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 第44節
書迷正在閱讀:人間生存辦事處、反派A就要和女主貼貼[穿書]、漂亮小笨寶總被機器人盯上、辭風入夢[快穿]、欲染玫瑰,京圈大佬一次成癮、楚歌、衣冠不南渡、勾欄女兒奮斗記、穿成首輔大人的渣前妻、穿成糊咖和黑紅女主組CP
小池見兩人胸有成竹的模樣,這才放心了,鳳洵的身形很快消失在原地,謝翾感應了一下紀亭煜的氣息,他正在入定,一時半會兒不能被打擾,不然有損修為。 見鳳洵徹底離開了,謝翾才去打開官驛的門,她注視著門外氣勢洶洶的君州衛隊長,問:“何事?” “昨夜城墻上守城的士兵死了十余位,還有一位的人皮被掛在城墻上,公主可知道此事?” 小池在身后一聽,嚇得險些暈過去,她在京城久了,哪里聽說過這般可怕的事情。 “君州城外有妖獸,你們不去找妖獸,問我做什么?”謝翾疑惑。 “若是妖獸,還能留下人皮?”君州衛隊長顯然對妖獸的習性十分熟悉。 謝翾笑:“你們對妖獸這么了解,昨日我們來時怎么不跟我們分享情報,問及妖獸情況便支支吾吾?” “太守大人呢?”謝翾明知故問。 “太守府邸內無人?!?/br> “想來是被妖獸叼走吃了?!敝x翾抿嘴笑,“這回他可沒留下什么人皮手臂之類的東西吧?” “你!你是如何知道太守情況的?!”被謝翾戲耍的君州衛隊長這才反應過來。 “是我殺的,我當然知道了?!敝x翾一把掐住了衛隊長的脖頸,一旁的其他守衛拔刀上前,卻被謝翾周身的氣場蕩開。 小池嚇得躲回了官驛里,謝翾自然不會對君州城里剩下的這些人手軟,昨夜他們放的冷箭她都還記著呢。 “你……你……”衛隊長一口氣沒喘上來。 “兵馬司駐地那邊,你們今日抓走了幾個?”謝翾冷聲問。 “十余位?!?/br> “要孝敬你們的主人嗎?” “你知道了?”衛隊長大驚失色,他一邊掙扎一邊大聲說道,“你們既然進了這君州城,遲早也是要被他吃了的,現在自相殘殺有什么用?你們京城遲遲不派出救兵這才讓我們君州凄慘至此,等著吧,待會兒我們第一個給主人送的就是你們這王爺和公主!” “現將自己的同族獻出,你們可真偉大?!?/br> 衛隊長的聲音被謝翾掐得逐漸微弱:“逃不走,打不過,我們只能被它吃,我們又能……又能如何呢?” 無人在意他們君州,他們只能困在這座絕境之城里,等著那個怪物慢慢地將他們的靈魂與軀體全部蠶食。 謝翾手一松,將衛隊長摜到了地上,后者一抬手指揮身后的人要將謝翾抓起來。 此時謝翾身后一道強大的氣浪掀起,將那幾位君州守衛推開。 紀亭煜總算修煉結束,如今他已恢復了大半修為,輕松便能對付君州城里的這些修煉者。 “你們說要把我送給你的主人,這倒是個好主意?!币娂o亭煜醒來,謝翾心中已有了計劃。 “把我抓去吧?!敝x翾對那衛隊長說。 “公主,你這是?”紀亭煜有些驚訝。 謝翾回頭對紀亭煜點了點頭道:“丁先生,你領著小池去兵馬司駐地,景王爺會和你說清楚?!?/br> “你不自量力想去獨自對付主人?”衛隊長看出了謝翾的用意。 “不然呢?”謝翾也大大方方承認了。 “你不自量力,你這是在送死!”衛隊長顯然還不知道昨晚謝翾與鳳洵合力將那妖獸打得節節敗退。 “知道我是去送死,還不趕緊把我抓到它面前去?!币娂o亭煜帶著小池先行離開,謝翾又露出惡相,把狼狽的衛隊長從地上拽了起來。 衛隊長只當謝翾不知天高地厚,想自己偷偷對付妖獸獨攬戰功,內心嗤之以鼻,心道京城來的貴族就是自大,他想讓謝翾去見見他們主人的厲害。 “有我做人質就夠了,把兵馬司的護衛放了?!敝x翾來到西城君州護衛隊的駐地,對遠處那幾位俘虜抬了抬下巴。 “就你一人,我們主人如何夠吃?” “從你們的人圈里挑些人出來啊?!敝x翾朝西城的房屋笑了笑。 “那是我們的人!” “把百姓送出去的時候,你們可沒想著這是你們的同鄉人?!?