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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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身就離開了。 只剩下一個目瞪口呆的司馬昭。 這老狗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呢?? 很快,杜預急匆匆的走進了內屋,司馬昭將方才的事情告知了他。 “將軍糊涂?。?!” 杜預滿臉的苦澀,他提醒道:“您難道忘記了征南將軍的事情嗎?若是您現在對盧公大加賞賜,然后他再出面勸說群臣,那群臣會怎么想呢??” “況且,他是海內知名的大賢,您怎么能說的如此直白...” “哎呀!” 司馬昭這才反應過來,“我平日里與府內那些人接觸太多,卻是忘了盧公與他們不同...元凱!可有補救的辦法??” “請將軍現在就寫書信來請罪,勿要再提勸說群臣的事情了!” 司馬昭用拳頭砸了砸自己的額頭,“事情太多,我幾乎沒有精力了,你那邊的事情如何了??” 杜預同樣很疲憊,他也能理解司馬昭,這些時日里的事情,一個接著一個,杜預都快跑斷腿了。 “涉事的眾人,都已經查清楚了...” 他們此刻所說的事情,乃是諸葛誕的事情。 諸葛誕的名聲在幾日內就開始天下賢士朝著賣友求榮的方向飛速下降。 諸葛誕跟夏侯玄一樣,都算是士林的領袖人物。 諸葛誕有意妥協的事情傳開之后,頓時激怒了大批的士子們。 而司馬昭當然是派人澄清謠言,可問題是,士子們仿佛已經上了頭,就在今日早晨,有三十多位士子聚集在諸葛誕的府邸前,強闖府邸,打傷了留守的奴仆。 他們強闖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尋找諸葛靚。 他們最初是讓府內的管事交出諸葛靚,看看他是不是在府內,可管事哪里能交的出來,于是乎,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他們當然也沒能在府內找到諸葛靚,這也變相的證明了謠言的真實性。 諸葛府的人趕忙跟將軍府求助,司馬昭派遣杜預前往。 司馬昭深吸了一口氣,眼里閃過一絲兇光,“元凱,你現在就去廷尉府找裴君,讓他抓捕那些士人,澄清謠言!” 杜預自是領命。 當杜預來到了廷尉府的時候,官吏對他很是客氣,趕忙將他帶到了裴秀的面前。 杜預畢恭畢敬的朝著對方行禮拜見。 裴秀的年紀只比司馬炎大十來歲,如此年輕,卻已經身居要位,是廷尉鐘毓的第一屬官。 世家出身的人往往都有不錯的模樣,這大概是因為他們的父親總是能找到模樣上佳的女性來生子,同時,不需要下地干活,因此白凈。 杜預認真的說起了有人強闖諸葛誕府邸,打傷他仆人的事情。 裴秀聽的十分認真。 “因此,將軍令君去抓捕那些士人,從他們口中問出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指使...將那些人一舉拿下,切斷來自淮南的手腳...” 杜預說著,裴秀卻沒有回答。 杜預有些驚訝的看著他,“裴君...” “?????!哈!??!哈哈??!” 裴秀忽然怪叫了起來,臉上出現了一抹不自然的笑容。 杜預被他嚇了一跳,還沒等杜預反應過來,裴秀已經跳起身來,手忙腳亂的脫掉了自己的衣裳,在杜預驚恐的眼神里,大笑著沖出了府邸。 可面對如此行為,府內的眾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熟視無睹。 杜預很快反應過來。 行散?? 你方才都沒服散??! 不想抓士子明說! 裝你母呢?。?! 