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68節
“娘,雪,我要去玩雪?!毙』ǖ哪樕蟽龀鰞蓤F紅暈,眼睛卻亮晶晶的。 鄭湘給他一個烤橘子吃,道:“現在下著雪,雪鉆進你脖里涼涼的,容易得風寒,得風寒要吃苦苦的藥?!?/br> 小花在金珠的幫助下,脫了羊皮小手套,剝開略帶幾痕焦點的暖烘烘的橘子,就往嘴里塞。 “我不怕苦,要出去玩?!毙』ǖ?。 鄭湘搖頭道:“等雪停了,只允許玩一刻鐘?!毙』ㄟ€要再鬧,鄭湘盯著他,就低下頭吃橘子,嘟囔:“爹讓我玩?!?/br> 鄭湘聞言哼了一聲,道:“我不讓你去,你爹敢讓你出去?等你大了,隨便你怎么玩,我都不管?!?/br> “多大?”小花問。 鄭湘想了想,道:“起碼六七歲吧?!毙』ㄆD難地數數,但總是數不清,惹得鄭湘笑起來。 母子正說著話,姜榕冒著風雪趕來,小花聽到聲音跑出來,剛撲過去被姜榕一手提起,道:“我身上都是雪,換過衣裳再抱你?!闭f罷,將小花放到地上。 姜榕換了外衣進來看見鄭湘,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也圍著熏籠坐下,問了鄭湘的身體。 小花硬擠到姜榕的懷中,對他的耳朵說要出去玩雪,說罷還懼怕似的往母親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乖巧地趴在父親的懷中。 鄭湘聽見好整以暇地看著姜榕,姜榕拍了拍小花的后背,臉上笑道:“咱家我聽你娘的?!?/br> 小花道:“爹,皇帝,皇帝大?!?/br> 姜榕聞言笑起來,道:“錯啦,你娘才是最大的?!编嵪媛勓缘闪私乓谎?。 三人用完膳,小花被趕去睡覺,姜榕問鄭湘:“下午要不要去宣政殿聽學?” “當然要,就這么近,走游廊過去,今日還是嚴祭酒來講課?!编嵪媪ⅠR回道。 姜榕道:“宣政殿的炭火燒得暖暖的,咱們去東廂午歇,不用一覺醒來頂著冷風大雪來回跑?!?/br> 鄭湘應了,兩人一起到了宣政殿東廂,里面果然溫暖如春。嚴祭酒 在圍房喝了碗姜湯,整整衣裳,來到宣政殿東廂。天漸冷,講學的地點換成了宣政殿?!?/br> 他一進來,就看見帝后并排坐在榻上,見了禮,便接著前頭的講學。 一開始,鄭湘坐在屏風后面,無論是皇帝還是這些講學的師傅心照不宣,就當屏風后面沒有人。 但是后來天氣漸冷,皇后月份漸大,姜榕放心不下,就將人挪到眼前,并排坐著。 眾人想要進諫一二,但見了皇后的肚子,不好說什么,自我安慰,皇后乃一國主母,與眾人不同。 皇后博學多才,于國而言是福氣。 大雪連下三天,京郊居民房屋被積雪壓塌不少,姜榕這兩日忙著救災。 宮中周貴妃受寒臥病在床,需要修養,無法處理宮務,于是宮務回到鄭湘手中。 鄭湘本來要和小花一起去探望周貴妃。然而這兩人一人懷孕,一人年齡尚小,被眾人死命攔著,才沒有過去。 于是,換成蕙香,她帶著補藥和兩盆山茶花,來到仙居殿探望周貴妃。 雪晴之后,天空中彌漫中一股肅殺和寒冽。路上的積雪清掃干凈,而路兩側仍是白茫茫的一片。 通稟后,蕙香進去,只見殿內都是藥味,周貴妃頭上勒著抹額,歪在榻上,精神萎靡。 周貴妃虛弱地笑道:“年紀大了,不頂事,要你大冷天跑一趟過來?;屎蠛托』首涌珊??” 