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后又成寵妃 第47節
立后的消息如炸雷般在后宮響起。蓬萊殿喜氣洋洋,但是金珠再三叮囑諸人不可得意忘形,要竭力助娘娘成事兒,因而這些人打起十二分精神。 皇帝過來時,跪迎的聲音格外洪亮。鄭湘又驚又喜地從殿內快步出來,嬌俏地行禮道:“妾見過陛下?!?/br> 姜榕心虛地扶鄭湘起來,牽著她的手進了宮殿。鄭湘不斷地拿眼飄姜榕,秋波流轉,春色無邊。 姜榕他更心虛了。 進了殿,鄭湘柔聲細語道:“陛下……” 姜榕“嗯”了聲,就被鄭湘細嫩柔軟的手捧住臉,蘭麝般的氣息如同春風拂面,繼而唇上如點香脂。 一觸即離,余韻綿長。 鄭湘見姜榕怔愣,掩口而笑,笑容又嬌又媚:“陛下,你怎么了?” 姜榕回過神來,欲言又止,吞吞吐吐道:“沒什么?” 鄭湘見狀心一咯噔,姜成林在朝堂被群臣為難,難道知難而退,打退堂鼓了? “去把小皇子抱過來?!编嵪嫘Φ溃骸懊耖g說小孩三翻六坐,咱們小花不到六個月就能坐住了,奶娘嬤嬤都說從未見過如此壯實的孩子?!?/br> 姜榕附和道:“小花瞧著就是個健壯的?!?/br> 金珠把小花抱來,鄭湘接過坐在姜榕身側,抬頭看了眼姜榕,又低頭看了眼小花,違心道:“陛下,你看小花多像你啊?!?/br> 姜榕點頭,戳了下“嗯嗯啊啊”叫著的小花,臉上不自覺地露出笑容:“我幼時也比尋常孩子身子骨好?!?/br> 鄭湘一邊與他逗小花,一邊笑:“小花將來能有陛下一半武藝出眾英明神武就好了?!?/br> 姜榕聞言大笑:“這可不行,我將來要把自己的本領都交給小花,小花比我強才好呢?!?/br> 鄭湘聞言心中大喜道:“那我先替小花謝謝陛下。陛下,我力氣小,抱得手疼,陛下你抱抱他嘛?!?/br> 姜榕接過小花,伸手點著小花的額頭,無奈笑道:“你長大可要好好孝順你娘?!?/br> “還要孝順陛下呢?!编嵪嫜a充道。 兩人圍著小花說著家常話,鄭湘見氣氛溫馨,遂出口道:“我原以為陛下是誆我,沒想到你竟然真在朝堂上說要立我為后。不管成又成,單這份心這份情就讓妾感動不已?!?/br> 鄭湘說著溫柔地依偎在姜榕的肩頭上。此刻的姜榕嬌妻幼子在懷,心中涌出無限柔情,但又想起朝臣對湘湘的過去緊追不放,長長嘆了一口氣。 鄭湘驚惶不定地仰頭看著姜榕,生怕自己成不了皇后,反而為別人做嫁衣,咬下嘴唇,叫來金珠抱小花回去睡覺。 待眾人走后,鄭湘注視著姜榕的眼睛,問:“陛下,可是立我為后讓你為難了?” 姜榕伸手撫摸著鄭湘的頭發,眼睛里流露出愧疚之色,道:“我……我對不住你?!?/br> 鄭湘驚得眼睛圓睜,心里又氣又怒。 這都是什么人,出爾反爾,不能立她為后,就不要打包票,給了希望又讓人失望。 果然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男人的床榻之語果然一個字都信不得。 姜榕安撫地拍著鄭湘的后背,鄭湘掙開他,將頭一扭看向窗外。 “湘湘,我不是故意的?!?/br> “那你是有意的?” 姜榕聞言一頓,又嘆了一口氣,道:“是我考慮不周,故意將立你為后的事情鬧大,朝野會議論起你的過往?!?/br> “哈?”鄭湘猛地轉身,盯著姜榕,問:“你是誠心立我為后?” 姜榕斬釘截鐵回:“一片誠心。