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488節
秦流西讓滕昭把拿回來的東西放好,她則去了后山,雙手的術訣一直掐著,循著孩子尚未完全散去的氣息一路往上走,一直到道石那邊,她才睜開眼,掏出乾坤噬魂鏡,看到鏡面顫動不已。 不過頃刻,鏡面就恢復平靜。 而那股陌生的氣息,徹底消失。 秦流西盯著鏡面,臉冷得似冰,再看向道石。 兕羅他來過這里了。 躲在魂瓶里的元嬰凍得通體冰冷,比做了千年鬼還冷,實在忍不住,從魂瓶退出來,離得老遠。 現在的秦流西,比她玩火燒鬼時還要冰冷數千萬倍,這氣場,能凍遍這座山。 元嬰蹲在遠處瞧著秦流西,弱小可憐又無助。 而秦流西,則是伸出手按在了道石上,感受了一番,眸子半瞇。 竟然沒有把那塊佛骨拿走,是沒發現呢,還是故意不拿,抑或是,挑釁她? 不拿走這佛骨,卻帶走了她的忘川。 秦流西雙眼突地升起了兩簇火苗,火意翻騰,似紅蓮。 她盤腿坐了下來,隨手揪了一把草,雙手結印掐訣,起卦。 大衍筮占術,極費心神。 早在她落下的禁制被破,她就遭了些反噬,如今再以大衍術占卦,本來就雪白的臉,變得尤為慘白。 明明是二月倒春寒的天,她的額頭卻隨著占卦時出現一層細汗。 一卦不成,再起一卦,第三卦,四,五…… 噗。 秦流西噴了兩口血,整個人萎靡不已。 空的,所有卦皆空。 她就像消失在了這個天地間,遍尋不得。 終究,只是緣淺么! 秦流西微垂著頭。 元嬰在不遠處看著,縮成一個點,心酸得不行,救命啊,誰能還她一個嬉皮笑臉耍無賴的小天師啊,這樣落寞萎靡的,讓人又怕又慌又心疼。 “丫頭?!?/br> 元嬰聽到這聲音,就看了過去,一個老頭走了上來,還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就挪開了眼神。 秦流西站了起來,皺眉看向赤元老道:“您怎么回來了?” “不回來,你是打算一直筮占到暈厥?”赤元老道嘆了一口氣:“丫頭,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都是上天的安排,她終有此劫?!?/br> 秦流西不說話。 “莫要執著,記住你當日說過的話?!背嘣系腊櫭嫉乜粗降苣菑埦髲姷哪?。 秦流西沉聲道:“我知,只是……” 那也是她徒弟,養了兩年的娃,怎能無動于衷呢! “一切皆有定數,你們師徒,也終會有再見的一日?!背嘣系郎锨?,道:“回去吧,莫再傷神,惡佛來過,能把你的禁制抹去,足以證明他的強大,也遠比我們想象的難以對付。而他和我們,和這個人世間,終將有一場惡戰?!?/br> 秦流西抿著唇看著道石的下方:“他沒拿走那東西?!?/br> 赤元老道看了一眼,說道:“那也證明,他也在等,也在搶時間,時機還沒到!” 秦流西眼里閃過一絲冷意。 赤元老道見狀憂心不已,張了張口,也沒把自己近日所占的卦一說,如果說了,大概會更為不安吧。 師徒二人沉默著下了山,回到道觀,觀中所有人都在等著。 滕昭已經哭過一次,此時微微抿著唇,眼神期盼地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對道觀的人說道:“不必去尋,該干什么都干什么,該修行的也修行,堅守道心?!?/br> 眾人心中一沉,卻沒反駁。 連觀主都沒反駁她這話,只怕是找不回了,那孩子是沒了嗎? “怪我,都怪我?!鼻暹h一臉愧疚和自責,孩子還小,不該恃著是自己地盤而放松看管的。 秦流西入了道室,滕昭跟了上去。 “師父,忘川她找不到了?” 秦流西轉過身來,看著他,道:“如果有一日,你再見她,彼此已是立場不同的敵人,你當如何?” 滕昭臉色一白。 “師父當如何?”他反問一句。 秦流西面無表情,道:“當初我收你們為徒時,曾經說過,入我師門,當尊師重道,友愛同門,尊我門門規,凡犯規者,輕則懲戒,重則剝奪一身修為逐出師門。而在俗世行走,當守道守心,誅邪正道,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而叛我師門者,雖遠必誅。還有一點,若殘害蒼生憑添血孽,便是我徒,我也會親自了結了?!?/br> 滕昭低下頭:“她被誰帶走了?” “我們最大的敵人,惡佛兕羅?!鼻亓魑骺闯鲩T外,眉目疏冷。 滕昭捏起拳頭,吸了一口氣:“徒兒懂了?!?/br> 他轉身離開,秦流西在他身后,道:“昭昭,只要她認,你便是她師兄?!?/br> 同理,她若認我,我就是她師父。 