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總是不求上進 第345節
就在師徒晃晃悠悠地往漓城方向去時,盛京的九玄門檻卻被不少人踏破了,都是來求醫或求鎮邪的,可去了一打聽,人家已經走了,不免懊惱又惋惜還有氣憤,一如沐世子之流。 滕家亦是如此,請來金華觀道士作過法也不能把陰陽眼給關上后,從主子到奴仆都快被逼瘋了。 試想想,在你經過某個地方,忽然出現一個死狀奇異的鬼,能不嚇得魂飛魄散。 又或者,夜半偶有所感,聽見哭聲,睜眼一看,人家就在你床頭嚶嚶哭訴,不得嚇暈過去? 于是,滕家人把金華觀和周邊寺廟甚至城隍廟都拜遍了,依舊不得法。 而郡主府那邊,平樂郡主更是被折磨得瘦得脫相,顯得人更刻薄了,偏偏獨子滕啟被嚇得發了高熱,經過太醫反復醫治,這人是好了,可這膽子卻是嚇沒了,身邊一步都離不了人,還怕黑,因著陰陽眼沒關,看到了臟東西就嚇得嗷嗷直叫,幾番折騰,人都有幾分癡傻的樣子。 這還沒到最慘的時候,滕啟他爹這時竟然搞出了一個外室,那外室還懷了孽種,被滕啟他爹護得緊緊的,等平樂郡主發現此事的時候,他還要把人往莊子去藏。 本來就被秦流西整得心力交瘁的平樂郡主當場就氣得吐血,讓人把那外室拖來,當著滕老二的面給打死了,把滕老二氣得鬧著要休妻和離。 可他這還沒鬧起來,這一尸兩命的外室被打死后就怨氣大發,人咽了氣,靈魂飄出來,一番茫然之后清醒過來,就撲向了平樂郡主,又撓又咬,嚇得她人都厥了過去。 她也是氣得腦袋發昏了,兒子病懨懨癡呆的樣子本就讓她心疼,滕老二養外室不算還養出孽種,要是兒子真傻了,滕老二不得全偏到那孽種身上? 就這么著她才會和過去一樣使著性子,把那賤人打死,卻沒一時想到人死后是會成鬼的,而有怨之鬼更是兇,就不說那人一尸兩命了。 被那外室纏著,平樂郡主嚇得郡主府都不敢住了,立即帶著兒子往皇宮去求了皇后想在宮里住下,因為皇宮有龍氣。 可她忘了,皇宮有龍氣是真,但死的人多同樣是真,頂多壓住它們不敢妄動,但還能看到鬼亂飄是真的。 滕啟那瘋癲的樣子,驚擾了宮中貴人怎么辦? 而一個郡主,身份再尊貴,也不是說住就能住到宮里的,否則人人如此,豈不把皇宮當客棧一樣了? 皇后拒絕了郡主的請求。 平樂郡主沒有辦法,只能轉道去了金華觀住下,而她這個決定是最正確的,道門圣地,邪祟不敢近,他們這才安生了些。 同樣備受折磨的還有騰老夫人,金華觀的人沒本事,就逼著滕天瀚去找秦流西來解決,在得知秦流西他們走了,人當時就氣得七竅生煙,語無倫次的罵著滕天瀚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是廢物,又罵騰昭天生就是個掃把星,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出生,讓他跟著他那倒霉母親難產而死,大師說得沒錯,他們母子都是專門來克她的人。 滕天瀚聽著覺得不對,一問一查,才知道在原配生產之前,滕老夫人偶遇一方士掐算說原配八字刑克,??肆H,尤與她八字相克,事實她入門后滕老夫人確實身子不爽利,時有病痛,于是在原配難產之時,她故意拖著沒讓找大夫,才使得她大出血而死。 滕天瀚整個人都瘋了。 第640章 上活啦 滕家的事,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的,聽說是作了什么孽,能見鬼了,而郡主府那邊尤為離譜,又是兒子瘋癲又是打死外室又是鬧和離什么的,給京圈里添了一個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話題。 至于那滕家本家,聽說滕老夫人中風癱瘓,話都說不出來了。 秦流西哪怕已經離京多日,她仍能收到京中和他們有關的消息,想求醫的她看都沒看,而關于滕家事的,她也沒給滕昭看,尤其是他母親難產的內幕。 