只是……我想借著立后做一些事情,難免傷到你的心,于心有愧啊?!?/br> 鄭湘聽了心中狂喜,管他怎么利用立后做什么事情,只要姜榕堅定地立她為后,一切都好說。一切都好說。 “我與陛下一體,陛下的事情也是我的事情。成林,你何不早說?害得我為你憂心?!?/br> 鄭湘埋怨地看了一眼姜榕,然后雙手攬著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膛上。 姜榕拍著她的背,道:“流言可畏,我怕你受傷?!?/br> 鄭湘雙肩顫抖,手緊緊扣住他的腰,仿佛在瑟瑟發抖,隱隱約傳出哽咽抽泣之聲。這下子可把姜榕急壞了。 第50章 畫餅 “湘湘,你怎么了?”姜榕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還記著自己是皇帝,就準備不通過群臣議論,直接強下圣旨封其為后。 鄭湘不是哭,而是笑。 她笑什么呢?她笑那些大臣蛇鼠之行,又笑姜榕過于憂慮。侍奉過厲帝,又怎么了? 鄭湘用手攥住姜榕的衣袖,仰起頭,笑得流出了眼淚。姜榕先是一驚,繼而氣得輕輕拍了下她的臀,然后跟著大笑起來。 良久,笑聲才止。 “湘湘心性豁達,不輸男兒?!苯湃缡窃u價。他剛才是關心則亂。 鄭湘順著姜榕的力道坐到他懷里,雙手攬著他的脖子,緩緩道:“阿爹去世后,我與阿娘托庇陸氏。舅舅獲罪,我就失去庇護,世家多齷齪,故而鋌而走險入宮,也能報答舅舅看顧之恩?!?/br> 鄭湘至今不后悔當年的選擇,也能坦然面對那些年的經歷,不懼任何流言。 姜榕用粗糙的大手撫摸著鄭湘的臉,柔了聲音,道:“我知道,面對危險時,你一定會做出正確的抉擇?!?/br> 鄭湘的臉蹭了蹭姜榕的手,笑道:“你最知我。厲帝……厲帝……雖然那些年戰戰兢兢,但是我活下來了。最重要的是……” 她抬起頭,那對如星辰般的眸子映著姜榕的臉,道:“我遇到你?;蛟S,當初上天安排我進宮,只是為了等你?!?/br> 鄭湘這話說得半真半假。 姜榕的心驀地一疼,他心疼地將這個柔弱無依的女子緊緊抱在懷中,愧疚道:“是我考慮不周了?!?/br> 鄭湘笑起來,輕輕道:“陛下盡管去做。你愿為我開三百年之太平,我難道會怕流俗之言?” “托庇陸氏多年,入宮還其養育之恩;受前梁百姓供奉,冒死行進諫之責。我坦坦蕩蕩,俯仰無愧天地,無不可對人之言?!?/br> 姜榕低頭看著鄭湘閃閃發亮的眼睛。她的品性確實如同她的容貌一樣璀璨,就像亂世之中一抹極其亮眼的色彩,吸引著他如飛蛾般撲過去。 “湘湘,你很好。很好?!苯诺男谋幌矏偤妥院莱溆?。 鄭湘道:“陛下,你也很好。很好?!?/br> 兩人都默然無言,但周圍卻縈繞著千絲萬縷的情意,無聲卻勝千言萬語。 過了許久,鄭湘才輕輕推開姜榕,道:“陛下,朝中事多,你去處理朝政。我已經讓人燉了你最愛喝的湯,等你晚上一起用膳?!?/br> 姜榕戀戀不舍地放開鄭湘離去,又忍不住湊近她,信誓旦旦耳語道:“后位是你的,這萬里江山將來也是你孩子的?!?/br> 鄭湘轉頭,與姜榕鼻尖相碰,呼吸相纏,眼睛相視,輕聲道:“陛下錯了,那是我們的孩子。他會繼承你的志向,開疆拓土,牧民治國?!?/br> “當我與陛下都老去,他在世,猶如陛下活著,萬古不朽?!?