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82節
“謹遵皇后娘娘懿旨?!北娙诵卸Y謝恩。 “這是你們贏來的?!编嵪婧φf了一句,女官便按名冊唱諸人的賞賜。 “常月姮,賜鎏金騎馬仕女銅像一尊,簪子一對,荷包一對?!?/br> “徐綾墨,賜賜鎏金騎馬仕女銅像一尊,簪子一對,荷包一對?!?/br> …… 三支隊伍除了銅像有鎏金、鎏銀以及銅制之分,其他簪子荷包皆是一樣。 眾人得了無不歡欣雀躍,這可是皇后賞賜,先不論東西好壞,單這份榮耀就值得夸耀,尤其是家世不高的女子。 賞賜完,鄭湘又勉勵眾人幾句,然后與姜榕回到清溪園,心中仍激動不已。 “明年會辦得更好?!编嵪孀匝宰哉Z,今年辦得倉促,有幾處能改進的地方。 用完膳,鄭湘想起萬晴來。別的隊員要么是國公夫人,要么伯爵小姐,最不濟還是某將領某姓的女娘,唯有萬晴是富商之女。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若非她球技高超,只怕早被眾人排擠了??伤槐安豢?,在一眾誥命中并無局促之意,非同凡人,著實令人喜愛。 想畢,鄭湘叫來蕙香,對她道:“我瞧著萬晴不錯,你去問她愿不愿進宮做女官?!?/br> 蕙香聽了,驚了一下,隨后笑道:“她必定愿的。能跟著娘娘,是多少人求不來的福氣?!?/br> 鄭湘道:“不可以勢壓人,或許她要奉養父母,抑或嫁人,進宮豈不是耽擱了她?” 那些公侯家的姑娘,鄭湘瞧著也喜歡,只不過她們大多定了親,即便沒有定親也正在尋人家。這時叫人家入宮,又不是做嬪妃,必定要結怨的。 萬晴和高秋芳住在西廂房,一應衣食皆相同。比賽結束后,高秋芳長吁短嘆,又不住地撫摸著銅像傻笑。 “我要把這個當傳家寶?!备咔锓枷铝藳Q定。他們家中能做傳家寶的東西很多,但唯有這個是自己掙來的,上面還有自己的名字。 眾人得了銅像后,又被宮女要走刻字,高秋芳手中就是刻完姓名由宮人送回來的銅像。 “萬meimei,我瞧瞧你的銅像?!备咔锓蓟剡^神,對萬晴笑道。 萬晴從黃花梨的錦盒中小心翼翼地取出紅緞包裹的銅像,與高秋芳的放在一起,兩人愛不釋手。 “謝謝高jiejie?!比f晴真心感謝高秋芳給自己這個機會,不僅在離宮住在,也在皇后面前打馬球,又得了賞賜。 早先被高秋芳邀請,闔家老小無不驚喜,那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啊,定是祖墳上冒青煙。 如今瞧著,應當是祖墳上炸煙花了。 “萬meimei說這些做什么,若不是你,咱們得不了第三呢?!备咔锓夹Φ溃骸叭裘髂赀€有比賽,你不許去別家?!?/br> 萬晴一口答應:“咱們自然是一隊?!?/br> 兩人正說話,就聽見皇后宮中來人要見萬晴。萬晴聽了,不知皇后何意,但一想自己身上并無可圖之處,便坦然處之。 高秋芳安慰她:“我聽祖母說,娘娘最是寬厚仁慈,你不用擔心?!?/br> 蕙香過來,高秋芳與萬晴忙見禮。寒暄幾句,蕙香笑道:“萬娘子好,娘娘讓我問你愿不愿意去宮中當女官?!?/br> 萬晴聽了,整個人怔愣住,心中仿佛有什么要噴涌而出。半響,她定了定神,問:“小女愚陋,不知這女官是做什么?” 蕙香笑著介紹道:“宮中有執事女官如尚宮司寶之流,又有后妃身邊隨奉的女官。若是萬娘子有意,便做的是隨奉的女官?!?/br> 萬晴心思百轉,想了又想,最后行禮道:“小女愿意聽候娘娘差遣?!鞭ハ阈枺骸澳憧墒钦嬖敢??” “愿意?!比f晴的眼睛里露出堅定的光芒。 入皇宮,焉知非福? 