下來盤問。 可進出皇宮還是不容易,要經過很仔細的搜查。 像嵇康這樣的醉鬼,按理來說,讓他進皇宮都是掉腦袋的過錯,可是司馬炎站在這里,甲士又能如何呢,只能是目送著他們進去。 進了皇宮,這幾個人的臉色都很是平靜,對周圍也不好奇。 只有年紀略小的阮咸和王戎打量了一下周圍。 當他們來到西堂的時候,曹髦笑著出來迎接。 他只是隨意一說,沒想到,司馬炎居然真的將他們帶過來了。 這有些不符合常理,司馬昭如此輕易的答應了他們? 曹髦心里想著,卻是笑呵呵的與眾人行禮拜見。 面對這位年少的皇帝,眾人或多或少還是表現出了敬重的,只有阮籍和嵇康這兩個人例外,嵇康醉眼朦朧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忽然開口問道:“就是您寫了空城雀??” 司馬炎皺了皺眉頭,雖然是名士,這也太無禮了些! 曹髦笑了起來,他知道,那幾位畢恭畢敬的名士,未必是偏向自己這邊的,反而是這兩個看起來最無禮的人,才是真正親近自己陣營的人才。 他開口說道:“并非是朕所寫,只是過去無意聽到過,拿來為己所用而已?!?/br> 眾人不可置否,這樣的詩歌豈能是隨意聽來的? 嵇康卻點了點頭,“難怪呢,陛下這個年紀,就算作詩,也應當是朝氣蓬勃的,不該是這般的桑滄.....陛下可知此詩是什么人所作?” “不知,大概是不在世上了?!?/br> “可惜,可惜啊,若是遇到此人,我豈不是要與他飲酒到死?” 曹髦看了一眼遠處的案牘,“若是嵇君有意,朕愿意代替此人來與您飲酒,朕的才華雖然比不上他,但是他的詩歌,朕卻知道一些!” “好??!” 看著兩人這般交談,周圍幾人,面面相覷。 眾人很快就坐了下來,他們倒也不是很拘束。 對曹髦也談不上有多親近。 倒不是說他們看不上這位傀儡皇帝,他們對誰都是這個態度,就是司馬師來了,他們也是如此。 他們就不太喜歡跟那些鳳凰們一同起飛。 場上最拘束的人反而是司馬炎。 這幾個人仿佛還是待在竹林之中,談笑風生,很快,他們就進入了狀態,開始大聲的吟唱詩歌,彼此調侃。 光是這場景,都足以讓他們青史留名了。 畢竟能在皇宮里做到這種境界的人,那還真的不多。 曹髦認真聆聽著他們的話題,也不多說話,面帶微笑。 反而是司馬炎,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尋找話題,想要融入這些人的團隊里,只是,這些人都不太搭理司馬炎,能來這里就給足了面子,你還想怎么樣? 看著自家的安世坐在一旁當起了舔狗,曹髦搖了搖頭,開口說道: “諸君啊,今日能聚在這里作樂,還得是因為這個妙人??!” 曹髦一把拉著司馬炎的手,看著面前的幾個名士。 眾人頓時安靜了下來,看向了曹髦。 司馬炎很是緊張,不知該如何言語。 曹髦卻平靜的說道:“安世不懂得飲酒,卻喜歡看人飲酒,他不懂得作詩,卻喜歡聽人做詩,他不懂得經典,卻喜歡聽人講述經典.....” “天下有這般的妙人,不是諸君的幸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