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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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有準確的文字記載的史書開始,經歷過十朝更替,依舊延綿不斷,最旺盛的時候,權傾朝野,半數以上的官員皆為江家的門客。 起初,江家的第一任家主是租種地主家的佃農,奈何上天眷顧,天生就是個讀書的料子,連中三元,鄉試、會試、殿試發揮極其亮眼,入國子監,官至五品,桃李天下,為整個江家的興起奠定必要的基礎。 祖祖輩輩的積累,在第五任家主的手中終于成為盤踞于王朝之上的世家,根深蒂固地扎入王朝的血rou中,無論朝代的興衰,江家都會生生不息、穩坐權力的頂峰。 但世界上不會有永恒的存在,江家傳到江玉珍手上時,已經敗落藏于民間,靠做些小本生意養家。 江玉珍,人如其名,如珠似玉,是江家這一輩人中最為受寵的孩子,形容她只需要一句話,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 甚至她不用與同輩的人勾心斗角地競爭,江家所有人都誠心誠意地認為只有江玉珍能勝任家主的位置,帶領他們重鑄祖輩的榮光。 如果非要說江玉珍幾近完美的人生有什么缺點的話,那毫無疑問是她的親生女兒——江風落。 畢竟誰也不會料到,江玉珍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居然天生是個聾子?! 江家有傳言說是因為江玉珍去父留子,造了孽,種下的因在江風落身上結了果。 對這類荒謬的言論,現任江家主表示:不信謠不傳謠。不過,她的確不喜江風落這點倒是真的。 一個不能為家族帶來利益的棄子,若非不是從她江玉珍肚子生出來的孩子,哪里還能有現在這般大小姐的待遇。 江風落怯生生地偷看了一眼身側的母親,她自是知道這次無意間闖了大禍,可能會給江家帶來滅頂之災。 如今國內舞臺風云變化,江玉珍小心翼翼地試探上層的意思,每個決策必須走得異常謹慎,一步三算才能保全江家。 可偏偏江風落這個孽女在關鍵的節骨眼上竟然做了,做了,江玉珍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沖過去甩手打了江玉珍一個響亮的耳光。 “江風落你這個蠢貨!我聰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這個廢物!” 雖然江風落天生耳聾,但為了方便與他人交流,江玉珍專門送她去國外學了唇語。 當今世界的科技醫療水平還沒研發出更先進的助聽器,曾經江玉珍也試過花重金請國外相關領域的專家治療,但都無疾而終。 果然懷上時就該把這個孩子打了,但她那時母愛作祟,思來想后還是決定留著。 結果自己的一念之差竟然給江家惹了個大麻煩。 她下手沒有輕重,江風落臉上很快就浮現出深紅的巴掌印子,火辣辣地疼痛像是被烈焰燒過一般。 “家主,我是被陷害的”,江風落跪著轉身朝江玉珍伏下,額頭重重地敲在祠堂冰冷的木板臺面上。 江風落從來都不開口喚江玉珍聲母親或者mama,幼時她曾經喊過,單被江玉珍怒罵后再也不敢說出這兩個稱呼。 事實上,連她以前的父親,江玉珍的丈夫在表面和私下都只喚她——家主。 “哦?那你且說說,到底是怎們回事兒?” 聞言江玉珍蹲下身子,朱紅色的指甲勾起面前女兒的下巴,挑眉戲謔道: “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今晚我就把你綁去鐘家謝罪?!?/br> 鐘卓,某某區負責人,穩坐第二把手的位置,就看即將召開的大會上能不能再往上更近一步。 江風落仰頭直視她的生母,原先怯弱的神情一掃而光,宛如尚未飲血的寶劍,凜冽中又帶有絲絲的稚氣。 緩緩湊近江玉珍的耳邊,低聲將自己所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當真?” 江風落嚴肅地點點頭,鄭重地對江玉珍說:“家主,千真萬確。是我做事不利落,鉆入鐘宮的圈套內,當我驚覺的時候,包詡已經沒了?!?/br> 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猛地吹開了祠堂厚重的大門,踏雨而來的是江玉珍的心腹——陳錦。 江風落跟隨母親的動作將視線移到門外,黑云密布、狂風大作,雷霆般的雨滴捶打在陳錦挺直的身形上。 被雨水淋透的陳錦幾乎睜不開雙眼,明顯是遇到急事奔跑過來找江玉珍的。 她喘著大氣,將手中緊握的牛皮文件袋遞給江玉珍,抬眸看向跪在地面上的江風落,沙啞地聲音,卻似穿透云層的雷電。 “大會的結果出來了”,陳錦興奮到扭曲的表情映入江玉珍的眼簾,“國內大改,走進世界!” 轟隆—— 轟隆—— 轟隆—— 三道驚天大雷夾帶著刺眼的閃電劈到江家古宅中半死不活的蒼天老樹上,咔擦一聲,千年老樹就這樣轟然倒塌。 江玉珍捏住手中的牛皮文件袋,根根分明的手指因極度的情緒變化而暴起青筋,文件袋里薄薄幾頁紙卻掌握了絕大多數人的命運。 她一把扯起還跪在地上的江風落,指著倒在院內的老樹,激動地吼道: “困局已破!我江家勢必歸來!” 隨后獨自一人沖入暴雨中,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衣衫,“哈哈哈,風浪越大魚越貴!就讓這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江風落看著屋外像是旗開得勝般狂喜的母親,不自覺地抓緊了裙擺的布料,要變天了,她心中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