第88章 回京 萬晴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在一個多月的禮儀學習中徹底偃旗息鼓。她惴惴不安地跟著碧桃來到碧梧院。 進了門,萬晴不敢東張西望,余光瞥見幾個宮人寺人正在澆花喂鳥,廊下掛著一溜的鳥籠,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 院中布置了幾點山石,高大繁茂的梧桐樹灑下綠蔭。 兩人進了殿,兩個小孩坐在正廳的地毯上玩耍,大的那個嘴里說著“打仗”“騎馬”“我厲害”之類的話,小的安安靜靜擺弄著繡球。 碧桃停下腳步行了一禮,萬晴慢半拍跟著行了一禮,但這兩小孩均沒有抬頭,或許對此習以為常,不以為意。 兩人行完禮就轉入西暖閣,梧桐濃密,擋住陽光,將幽深替入殿內,雖然外面一片熾白明凈,但殿內卻陰涼昏昏。 碧梧和萬晴恭敬地立在一邊,沒有說話。萬晴余光瞥見,幾名宮女正在侍奉一女子窗下理晨妝。那就是皇后。 內室皆屏息凝神,不聞一點咳嗽之聲,偶然寶石金珠折射出的光芒成為內室最喧囂的存在。 萬晴站了半響,她的腦子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家中的婢女管家媳婦就是這樣侍奉母親的,不由得心緒不寧。 鄭湘從鏡中掃過一個眼熟的人,轉頭細看,原來是萬晴,于是笑問:“你來了?!?/br> 萬晴聞言下意識地抬頭,頓時覺得室內猶如皓月高懸,陡然亮堂起來,那是一張讓萬晴無法呼吸,渾身僵住的臉。 萬晴被碧桃扯了幾下,才回過神來,頓時局促不安,覺得自己粗陋,不應該在屋內,而應該在外面掃地。 “娘……萬晴……見過……皇后娘娘?!比f晴斷斷續續道。 蕙香失笑出聲,差點拿不穩手中的梳子,其他幾個宮女也都掩口而笑。 碧桃懊惱了一句:“我就知道這樣?!?/br> 萬晴更加局促了,鄭湘笑道:“你們別欺負她。你多大了?都會做些什么?” 萬晴繃直身子,認真回道:“啟稟娘娘,我今年十五,認識幾個字,會數幾個數,騎馬不至于摔著?!?/br> 鄭湘聽了,笑起來,道:“我明白了。過兩日,御駕就要啟程回京,你跟著蕙香記錄收拾東西。若是閑了,去馬球場或者藏書閣都行?!?/br> “是?!比f晴忙應下,但又有一種茫然,這女官聽起來好清閑。 “你去吧。蕙香,你帶帶她?!编嵪孓D頭對蕙香道。蕙香笑著應了一聲。 萬晴跟著碧桃出了宮殿,碧桃笑道:“你剛才是不是看娘娘看傻了?!比f晴尷尬一笑。 碧桃停下腳步,打量萬晴一眼,只見她穿著青色女官袍服,一雙眼睛星燦月朗,灼灼生輝。 “娘娘對于你有眼緣哩?!北烫抑卑讶f晴看不得不自在,才笑道:“蕙香jiejie事忙,一時半刻顧不上你,你要不要在離宮逛一逛?!?/br> 萬晴想了想,道:“如此勞煩碧桃jiejie,若是能到藏書樓一觀,便再感恩不盡?!?/br> 碧桃笑道:“這有何難?”說罷,兩人一起離去,碧桃給萬晴介紹其離宮各處的宮殿樓宇。 鄭湘梳妝完畢,叫了姜燦和小魚用飯。兩小娃娃早上起來吃了一碗粥,就來正殿玩耍。 幾日后,御駕與雁陣幾乎同向,朝南而去,逶迤數十里。 鄭湘回到熟悉的蓬萊殿,猶如從輕飄飄的空中,負了重,踏在厚實的土地上。 周貴妃過來見她半躺在榻上,精氣神散了一半,笑問:“這是這么了?我聽聞你在離宮里舉辦了一場異常精彩的馬球賽,可惜我無福,看不到這樣的熱鬧?!?/br> 鄭湘拉了個引枕墊在背后,一聽這話,就明白周貴妃對留在京師心存不平和埋怨,便笑道:“今年錯過了,明年的更精彩?!?/br> 周貴妃聽了,搖頭笑了下:“明年的事情明年再說。往日,你都是生龍活虎,今日怎么瞧著臉色發白?!?