第878章 小變態沒有心 忘川失蹤了,雖然作為師父的秦流西說不用找,但道觀的人卻仍都把孩子放在心上,準備了畫像,若有香客來,也多會問一句可曾見過。 而秦流西嘴上說不找,可不管是岐黃還是滕昭,都不止一次發現她在筮占,夜晚還時不時離開,回來時眼皮青黑,面露疲乏,人很快就消瘦清減了不少。 這陣子,因著忘川不見了的事,秦家里的氣壓特別低,誰都不敢來觸秦流西的霉頭,也幸好,二房三房的人都回了京,也沒不長眼的敢來刷存在感。 如此到了三月三女兒節,秦流西再一次從外面頂著寒露回來,看到忘川住過的廂房有燈,下意識地走了過去,卻見岐黃拿著兩朵珠花在發呆。 “主子,您回來了?!贬S抹了抹眼淚,放下珠花,擠出一抹笑來。 “嗯?!鼻亓魑髯哌^去,低頭看了一眼珠花,又看小桌上那些練習用的符本,拿起來翻了翻,想起小姑娘一邊嘴巴嘟得能掛油瓶,一邊揉著手腕學畫符的模樣,唇角也不免勾了一下。 比起滕昭,忘川的天分尤為不如,但也肯學肯琢磨,從開始的坐不住到后面的能定下心畫成一道平安符,她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天分差的孩子要想學有所成,要付出的就遠比別人要多和辛苦一些。 秦流西翻過三本符本,疊整齊了,道:“回頭尋個箱籠,把她的東西都歸攏起來吧?!?/br> 岐黃心中一跳,道:“找不回來了嗎?” “嗯,但可以肯定她在誰的手里?!鼻亓魑鞔鬼?,長而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冷意,道:“我要閉關一段時間,出來后,我會煉丹,這陣子不必尋我?!?/br> 岐黃應了下來。 秦流西走出去,又看到滕昭站在自己的廂房門口,道:“為師要閉關一陣,你這陣子,去道觀隨師兄弟們修行?!?/br> “是?!?/br> “去睡吧,你還是個孩子呢,別熬廢了?!鼻亓魑鲾[擺手。 滕昭向她行了一禮,轉身回房。 秦流西又掃了一眼,小人參精躲不及,又期期艾艾地走上前,道:“要不我去深山老林一趟,問問那些妖植可見過小忘川?” “不必,該尋的我都尋過了,見不著,就是時機未到?!鼻亓魑鲹u頭,道:“你不用愧疚,還跟如常修行就好,這個世界,沒有誰沒了,就轉不了,日子還得過?!?/br> 小人參精嘀咕道:“你要是沒一副誰都別惹我,惹我就會造作的樣子,這話我大概也是信的?!?/br> “嗯?” “沒什么?!?/br> 秦流西涼涼地瞥了它一眼,沒什么,那就是須根癢了,得掰! 小人參精敏銳,察覺到危機后險些參須倒豎,呲溜一下就溜走了。 秦流西輕嗤一聲,收拾了些東西,去了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那也是最初認識封俢的老地方。 封俢已經在那了,見她來了,就道:“該尋的妖物都說過了,黃仙一族也都會留意著,你就別再去找了?!?/br> “嗯,不找了?!鼻亓魑鲾]起了袖子,道:“那老妖怪有心把她弄走,那肯定不會讓我找到,這是在警告我也是在懲罰我?!?/br> 同樣是在報復。 報復她搗毀了他好幾個搞信徒信仰的道觀以及所謂神侍,所以他來了,又把忘川帶走了。 “別瞎想,這本來就是她的命數?!狈鈧c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流西勾唇:“好,來打一場唄?!?/br> 封俢:“?” 臥槽的,你這就過分了啊,我安慰你,你就把我當rou包子打? 但是拒絕有用嗎? 沒有! 因為秦流西的殺招已經來了,是真正的殺招,封俢的毛都豎了起來,不得不防守攻擊。 天山上,氣浪層層上涌,積雪飛濺。 偶有小動物經過,也遠遠地躲開,瑟瑟發抖地躲在雪堆看著這邊戰況,也不敢靠近,以免當了池魚被炮灰了。 而從一開始的只是單純看戰,到后來的麻木,一些雪豹雪蛇的,都有些呆滯。 那兩只,可真有精力啊,整整一天一夜,大戰三百回合?那怎么能夠得著呢,幾千百個回合是有的了,真能干! “不行了,我頽了,你自己上來,自己動吧,老子要完了?!狈鈧c呈一個大字型的躺在地上,筋疲力盡地喘著粗氣,一副被全程碾壓了數百次的慘。 實在是打不動了,再打下去,甭管是真身還是化形,身上都沒塊好rou了。 秦流西也躺在他身邊,喘著氣,雖然累得手指都不想抬一下,但真的是酣暢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