/br> 謝翾是自愿來的,她大搖大擺地坐在帳篷里,絲毫沒有交涉的意思。 若不是還顧著那位景王爺的心情,她就把這里所有人都殺了,那幾個人質根本威脅不到她。 “你——” “再不答應我就動手了,昨夜城墻上的守衛也是我殺的,我是禹國人,可不管京城人的死活?!敝x翾瞇起了眼睛。 衛隊長看著謝翾,竟覺得眼前的人比城外徘徊的妖獸還更可怕,畢竟那妖獸殺人是為了吃,那么她昨晚殺的城墻守衛又是為了什么呢?是為了自己的快樂嗎? “去,把京城那幾個護衛放走,再挑幾個人過來,和這位公主一起送給主人,對駐地那邊的包圍不能停,等我們將此事告訴主人,它會來把他們都殺了的!”衛隊長吩咐了下去。 謝翾被綁著經過這位衛隊長的時候,她歪頭問這位中年人:“人類的味道好嗎?” 這位衛隊長的情緒徹底崩潰:“城里出了人類就沒有別的rou食了!你要我們如何做?不被我們吃,他們也會被主人吃了!被同族食用總歸沒有那么屈辱!” “若不是你們京城遲遲不派救命,君州會淪落至此?那妖獸最開始也沒那么厲害,現在你們還高高在上審判起我們了?” “我們是和妖獸合作的魔鬼,你們又是什么?那個京城難道不也是匍匐在荒原上的、可怕的怪物嗎?” “第一批送給妖獸的人類就是我的家人,我看著他們被妖獸嚼碎咽下肚子,我聽不到他們慘叫的聲音,只能聽到他們的骨骼被咔嚓咔嚓咬斷的聲響,你憑什么——憑什么看不起我們,憑什么仇視我們,憑什么把我們也看成怪物?”衛隊長因為謝翾的問題崩潰了。 謝翾只是看著他,輕描淡寫地說道:“衛隊長,我不是京城人,發癲請不要對著我?!?/br> “世道不公!” “世道只是對你們不公?!?/br> “那又憑什么呢?” “憑他們掌握這個世間最強大的力量,憑他們能修煉——就連你們上古時候也流著和他們同族的血液,不然你們如何能修煉呢?” “長長一條沒有邊際的皇脈,壟斷了這個世間所有的靈氣,他們可以凌駕于你們身上,他們可以制定規則,制定天地間不容違背的法理,而你們只能企盼下一世轉生到貴族之家,但——去六道輪回走了一遭,你們還是原來的靈魂嗎?” 謝翾微笑地看著君州的衛隊長,啟唇平靜道:“你死了要進地獄,魂體會被削弱到來世只能投身草木,又要經歷幾世輪回你這團可憐的、卑微的魂魄才能重回人身呢?” “我們又能……如何呢?”衛隊長眼中落下淚。 “不能如何?!敝x翾被送出城的時候,唇角還掛著笑意,“人間就是如此?!?/br> 她的身體與其他幾位被獻祭的百姓消失在荒原之上。 如山般巨大的妖獸臥在荒原上,側身試圖舔舐自己昨晚的傷口,卻因過度龐大的腦袋轉不過身子,當謝翾出現在它視線里的時候,它發出暴怒的咆哮聲。 謝翾回頭望,妖獸幻化出的巨爪已出現在遠處的君州城上方。 “砸啊?!敝x翾將手上的繩子扯斷,將身邊一位位被獻祭的人類踢到妖獸面前,“吃啊?!?/br> “昨夜要不是有他,你早該死了?!敝x翾看著妖獸貪婪地將地上已經完全變成傀儡的人類舔進自己的嘴巴,鮮血濺落在黃沙地上。 妖獸死死盯著謝翾,竟然開了口:“你也不是人,怎么想著幫人類了?” “少裝糊涂了,你不認識我?”謝翾的身形往前疾飛而去,仿佛一柄利刃出鞘,這一回她放出的審判之力沒有去試圖窺探妖獸的內心,而是用它與生俱來的威壓去控制妖獸的行動。 “你是……那個受罰的靈魂,你不是我派出的人嗎,你……不對,你是那個身體原本的魂魄!”妖獸身后的系統所代表的力量總算認出了謝翾的身份。 “你才知道啊?!敝x翾手中黑刃閃現,竟然將妖獸龐大的軀體切割開,它碩大的腦袋里出現一條雙尾的黑蛇,它們在荒原上掙扎著,君州城上方的利爪已經暴怒地拍了下去,它特意選擇了兵馬司駐地之外的區域,一掌落下,上百平民死去,硬生生被壓成rou餅,血液濺出十米開外,場面血腥凄慘。 “這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傷我,我也不會對君州下手!”