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因為,” 阮榛燦然一笑:“您已經老了?!?/br> 他一步步上前,直視對方因為震驚而抽搐的嘴角:“快要死了,給自己積點德吧?” 曾經的劇情里,他不知所措地求饒,說對不起,能不能放過我。 他說您的年齡,都能當我父親了。 他說我還想讀書,我不想結婚,不想呆在這里,我們明明素不相識—— 當時的阮榛不懂,有些人,是會因為喜歡漂亮的羽毛,而把鳥雀做成標本。 而他的畏懼,反而會變成對方興奮的催化。 宋琴文半晌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劇烈地咳嗽起來。 “你以為,自己走得了嗎?” 宋琴文撐著床褥,表情陰森:“過來,到我床上?!?/br> 阮榛仍在笑:“您還硬的起來???” 漫長的死寂里,宋琴文向下的嘴角在臉上扯出皺紋,蔓延,攀爬,終于把整間屋子都彌漫起垂死的氣息,再怎么精心打理的發型,昂貴的首飾,無休止的療養和藥物,都無濟于事。 他的確快要死了。 所以。 宋琴文笑了起來:“好孩子,那我送你一個禮物?!?/br> 他顫巍巍地打開柜子,手指發抖——在外人面前撐得太久,要鎮定,要體面,不允許脊背有一絲的彎曲,這會兒才卸下面具,佝僂著翻出一個粉紅色的禮物盒。 “穿上?!?/br> 宋琴文的眼眸溫和:“這樣,我今晚就不逼迫你?!?/br> 阮榛接過:“只是今晚?” “或者說,直到我死的那天吧?!?/br> 宋琴文重新躺在床上,開始咳嗽:“起碼我能保證,我的東西不會被他人染指?!?/br> 阮榛低頭,抽出蝴蝶結的綁帶—— “喜歡嗎?” 宋琴文的眼睛都在發光:“你穿上這個,一定會漂亮到……啊,不,先不要急著拒絕我,知道嗎,那個倔脾氣的老頭正在看電影,我想想……沒錯,應該在最驚險刺激的部分,一定不樂意被我請來,甚至都不知道,那條臭烘烘的狗已經被裝進籠子里了?!?/br> 他大聲地咳嗽著,緩了好一會兒:“本來這是用來交換……讓你今晚能乖乖地躺在我的被窩里,不愿意就算了,穿上這個吧,我答應在電影結束前,老頭會發現,狗還在他腳下睡大覺?!?/br> 阮榛低頭,輕輕地笑了一下。 真冷啊。 他沉默地抱著那個禮物盒,走進了衣帽間。 穿上這玩意,可費了不少的功夫。 一定是特意打造的,銀色的金屬外圈上纏繞著皮質套環,從腰胯一直往下,都被精美地裝點。 貞.cao鎖。 大腿根被腿環禁錮,勒出微微的rou感,金屬太涼了,激得從尾椎泛起冷意。 阮榛重新穿好衣服,走了幾下,還好,摩擦感和不適感都很輕微,能堅持幾天。 希望宋琴文爭點氣,早日嘎掉。 “穿好了嗎,給我看看?!?/br> 床上的宋琴文直勾勾地看著他,表情中帶著欣賞,仿佛迎來的,會是稀世罕見的藝術品。 “黃狗呢?” 阮榛靠在門框上,平靜地抱著自己的肩。 他不說話,或者沉默的時候,就很容易被人誤以為在發呆。 沒辦法,天生就是這種懶散的氣質。 讓人以為,他什么都不在乎,全然游刃有余—— “已經回去了?!?/br> 宋琴文展示了下手機頁面,上面是張監控截圖。 張老頭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撫摸著黃狗的頭。 沒有半絲異樣。 阮榛收回目光:“想看嗎?” 宋琴文笑了起來:“想?!?/br> “不給你看?!?/br> 阮榛松開手,空了的禮物盒應聲而落,摔在厚重的奢華地毯上。 宋琴文不說話了。 阮榛又重復了一遍,很輕松的語調:“不給你看哦?!?/br> 他忘記宋琴文生的是什么病了,心臟病或者高血壓最好。 直接給他氣死,一了百了。 可是宋琴文重新微笑起來,伸出手,指頭上掛著個很小的鑰匙。 “只有這一把鑰匙能打開,別的無論你怎么做,切割還是火燒,都沒有用,你一輩子都要穿著這個,脫不下來?!?/br> 鑰匙在搖晃。 “鑰匙和鎖是特制的材質,很貴的,毀不了的?!?/br> 宋琴文笑著把鑰匙放進了嘴里。 喉結滾動。 他張開脫落了牙齒的嘴,咳嗽的聲音很大。 “哈、哈哈……我也不給你哦?!?/br> 三天時間,包括宋琴文死后,阮榛用了很多辦法,都無法去掉這個鎖鏈。 似乎真的如他所說,只有這一把鑰匙能打開。 而那把鑰匙,被其貪婪地吞入腹中,帶離人間。 阮榛臉色蒼白,靜靜地看那一小格骨灰。 沒有。 他最后的一點希望是,那把鑰匙會不會隨著焚燒,而出現在宋琴文的骨灰中。 不是說火燒不了嗎,為什么? 摩擦和不適感越來越明顯,時刻都在提醒著自己,被迫佩戴上了如此恥辱的東西。 宋琴文死得干脆,卻留下這么個玩意,用來惡心自己。 怪不得最后幾天,沒有逼迫他。 因為他認為,阮榛已經被禁錮。