/br> 聽到這話,姜榕頓生萬丈豪情,渾身充滿力量,覺得自己能和世家再干三百回合,豪氣道:“我去宣政殿。萬事無憂,有朕在?!?/br> 鄭湘帶著崇拜的目光仰視著他,重重地點頭道:“我信陛下?!?/br> 姜榕拍拍鄭湘的肩膀,然后邁著矯健而輕快的腳步離開蓬萊殿。 一腔熱血,被夏風一吹,上頭的腦子頓時恢復了幾l分理智。 姜榕眼睛微睜,嘴巴張著,腳步停了半響,又重新邁開,臉上苦笑不已。 他現在終于明白他的湘湘為什么能在厲帝手下能得左皇后之位。 美人宜喜宜嗔,又能軟言勾出對方的豪情和暢快,誰人不愛?哪個不喜? 罷了。罷了。 姜榕雖然不悅湘湘用對付厲帝的手段對付自己,但是她終究是用了心。 亂世之中,他堂堂男兒猶不能保全家小,又何必苛求一弱女子的求生之道? 姜榕一臉苦笑走進宣政殿坐下,神思不屬,思緒翻騰,良久自言自語道:“吳王滅國不為奇,董卓呂布反目本為常?!?/br> “哈?”柳溫詫異地看過去,沒聽清皇帝說了什么。 姜榕擺手,道:“與你無關?!?/br> 他續上剛才的思路,美人不必足智多謀,不必城府深沉。 西施只需要黛眉一蹙,自有吳王與她日夜耳鬢廝磨,為她揉胸口。 貂蟬只需和呂布說,本想與將軍策馬奔騰無奈被老賊所欺,呂布自會殺了董卓。 美人沒有錯,錯的只是那些男人??! 姜榕忍不住心生慶幸,他遇到了最溫和的美人(計)。 美人無身份之累,無親緣之贅,雖有小心思,但更添可愛,雖不溫順,但心性光明。 萬里江山屬于他們二人的孩子,他與她會在同一條大道上走到生命的盡頭,直到死亡將他們短暫地分開。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厲帝不孕不育。 姜榕這話說得真心實意,若湘湘與厲帝育有孩子,女兒呢,他能捏著鼻子認了,甚至一應待遇不會讓她輸給真公主。 然而,若是男兒,要么是他殺了她兒子,她殺了他孩子,要么是臥榻之側留一小賊酣睡,哪種結局都是湘湘視他為仇敵啊。 “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厲帝不孕不育?!苯庞种貜土艘槐?。至于厲帝的壽安郡主,小丫頭一個,根本不在姜榕的考慮之內。 柳溫小聲嘀咕了一句:“……勒個瓜皮,神戳戳的……” 姜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聽清這句話,不過他聽到了也不會計較,正在感慨上天對自己如此厚愛的男子,怎么會在意這句話呢? 姜榕很吃鄭湘畫的大餅,出了一會兒神,又立馬精神百倍地開始工作。 姜榕走后,鄭湘拍案大喜道:“成了!” 立后之事,皇帝金口玉言已經在朝堂之上說了,剩下的就要看姜榕他對國家和朝堂的掌控能力。 作為開國皇帝,剛立國一年,若是掌控不住國家和朝堂,還不如找塊豆腐碰死算了。所以,鄭湘才說她立后之事成了。 不同于鄭湘處的欣喜,趙德妃的臨仙宮風雨如晦,大雨滂沱。 陛下寵愛淑妃,趙德妃只當是姜榕貪圖美色;但姜榕要立淑妃為后,這讓趙德妃如何能接受? 陛下未發達時,她陪陛下共同患難,且育有陛下長子,論資歷論子嗣怎么就比不上只有臉好看的淑妃? 趙德妃強裝鎮定,讓金瓶帶著東哥出去玩耍,自己則躺在榻上眼淚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