第068章 神出鬼沒 “今日我們所要教的....” 王肅拿起了書籍,卻發現曹髦不復平日里的熱情,甚至都拉遠了距離,正偷偷打量著自己。 當他發現王肅看向自己的時候,又急忙低下了頭。 雖說王肅平日里最是厭惡這個豎子。 也希望他離自己越遠越好,可心里還是不免有些狐疑。 王肅很清楚這豎子惹事的本事,雖然狐疑,卻也沒有詢問的興致。 他認真講述起了手里的書本內容。 近期內的洛陽,很是不太平。 群臣上書要封賞。 諸葛誕的府邸被強闖,廷尉鐘毓從不對士人下手,而他的屬官裴秀裝瘋賣傻,也不愿意去抓捕。 而一篇空城雀更是鬧得沸沸揚揚。 那篇空城雀,仿佛是在指皇帝,又像是在指當朝的那些士子們,自從被阮籍帶出去之后,就徹底火爆了整個洛陽。 士子們紛紛吟唱,暗諷當朝者。 盡管杜預勸諫司馬昭可以通過無視來解決,可被諸事纏身而憤怒不已的司馬昭,還是下令禁止此詩,不許任何人傳唱,否則就要坐牢。 司馬昭的禁止,讓這首詩更加火熱了,簡單來說,就是破圈了,從洛陽走向了天南地北。 本來還沒什么興趣的,一看連廟堂都禁止了,這卻引起了士人們的叛逆精神,魏晉的士人本來就叛逆,不讓做什么就非要做什么,司馬昭的行為無疑是添了一把火。 洛陽內的亂局,是當初廢立皇帝時都不曾出現過的。 除卻這些明面上的亂相,背地里的事情就更多了。 王肅看的很清楚,這三件事里,起碼有兩件事都是因為這個豎子而引起。 諸葛誕的事情,廟堂里似乎還沒有查出是誰人所為。 也不知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去泄露這等大事,就不怕司馬師回來后砍頭誅族嗎? 王肅在心里想著這些事情,繼續了今天的課程。 可他接下來的教學卻并不算太順利,平日里聰慧異常,展現出極強的經學天賦的曹髦,此刻卻畏畏縮縮的,什么都說不出來。 這讓王肅很是惱怒。 畢竟還帶著經學家的身份。 在曹髦屢次不能接住自己的話后,王肅終于是有些忍不住了。 “陛下近期內忙著詩歌,卻是忘了經典大義?” “陛下,經典方才是正道,詩歌不過是小道耳,怎么能本末倒置呢?” 曹髦撓了撓頭,“并非如此...王公,只是舅父說,您是有罪之人,讓我不得親近?!?/br> “舅父?” 王肅一愣,隨即冷笑了起來,“是郭宣德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嗎?” 他顯然并不將郭建放在眼里,很是倨傲的說道:“郭氏才是有罪之人,得到了烈祖皇帝赦免,不想著本分,守不住內心的貪戀,呵呵...” 王肅大概也知道郭氏為什么如此敵視自己。 對郭氏的行為,王肅只是不屑的說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王肅匆匆完成了今日的教導,隨即離開了。 在他離開后不久,曹髦前往拜見郭建。 “舅父,王肅已經走了,我準備繼續宴請司馬望,爭取在這幾日內讓他離開!” 曹髦很是認真的說著。 郭建自然是很支持的,他拍打著曹髦的肩膀,笑呵呵的說道:“你盡管去辦,也別怕惹出什么事來,自有舅父來幫你!” 曹髦支支吾吾的說道:“方才王肅與我提起您來...” “哦?” 郭建瞇起了雙眼,“他說什么?” “他說您是鳥?!?/br> “老狗欺我太甚??!” 郭建再次破口大罵。 照常給兩人拱了拱火,曹髦樂呵呵的返回了西堂。 剛走到了殿門口,就看到一臉嚴肅的尹大目,周圍的士卒,臉色也極為肅穆。 曹髦一愣,似乎意識到了什么。 當他過了殿門。 果然,一個正站在門外。 那人瘦骨嶙峋,渾身仿佛只剩下了骨頭和一層皮。 他的臉上綁著布帛,將左眼蓋住。 此刻用那僅剩的右眼死死盯著面前的曹髦。 曹髦下意識的腿軟,險些罵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