蕙香笑道:“回貴妃娘娘,皇后和小皇子都好,一聽說娘娘病了,都要過來探望,被奴婢們攔住了?;屎竺宜蛠硌a藥,還說,不管什么藥,只要對癥,娘娘盡管吃。小皇子說花好看,要送兩盆給周娘娘玩?!?/br> 周貴妃讓春雨收下:“勞你回去替我向皇后道謝。小花這孩子,他年齡這么小,還記掛著我。春雨,你將前日打得金麒麟給蕙香帶上,拿給小皇子玩?!?/br> 春雨從殿內取出一個錦盒,蕙香接過來,笑道:“小皇子說,要周娘娘早點好,等天好了,他過來找周娘娘?!?/br> “好,我等著他?!?/br> 蕙香告辭離去,回到蓬萊殿,看到皇后的手邊放著賬冊,正在和尚宮門們吩咐事情。 “有舊例的就按舊例辦。無舊例的,你們再來回我。等貴妃身子好了,這宮務還要勞煩她?!编嵪娴?。 尚宮門忙應了,她們匯報完,正要走,鄭湘叫了一聲:“慢著?!?/br> 這幾人立住轉身回來,只聽皇后吩咐:“今年宮里冷得早,三皇子那里炭火多加三成,免得受寒。另外,宮中若生病的宮女寺人須得用心醫治?!?/br> 作者有話要說 第75章 小魚 趙德妃知道皇后接手宮務之后,心中不由得擔憂起來。周貴妃處事公允,宮中皇子少,宮中的新鮮物件都有三皇子的份。 皇后有自己的皇子,只怕把三皇子當做眼中釘rou中刺,趙德妃如是想著。 她沒想到皇后接手宮務的第一天下午,宮女就送來了炭火,說是皇后擔憂三皇子受寒,多送些過來,若是不夠,再去要就是。 趙德妃面上笑著接了,心中如驚弓之鳥,新送來的炭火分給了臨仙宮的下人,不敢自己用,生怕皇后害她們母子。 她整日惴惴不安,但總不見皇后出招,直到周貴妃病愈,又重新接手宮務,這才安心。 趙德妃心中納罕,但依然斷定,皇后必然有后招。 然而,這只是因為鄭湘隨著對政事了解的加深,對東哥的認知又多了一層,皇帝以及小花的備胎。 姜榕目前只有兩個兒子,且無宗室拱衛,小孩長到成年不容易,東哥需要好好活著,作為備胎好好活著。 翻了年是顯德四年,大周建立以來,大體上算是風調雨順,民間緩慢煥發著生機,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陽春三月,姜榕一臉焦急地站在外面,小花抱著姜榕的腿,嚇得臉色發白,仍不愿離去。 東配殿的人進進出出,里面傳來女子凄厲的呻·吟聲以及謾罵聲。鄭湘在殿內生產。 小花仰著頭,拽著父親的衣擺搖了一會兒,才把父親的注意力搖回來。 姜榕彎腰將小花抱起來,但眼睛仍然盯著東廂的方向。 “爹,娘會死嗎?”小花突然發問。他現在還不懂死是什么意思,只隱約覺得大概是很久很久不能見面的意思。 他要天天看見阿娘。 姜榕聽到“死”字驀地轉過頭,在觸及小花懵懂擔憂的眼睛,眼神和語氣都軟了下來,“不會,你阿娘身體好著呢。當初你阿娘生你只有了一個時辰?!?/br> 小花重復道:“一個時辰?” 姜榕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去周娘娘那里睡一個時辰,你娘就會把meimei生出來了?!?/br> 小花一邊搖頭,一邊緊緊抱住姜榕,道:“不走,我等娘?!?/br> 姜榕拍拍他的后背,沒有再說什么,眼睛繼續盯著東配殿。 生產的恐懼壓過他對孩子的期盼,姜榕此刻后悔起來,腦子里都是湘湘躺在血泊中的場景。 若是湘湘出意外怎么辦?