知道那老夫人渾身罪孽,卻不想還有這一遭,滕昭她娘的靈魂竟然沒有怨恨更沒有停留就投胎,想來是個極通透美好之人。 她把紙條放在火上燃了,將死之人,無甚可憐的,都是因果報應! 秦流西帶著滕昭一路往漓城走,一邊教他行醫的同時一邊教道術,如此實踐訓練,使得他進步神速,一些簡單的小風寒都能辨癥開方了。 除此外,秦流西還找了只兔子教他縫針,至于人體xue位,則用自己作為實踐對象。 滕昭開始還不敢,可在不良師父的yin威之下,他不得不敢,而在扎錯一次xue位使得秦流西眩暈后,他辨xue就比之前更為謹慎。 因為他很清晰的認知了,一旦辨錯xue位,他可能就會害死一個人! 如此一個填鴨式的教一個像海綿似的瘋狂吸收,快到五月時,他們終于回到了寧洲府城。 秦流西帶著滕昭剛走進一個客棧,就有人叫住了她。 “少觀主,是少觀主嗎?”聲音帶著莫大的驚喜和意外,然后,有人一陣風的沖到她面前:“真的是您,少觀主,您可還記得我?我是年有為??!” 什么年有為,咋不說年少有為? 秦流西險些被對方懟到臉,被滕昭一扯退后一步,才抬頭看向來人。 年有為她不認識,但那個中了進士的年舉子她卻是認識的,只是這人身上怎么又纏了這么多的陰氣,還比之前游街時她看到時幫拔除的更濃郁! 再看他面相,也不知他是不是因為這陰氣纏身的緣故,這天庭都烏云壓頂,運勢也下降,隱有血光之災,還挺嚴重! 晦氣加身運勢落。 這人是做了啥,不是剛中了進士正勢起的時候嗎,反而要倒霉了? 秦流西蹙起眉,道:“是你啊,你不是成進士老爺了,這么快就回到這里了?” 年有為激動地向她拱手作揖,道:“少觀主真是鐵口直斷,您說我會榜上有名,我便當真考中了?!?/br> 周圍有人聽得這話,不免都看了過來。 這位竟是今科的進士老爺,還有他說的什么鐵口直斷又是什么意思? 人有慕強之心,更有好奇,自然就問了出來。 年有為許是有心替秦流西和清平觀揚名,當下簡潔地介紹了秦流西的身份來歷,以及她曾給自己和同窗算命,都是準得不能再準的。 府城離漓城并不算遠,恰好有人也從那邊過來,聽說清平觀如今香火很旺,道觀也修得很氣派,有些道長還挺有名氣的。 沒曾想,那家的少觀主竟是到這邊來了。 有的人一聽,信這個的當下就想讓秦流西給算個命,這有不信的,也戲謔地來一句,能看出他啥命盤? 秦流西隨意批了兩個人的面相,就示意年有為移步說話。 年有為連忙把她和滕昭引到自己的上房了。 待他們走后,那被批了面相的兩人哎喲一聲擊掌:“神,真神了!” “咋的,真相中了?” “可不是真的?!逼渲幸蝗说溃骸拔业谖胰龤q那年就沒了,我娘則是在我十歲沒的,她都說中了?!?/br> 眾人:“!” 雙親死絕,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吧,你興奮個什么勁兒? 樓上雅間。 年有為給秦流西上了一杯茶,聲音依然難掩激動,道:“少觀主,在這里遇著您可真是太有善緣啦!” “你怎這么快回來?聽說進士老爺們考中了,不得留在京中等授官?”秦流西有些奇怪他這么快就回到漓城了。 年有為回道:“因著圣人五月萬壽,今屆進士考中后,放假三月,一來與百官同喜,可歡慶萬壽節,二來可回家報喜謝師并等候授官。而我這么快回來,卻是因為我的同窗出了點怪病,我想著既要回家,而少觀主您聲名在外,干脆就早日回來看您是否能看出何故來?” “哦?是什么樣的怪???”秦流西仔細看他,這人并沒有作惡,所以雖有陰氣纏身,身邊卻沒有冤魂業債,所以這陰氣是從他那個所謂的同窗身邊沾來的? 年有為蹙了蹙眉,似是有些羞于啟齒,聲音低低地道:“其實要說是怪,倒不如說是中了邪?!?/br> 他看秦流西挑眉,咬了咬牙道:“我覺得雷兄在會試之后,行為舉止就有些不太對勁,開始還只是一點怪異,只偶爾改了些小習慣??呻S著時日越來越長,他就越來越不像他了,就跟,就跟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似的?!?