妖獸咆哮著說道。 “你好生奇怪?!敝x翾抿嘴笑,“他們的性命與我何干,只有善良的人才會受你脅迫?!?/br> “滿城都是你的傀儡?!敝x翾一把將蛇尾的末端抓住,竟然硬生生將這一座山一般大的妖獸給甩飛出去,“他們可憐可悲,但你不要想著我會在意他們的生命?!?/br> “你想要城里的那個人傷心嗎?”妖獸問。 謝翾的手頓了頓,又笑:“他也要死,他的喜怒,與我何干?!?/br> 君州城內,鳳洵撐起巨大的守護陣法,將兵馬司駐地內的所有人護在其中,陣法外,君州百姓陷于妖獸的殘害之中,祝寒等人知曉情況,并沒言語,但兵馬司有位部下大膽開了口:“景王爺,我們的駐地還能容納一些人,為何不把那些百姓接進來,就算君州那些修煉者有錯,但他們只是等待著被妖獸食用的可憐人??!” “可憐人?”鳳洵并不是愚昧之人,昨夜他收手,一是因為不了解君州情況,二是因為城中還有兵馬司的人,如今他知道整座君州城里的百姓靈魂都已經完全被那只妖獸污染了。 他們不能再挽救,妖獸死去,他們也要死。 “景王爺,是我們京城的人害得君州如此,你現今又放棄他們,何其殘忍!”兵馬司的那位部下大聲說道。 “住嘴,你沒看到君州城的人都瘋了嗎?”祝寒斥責 “那也是我們害的,現在我們還要袖手旁觀,禹國公主下手怎么如此歹毒,將妖獸逼到這樣的境界,她……她不會緩一緩,少造些殺業嗎?” 隨著這位部下慷慨激昂的發言,人群也躁動起來,這一瞬間,他們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鳳洵身上,似乎拖著遲遲不來君州城的是他。 鳳洵很少親自與人類接觸,他看著駐地里嘈雜響起的聲音,抿唇不言,祝寒已冷了臉,朝外一指:“好,你去救一個進來,你去看著他!” “景王爺修為最高,為何不是景王爺看著他?” “他是景王爺!” “君州城不就是被這些王爺太子害的嗎?” “你——”祝寒拔刀而出,抵在了自己這位部下的脖頸處。 “是我的錯?!兵P洵看著坍塌的君州城,忽然開了口。 “王爺,你都沒在京城待上幾個月,這如何是你的錯?”祝寒慌忙說道。 “是我?!兵P洵還是牢牢護著這片駐地,他看著陣法外的無數百姓死在妖獸之手,他們死前面上還泛著愉悅的微笑——似乎被妖獸殺死是他們的榮幸。 君州城早就死了,很多人早就死了,余下的只是行尸走rou。 城外,謝翾的黑刃已抵在妖獸的七寸之上,她掐著黑蛇的腦袋,低頭問:“京城里面有多少你的人?” “你——小小蟲豸也敢問我這樣的問題?” “哎呀,你被蟲豸壓在地上,喘不過氣來了誒,回去是不是又要找你的謝如扇宿主哭訴了,還是要罵她無能連我也看不???”謝翾的手緩緩拂過黑蛇冰冷的鱗片,黑刃已沒入它的七寸。 妖獸倒下,謝翾已不再它這個單純由精神能量構成的身體,反而去吸收著妖獸的身體,這一回,她接收到的信息更加清晰。 在構成妖獸身體的這團混沌中,謝翾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主人,我們這個位面的穿越者遇到了麻煩,穿越者寄生身體里的靈魂沒有死,她似乎掌握了那個位面的至高力量,又回來找我的宿主復仇了?!?/br> “位面本身的力量——是那個位面本來的神明嗎?” “只有神明的干擾才能阻攔我們對信息的攫取,我們終究只是……外來者?!?/br> “我早有布置,他們會死的?!?/br> “死?”虛空里傳來謝翾的聲音,她借著妖獸死軀作為中轉站,竟然搭上了他們的對話,她直視著位面之上虛空里的那團混沌,跨越了時空與祂交流。 “你倒要擔心一下自己的性命?!敝x翾把玩著手中的黑刃,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