一想到這里,姜榕就內心憂懼,想要嘔吐,似乎要把五臟六腑一起吐出。 這是鄭湘的第二次生產,有人說二胎比頭胎更容易,但是在鄭湘眼里,這無疑又是一次生命的冒險。 疼痛像錘子一樣,將她全身的骨頭一節一節砸碎,又胡亂地攪弄在一起,再隨意擺置。 好在她的身體健康,疼了一個多時辰后,第二孩子順暢地生出來。 “哇哇”的哭聲不僅是新生的標志,還是痛苦即將結束的鼓聲。 產婆滿臉笑容地將一個皺巴巴的黑紅皮膚的“小老頭”湊在她眼前,“恭喜娘娘,生了位公主?!?/br> 鄭湘的臉上表情空白,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艱難地看了一圈,發現眾人汗珠下的臉都流露出喜悅放松的表情。 她喃喃道:“這是我的孩子嗎?怎么生下來比小花還丑?” 陸鳳儀擦擦額頭的汗水,笑道:“你小時生下來就是這樣的,張開了就好看了?!?/br> “快去給陛下報喜?!标戻P儀笑吟吟道。 姜榕聽到小兒的哭聲,松了一口氣,抱著小花大步進了正廳,就見產婆抱著粉藍色的襁褓過來道喜。 “皇后如何?”姜榕急問。 產婆道:“啟稟陛下,皇后無礙,只是脫力?!?/br> 姜榕這才看了女兒,她閉著眼睛不安地扭動著,眼睛大,胎發濃黑,皮膚皺巴巴的,有些黑。 “meimei好丑?!毙』ㄌ竭^身子,說了一句。小小年紀,已經懂得美丑。 姜榕張了張嘴,伸手捏住小花的嘴,道:“不許亂說,你meimei會越變越好看?!?/br> 小花從出生就被湘湘嫌丑,直到現在才慢慢被接受了,不再提小花的容貌。 小花扭著身體,掙扎著要下來:“我要娘,去看娘!” 姜榕忙將他放下來,并讓產婆把小公主送回殿內。自己站在殿外,不安地走來走去,放佛把心落在了里面似的。 小花想要跑進去偷看母親,被金珠抓住?!澳锬镆呀浧桨采a,需要休息,等娘娘醒了,咱們再去看娘娘好不好?” 小花趴在金珠的肩頭,道:“真的?” 金珠重重地點頭:“奴婢不騙你?!苯鹬楸е』?,去了仙居殿周貴妃處。 今早娘娘破了羊水,殿中慌亂,一時忘了將小皇子哄走,等反應過來,小皇子被嚇得白著小臉死活不走。 里面的醫婆要開始為娘娘按壓腹部,排惡露,最是疼痛,只怕又要嚇著小皇子,不如送到周貴妃暫避一下。 內室又傳來罵聲,鄭湘抓著床欄桿,一邊哭一邊罵,決定以后再也不生了。 醫婆去了,留下憔悴虛弱的鄭湘躺在床上。姜榕在外面急問:“湘湘,我能進去看看你嗎?” 鄭湘不知為何委屈地要哭,迫切想見姜榕,“嗯”了一聲,就見姜榕從外面大步走來,兩三步就到了她的面前。 姜榕看著蒼白脆弱的湘湘,心中一痛,握住鄭湘的手,問:“疼嗎?” “疼?!?/br> 姜榕伸手將鄭湘汗濕的頭發撩到耳后,問:“你見過咱們的小公主了嗎?” “丑?!编嵪嬲f著不知為何眼淚又流了出來。 姜榕反而笑了:“不丑,以后會長成像你一樣美麗的公主。等她長大,我給她封最富饒的湯沐邑,在京師蓋一座華麗的公主府,讓她無憂無慮的長大?!?/br> “你說的,不反悔?!编嵪娴?。 姜榕點頭道:“天子金口玉言。你睡吧,我就在這里陪著你?!?/br> 鄭湘依言閉上眼睛,她又累又困又虛弱,很快睡著了,但睡夢中因為疼痛極不安穩,眉頭一直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