/br> 奪舍,附身? 秦流西說道:“他有變化之前有啥不對嗎?” 年有為嘆了一口氣:“你有所不知,我這雷兄,今年三十有五了,已是第四次下場,前三次都是落榜,在上一次,他還僅僅因為一個名次而遺憾落榜?!?/br> “這么倒霉,不得捶爛胸口郁結于心?”緣慳一名,那簡直是霉神上身了! 年有為:“……” 是挺郁悶的,可聽著你這語氣,有種活不下去的感覺了! “確是郁結于心,但科舉之路本就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有人考到老死都只是童生卻仍孜孜不倦地奔赴考場便是如此?!蹦暧袨檩p嘆出聲:“雷兄亦然,三次會考均落榜,所以這次會試之前尤為焦慮不安,難以安眠。我時??此蝗嗽谧匝宰哉Z,像和什么人說話似的,但仔細看,房內確實是只有他一人。我問他,他也只說在背策論?!?/br> 秦流西聽明白了,這是焦慮壓力,心態崩了! “或許他是真的在和人說話,只是你看不到而已?!?/br> 年有為臉色微變,這,這意思是說雷兄當真撞邪了? 第641章 疑似奪舍 那叫雷鳴的進士老爺,既是年有為的同窗,也是府城人士,家中薄有恒產,在得病之前,也是對妻兒父母孝順體貼的人,卻不曾想,中了進士,卻換了個人,脾氣也變得孤僻清傲。 秦流西就覺得奇怪了,道:“真如你所說,換了一個人的話,你打算尋求我幫助,他難道不知?” 若當真附身奪舍,那人應該很慌才對。 “這是雷兄向我求助的?!蹦暧袨榭嘈Φ溃骸八m然越發不像從前,但也有正常的時候,有一日他便向我請求,讓我找大師驅邪。只是這話才說一句,他又變了,你是不知,他一變,那眼神瘆人得很?!?/br> 秦流西若有所思,這應該是奪舍無疑了,真正的雷鳴靈魂尚在,卻被壓制,所以清醒時間不長,一清醒就向好友求助。 “少觀主,你說我這同窗的怪病,能治不?他考了四次,才中了進士,要是這樣……那這幾十年讀的書,怕是白瞎了?!?/br> 秦流西反問:“以你所見所知,這雷鳴的才華可當得了他這名次不?” 年有為一怔。 “我不說他考了幾次均落榜,只看他前面幾次落榜名次,再看如今中榜名次,你覺得以他的才華當得住這名次么?”秦流西意有所指地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讀書寫字也是一樣,行文亦是如此,都有自己的習慣,他這次的呢?” 年有為的臉色微微發白。 秦流西這話只差沒說雷鳴這次會試,是他體內的人代他考才會中的了,這如果當真如此,被發現了,功名取消不說,連舉子的功名也會褫奪,這輩子再與官場無望了! 不不,子不語怪力亂神,這誰能信呢,畢竟進考場的人,確實是雷鳴沒錯,誰又敢肯定他換了芯子呢? “如果相差甚遠,那只怕這次真正考試的是另有其人,所以你也不必過于在意他這書讀的是否白瞎了,倒不如擔心他為官,會否有那才華能力為百姓謀福祉?!?/br> 秦流西說著微微一頓:“當然,一個好官未必就一定是進士出身,舉子出身也能當好官做好事,端看讀書初心如何了。這個暫且不說也罷,你那個同窗能否救回來,還得先見到人看看怎么回事才能論,如今不過是我們胡亂揣測罷了?!?/br> 年有為一喜:“您愿意接這個事?” “你都說我們有善緣了,看看無妨?!鼻亓魑鳒\淺地笑。 年有為松了一口氣,道:“那我們這就去他家,說起來也是真巧,我們昨日才到府城,您今日就到了,雷兄果然有善緣?!?/br> 秦流西看他滿臉輕松的樣子,潑了一盆冷水過去:“你也別高興太早,如果當真是奪舍,你那雷兄的魂兒還在不在都難說呢!” 這野魂是個好的也便罷了,還能一體雙魂共生,但時日久了,肯定會有一方會更強些,強的壓制弱的,終有一天這弱的會被吞噬消弭。 年有為臉一白:“這,這個……” “先過去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