/br> 鄭湘忙叫新柳拿奩鏡來仔細打量,嘴里道:“我臉色真的發白嗎?肯定是因為這兩日旅途勞頓?!?/br> 鄭湘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臉色不好。周貴妃見狀,起身告辭:“過兩日,我再來與你說宮中諸事,我走了,你好好休息?!?/br> 鄭湘點頭,道:“jiejie慢走?!?/br> 周貴妃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腳步,轉過身,嘆道:“我許久未見小花,甚為思念,不如讓他待我宮殿一兩日?!?/br> 鄭湘道:“我是沒什么。jiejie,你問他樂不樂意去,他這些日子在離宮里心玩野了?!?/br> 周貴妃笑道:“小花自幼聰穎懂事。我找他去了?!?/br> 待周貴妃走后,鄭湘感到倦怠,打了個哈欠,對新柳道:“你們去忙,我睡會兒覺?!毙铝鴰е鴮m女出去了。 暮色降臨,蓬萊殿一片安靜,姜燦跟著周貴妃去了,小魚不愛說話,鄭湘睡覺未醒。 姜榕過來時,見到暮紗四垂,殿中空寂,桂花熱鬧的香氣,反而顯得蓬萊殿愈發寂寥。 現實與虛幻在黃昏模糊了界限,姜榕恍恍惚惚,不知為何竟然生出一絲惶恐。 他加快腳步,那矯健的步伐敲擊在白石的階梯上,猶如夢境破碎的聲音。 姜榕大步轉進西暖閣,榻上沉眠的人將一切虛幻散去,照出真實。姜榕坐在榻沿上,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鄭湘。 然而,任誰被這么盯著,也不會睡安穩。鄭湘睜開眼睛,罵了一句混蛋,坐起來,頭腦有些昏沉。 殿內已經暗下來,姜榕一半的身子籠罩在陰影里,黑魆魆的,鄭湘趕緊叫人來點燈。 “我都被你嚇著好幾次了?!编嵪媛裨沽司?,感到腹中饑餓,又叫傳飯。 姜榕笑道:“你膽子可不小,每次都罵我?!?/br> 鄭湘起身洗手凈面,回頭說了句:“那是你活該?!?/br> 晚上兩人躺在榻上睡覺,姜榕的手臂剛搭在鄭湘的身上,鄭湘就拂開,帶著困意的聲音道:“我困了,睡覺?!?/br> 姜榕頓了一下,伸手將鄭湘緊緊攬在懷里,道:“快睡吧?!?/br> 他臉上的神色卻有了異常,難道湘湘對他沒了新鮮感?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怎么還能睡得著? 姜榕睜著眼睛,不斷思考原因,是因為年紀大了,是因為身材走形了,還是因為體力不好了…… 他不至于落在這種地步吧,難道……咳咳……他趕緊在心中呸了一聲,放空大腦,也跟著睡去。 鄭湘次日醒來神清氣爽,精神奕奕,送走依依不舍的姜榕后,她帶著宮女去了周貴妃的仙居殿,恰逢周貴妃與姜燦用飯。 她略微掃了一眼,都是姜燦愛吃的,周貴妃比她這個親娘還貼心。 “你們吃,不用管我,我去正廳喝茶?!编嵪鎿u著宮扇笑道。 周貴妃起身:“小花起晚了,等吃完我將他送回去?!?/br> “我不是找他,來找你?!编嵪嫘χ绰耦^吃飯的小花,見她來只含糊叫了句阿娘,然后繼續吃飯。 周貴妃坐下道:“既如此,我便不與你客氣。小花慢些吃,慢些吃?!?/br> 鄭湘朝周貴妃頷首,果然去了正廳坐下,春雨捧茶,笑說:“皇后娘娘請喝茶?!?/br> 鄭湘接下,打量仙居殿,她印象中的仙居殿金碧輝煌,華麗大氣,猶如神仙居住。 但現在只見紙窗木榻,簾帳黯淡,幾案架子只擺著幾個土瓶子,唯有身側針線筐里有鮮艷的絲線和綢緞。 針線筐里有一件未完成的金色緞地背心,繡著童子坐蓮的紋樣,大小是小花能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